十七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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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黑着的时候,姚采澜就挣扎着起身,万万不能耽误了送青梅上轿的仪式。 在车上,姚采澜还是迷糊了一小会儿。到姚府时,天已经亮了。 丫环自然不能在府里出嫁,而青梅又无父无母,因此,章姨娘替她在外边租了一个房子,作为临时的娘家。 姚采澜到了没多时,刚刚抱了抱小四,摸着娇嫩的小脸逗弄了一会儿,青梅就到了。 一身大红嫁衣的青梅已经在外头收拾妥当,进来就先结结实实的给章姨娘和姚采澜磕头。 章姨娘红着眼圈,对她说了一大通类似好好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之类的话,足足说了有一刻钟。 姚采澜则给了她一副纯银头面,另外又封了十两银子给她添妆。 这一出手可谓是阔绰了,主家给丫头添妆,也没这么个添法的。一旁看热闹的下人们谁不眼红?连水草在旁边看着也若有所思。 姚采澜可不心疼,虽然这自己这几个月的月钱和铺子里的分红全在这里了,可是,青梅就只有一个青梅啊! 姚采澜心里颇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姚采澜凑近了青梅,低低的对她耳语:“姨娘和我为你置办的嫁妆,你万不可交给青石管。要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有时候,钱比男人更靠得住!” 刚刚被姨娘灌输了满脑子贤良淑德、兀自娇羞不已的青梅,听了姚采澜这意思完全相反的一番话,顿时如被淋了一盆冷水一般,傻了,疑惑的抬起头看她。 姚采澜也并不是怀疑青石怎样。青石人品还是不错的,决不至于虐待青梅。可是,那家伙心眼子可多,一百个青梅捆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不是么?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这时,外边已经有人催了,说时辰快到了,让青梅赶紧回小院准备上花轿。 青梅顾不上再想姚采澜抛给她的“炸弹”,又重新给两人磕了头,起身时已是泣不成声。 虽然说哭嫁的习俗早已有之,但是,光说这种离别的场景,就由不得人不哭。 从此,不再是青葱少女,从此,要与另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系在一起。 姨娘和姚采澜两人也是眼泪哗哗掉,哭着目送青梅大红色的背影渐渐远去。 青梅的事刚过去不久,转眼入了冬,十月二十六,姚惜澜也要出嫁了。 其实,姚惜澜去年就及笄了,可这里的规矩是,一年不能嫁娶两个子女。否则的话,是被人笑话的。只有穷人家才有这样的事儿。因此,姚采澜先出嫁,姚惜澜便得晚上一年。思嫁已久的姚惜澜又把姚采澜恨个半死。 备嫁的女儿是不能外出,更不能见情郎的。一颗芳心牢牢系在帅哥张思丞身上的姚惜澜,免不了饱受相思煎熬。 以前没定亲时,两人倒能偷偷摸摸的见上几次,拉拉小手什么的,不见面时也能传个纸条,写首情诗。现在倒好。。。 因此,早就人比黄花瘦的美人儿姚惜澜给熬煎的又瘦了一大圈。 姚采澜知道后唏嘘不已,罪过啊罪过。谁能想到当年健康漂亮的美少女,变成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呢? 姚采澜和李氏那边早已摆明了车马,撕破了脸面,于是也懒得去看她的冷脸,懒得去敷衍人,便称病没去,只送了一份不薄不厚的礼去。 反正,李氏早已把姚采澜当成是造成自己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了。 可不是么,要不是姚采澜恰巧赶到,那个贱种直接就不会生出来给我添堵!还什么福星呢,我看,是灾星才对! 姚采澜虽然人没去,可消息知道的并不少。后来,姨娘派青梅来看姚采澜时,把姚惜澜出嫁时的“盛况”描绘的清清楚楚。 见了青梅的面,姚采澜自然先要打趣她一番,青梅自是羞得满脸通红。 两个人说笑了一番,却是谁都没有提起姚采澜在青梅出嫁时扔下的那个“炸弹”。 如若是以前,青梅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可是,现在,毕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或许青梅并不相信,或许青梅不想相信。总之,青梅不提,姚采澜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婚姻是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外人自是无权置喙的。 青梅虽然出嫁了,搬到了庄子上去住,白日里却依旧进内院章姨娘那里伺候。主要是和青柳一块儿,帮着照顾姚安澜。 章姨娘看孩子看的很紧,尽管李氏不理事了,却还是不放心。姚安澜的日常照顾除了章姨娘自己,只信任青梅和青柳两个人。 家事都被姚谦移交到了章姨娘手里面。章姨娘以前是懒得管,根本没兴趣,但并非是全无能力。 为了彻底压制住李氏,章姨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好好的把家理上一理。何况,她身边的青柳,虽然年纪小,却十分能干。内有青柳,外有青石,章姨娘倒是堪堪把家给撑起来了,没让李氏看了笑话,更没给李氏东山再起的机会。 下人们哪有不攀高踩低的?这一年明着暗着的,没少了给李氏下绊子。以前,李氏可不是个好惹的,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心高气傲的李氏哪能咽下这种气?吃不好,睡不好,一病不起。头晕、胸闷、气短、浑身无力,这病啊,可全来了。 另外再加上儿女的事。自己这辈子毁了也就罢了,儿女怎么办呢? 鸿澜还小,亲事的事目前还说不着。可是,要考功名的话,也没有那么容易。 看儿子那不通世事的懵懂样子,谁来替儿子cao心、打点这些事儿呢靠姚谦?那人已经把那贱人捧上了天,如今满心里只有那个孽种,哪还记得我的孩儿?! 还有惜澜,一心嫁给张思丞,否则就要死要活的。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那个家怎么样,自己心里最有数了,早就破败不堪,哪有什么家底?思丞虽然头脑精明,中了秀才,可是天底下秀才不知凡几,能中举的却少之又少。而且,看他的样子,每日里不过交游往来,哪有心思苦读啊? 娘家吧?想想也靠不上。自己兄妹三人,唯一的哥哥不但是庶出的,况且整日里提笼遛鸟,没个正形。原来李家在河西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要不然也不会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当时还是知县的姚谦做了良妾,还带着让两县人都侧目的沉甸甸的嫁妆。正是有了李家的全力支持,初来乍练的姚谦才很快在竹通县站住了脚跟。 而且,借着这股势,再加上自己一举得子,田氏那贱人一走,自己就被扶了正。姚谦老家在江南,那里妾室扶正的事儿虽不多,却也并不少见。但在这北地,她知道为此姚谦还是受了不少诟病的,话里话外的也透出,他心里也是颇有怨言的。 况且,再后来,姚谦倒霉获罪,自己也没办法,只好拿出嫁妆银子往里头填补那个无底洞。为了那死人几乎散尽家财,才保得那人只降了一级。可如今,却被人欺负到如此田地,真是让人怄死啊! 娘家那边自父亲去后,哥哥却完全撑不起来,眼见得生意大不如前了,又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这么一想,简直万念俱灰。 姚惜澜成亲,李氏自然要想办法多给她陪送嫁妆,无奈,姚谦那里却通不过。姚谦本就嫌弃他俩无煤苟合,败坏门风,更不想多陪送嫁妆。多给惜澜一分,安澜和鸿澜就少了一分,不是嘛? 在姚谦心里,虽然也疼女儿,儿子却还是重要得多。 李氏拖着自己的病体,充分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给姚采澜争取到一个庄子,外带着价值二、三百两的家具、用品等物。这已经是姚谦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李氏松了口气,这些嫁妆至少让闺女在婆家能压得住阵脚,就是分家另过,也能安然度日了。 孰料成亲那日就非常不顺当,让李氏生了满满一肚子气。 章姨娘早就躲了起来,只专心照顾姚安澜,外边就由着李氏去张罗,眼不见心不烦。 张家来迎亲的队伍是状况百出,简直让李氏气炸了肺,在父老乡亲、姚谦的同僚下属面前丢尽了脸面。 花轿半新不旧的,丝毫不显喜气。 迎亲的乐手不知咋的了,是学艺不精还是临时凑合来的,吹得唢呐也有点不太着调,那锣鼓打得也不在点儿上。 那喜娘也有些蠢笨,一看就不像做惯这个的,好些子规矩都不太懂,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跟着起哄。 在路口等处该燃炮仗的时候不知道点,过了路口反而在当街上就燃了起来,顿时搞得街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氏恨得暗自咬牙。 好你个张家,仗着我姚家主动提亲,你反而抖起来了,反而有恃无恐了?!真是没把我姚家放在眼里啊! 自家亲姐那软面团的脾气,丝毫也做不了张家的主,只是个任人拿捏的。幸亏生了儿子才在张家谋得一箭之地。娶了亲外甥女也不能替自己长长脸面。姐夫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丝毫不念当年李家对他的提拔之情,跟姚谦一样不是个东西,过河就拆桥的小人!一直病病歪歪的,还一肚子坏心眼,不如早死了干净! 别的倒还罢了,最可气的还在后面。迎亲时必带的一对木制大雁不知怎么的,也混忘了,这东西倒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而是吉不吉利的问题! 雁是侯鸟,随气候变化南北迁徙并有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因此,雁南往北来顺乎阴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婚姻以雁为礼,象征一对男女的阴阳和顺,也象征婚姻的忠贞专一。 所以少了这个重头戏,这亲事就透着那么一股子不吉利。这让李氏心里种了一根刺,时时觉得寝食难安。 姑爷进门时,不少小孩子难免起哄,讨要喜钱,不过几十个,顶天百十个大钱的事儿,那张家居然也磨磨唧唧半天,死活不愿舍财,让众人真是瞧足了笑话。 所以,婚礼当天,姚谦和李氏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想跟张家掰扯掰扯吧,又怕闹大了更丢人,何况自己女儿最终还是得往人家那儿去。所以,只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了。 刚刚送走来道喜的客人,李氏就一头栽倒床上了,气的饭也吃不下去。 看着青梅一边说、一边幸灾乐祸的高兴样,姚采澜却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娇蛮任性的漂亮少女来,再想想张思丞那四处留情、轻浮浪荡的样儿,就轻轻的摇了摇头。 姚采澜转而又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那李氏被姨娘完全打压住了,她娘家李家却不管的吗?” 青梅这一年跟在章姨娘身边,姚家的内幕消息倒是知道了不少,便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又道:“姨娘曾对奴婢说过,谋害子嗣是大罪,要是李家找上门来,把事儿闹大了,那姚家就是直接揭破脸皮,把李氏给休了,李家也无话可说的!所以,李家只能装聋作哑了。” 姚采澜这时才明白姚家的那些弯弯绕绕。这些东西,自己以前是无论如何也无从知晓的。别人不肯告诉自己,唯一知道内情的章姨娘则不屑谈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