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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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采澜暗地里瞧着江清山的神色,却发现他只是有点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脸。 天啊,他根本没认出她来! 唉,原来是一朵娇花,如今变了野草,那薄幸的郎君又如何能认得出来呢! 青红也愣住了,下意识的福了一福,哑声见礼,“二爷,二奶奶。” 江清山已经与她擦肩而过,连这女子与众不同的称呼也没注意到。姚采澜神色如常的说了声“起吧”,也跟着进了屋。 屋里光线有些暗,窗上糊的纸有点厚重。 姚采澜定了定神,跟着江清山走进了里间,看见了半躺在床上的李氏。 李氏身上穿的还算光鲜,一身簇新的姜黄色的妆花缎褙子,但脸上却是遮不住的风霜。原来意气风发的眉眼变得失去了神采,脸色蜡黄,原来乌黑浓密的头发都有些发白了。 江清山和姚采澜连忙见礼。 江清山客客气气的问着李氏的身体,李氏也客客气气的作答,却始终看也没看姚采澜一下。 姚采澜见她没有对自己破口大骂已经很是知足,暗地了舒了一口气,也多亏了有知县家二公子在场,李氏好歹还顾着点脸面。 否则,在这大年下家,姚采澜可是丝毫没有跟李氏当面锣、对面鼓的清算旧账、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的兴趣。 姚采澜本人也说不上多恨李氏,但是,出了章姨娘早产的事儿后,姚采澜只是对李氏的厌恶多加了一层罢了。 几个人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略坐坐,说些场面话,两个人便告辞出来了。 姚采澜往外走着,清晰的感觉到李氏的目光阴冷的盯着自己。 尽管姚采澜并没直接对李氏做过什么,可是,在李氏心里,姚采澜早就和章姨娘抱成团,变成自己的死敌了。 可惜,自己没有早一步认清这死妮子的真面目,亲手把她送到了江家。 也是这死妮子会装,成亲前对自己那是百依百顺。 也是这贱种命好。看江清山以前那狼藉的名声,就是个二愣子兼混不吝。她那两年过的也确实不如意,尽管江府捂的结实,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外面风言风语的,说什么的都有。可任谁也想不到,那个江清山居然还得了军功衣锦还乡了! 眼见得,姚采澜这贱种日子过的,居然比自己女儿还要好了。 这怎能让自己不恨呢,简直咬碎钢牙啊! 姚采澜刚甩掉身后那让人不爽的视线,院子里却还等着一个青红呢。 这事,青红已经扯着江清山的衣襟跪在了地上,眼泪流了满脸,带着哭腔道:“二爷,我是青红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这姑娘回来后也真是凄惨,别人有门路的都跑了,就剩了个自己。李氏如今到了如此境地,心里郁郁,恨不能生吃了章姨娘她们的rou,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剩下拿下人撒气的份儿了。 再加上青红的任务没完成,李氏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在江家就算成不了什么大事,至少也得给姚采澜添添堵,恶心恶心她也行啊,怎么就这样被人家打得半死扔回来了呢! 送她回来的那仆人话说得还算客气,只说她“不敬主母,故而小惩大诫一下”。可是这是明摆着丢人的事,害得自己被颜面大失、害怕得罪顶头上司的夫君又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幸亏李氏身体虚弱,没办法下床,但是言语谩骂、扔青红个茶碗、罚她一跪老半天还不算个难事。 因此,青红这日子过的苦啊。 江清山这位大爷明显呆了半天,好像才认出她来,却更加跟见了鬼似的,一下甩开她,横眉喝道:“哪里来的疯妇胡言乱语?!” 青红哪里受得了他这一下,一下就被甩在地上,继而伏地委屈的呜咽起来。 那边厢江清山已经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姚采澜也没有心情去安慰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青红,也跟着出了小院。 心里暗想,这青红看那时被打的惨样,没想到恢复的挺快啊,真是强悍的战斗力啊。这江清山委实绝情了些,不过才二十天的功夫,居然连人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不免又是心寒,又是胸闷。 江清山自是被请到书房同姚谦说话,姚采澜则去了东跨院找章姨娘。 东跨院里人来人往,不时有婆子丫鬟的过来回事。章姨娘居中坐着,青柳跟在一旁照应着。 青梅则抱着安澜在里间床上玩。 姚采澜顾不得跟章姨娘打招呼,先急匆匆笑着跑进里屋伸手抱过姚安澜,一面叫道,“哎呦呦,小四啊,可想死jiejie啦。” 章姨娘在外间听见了,呸道:“大年下家,什么死啊活啊的,说的什么话?!”嘴上斥责,脸上却笑吟吟的。 姚安澜都快两岁了,走路却还不十分稳当,章姨娘也舍不得他磕磕碰碰,一般总要人抱着的。 安澜身上也没有一般小孩的婴儿肥,反而瘦小一些。但是长的异常白净,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睛大而黝黑,唇红齿白,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姚采澜不大来,安澜又不出去,自然是很少见面的,因此一见了就心疼的不得了。把小猫似的小身子轻轻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小四想不想jiejie?” 不知怎么的,一向怕生的安澜见了姚安澜却并不抗拒,乖乖的伏在她怀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点点头。 姚采澜见了,心里更是一片柔软,就势在安澜光洁娇嫩的小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一旁的青梅笑道,“这血脉里管着的,还真是不虚假。四少爷一向不许人接近,却独独喜欢大小姐。” 姚采澜听了这话更高兴,把姚安澜抱了好大一会子,中间包括给他把尿一次,做的甚为贴心到位,看的青梅很是惊奇。 一会儿,安澜饿了,章姨娘让一个胸脯鼓鼓的奶娘进来喂了奶,随即,奶娘又被打发出去了。 这奶娘感情就是一个人形喂奶机啊!这孩子看的也真够严实的了。 不过,都两岁了,还要吃奶的么? 呃,这里的人好像通行的是吃到四、五岁的,在一些富贵人家,吃到更大一些的也不算罕见。 姚采澜囧囧有神的看着姚安澜被喂完奶,然后又抢过来抱着,直到觉得两只胳膊都酸痛了才把安澜放在了床上,随手拿了个布老虎逗他玩,间或跟青梅闲话几句。 “怎么样,成亲后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青梅脸红了,娇羞了,姚采澜倒是放下了心。 青梅这样简单、纯粹的人,活的能够更快乐、更轻松一些吧。有的人活得累,其实是自己想的太复杂,想要的太多,太贪婪。 青梅已经一脸坏笑的凑近了,耳语道,“听说姑爷回来了?小姐感觉怎么样啊?”调皮的原话奉回。 姚采澜倒也不瞒她,长叹一声,脸就垮了下来。 这时章姨娘也分派完了差使,领着青柳进了里间。
姚采澜见没有外人,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干净。 青梅气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啊,青红那个小蹄子,我说怎么让江家抬着送回来了呢,我还以为是犯了什么事儿,原来竟是勾引到我们姑爷头上了!不想活了她是!” 说罢掳袖子就要往外冲,青柳忙一把拉住了她,“青梅姐,别冲动!” 青梅还要往外挣,章姨娘冷哼一声,青红顿时老实了,却还是气鼓鼓的站在那里。 姚采澜平时看不出什么,如今到了自己亲人面前,那些委屈便好似铺天盖地而来,心里酸胀的很,却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谁知,那坐在一边的姚安澜忽然爬过来,倚到姚采澜怀里,像小猫一样细声细气的叫道,“jiejie。”那样小的孩子,却好像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一样。 姚采澜吃了一惊,随即抱紧了姚安澜,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淌了满脸。 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 “还是小四心疼jiejie。。。” 章姨娘挥了挥手,水草、青梅、青柳几个便都退了出去。 章姨娘上前轻轻抚了抚姚采澜的头,揽住了她的肩头,轻声细语的安慰,“我们女人啊,就是这个命啊。要是碰见个好的,就少受很多委屈。要是碰见个混的,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打断牙和着血咽了。不过,你也不能总这样下去。。。像姨娘一样,总得要有个孩子。女人,有了孩子,活着才有希望。。。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姚采澜哭痛快了,自己拿手把脸一抹,轻轻拍着姚安澜,抬头对章姨娘勉力一笑,“没事,姨娘,别担心,您还不相信我吗。” 说罢,收拾心情,又逗弄起姚安澜来。又大声叫水草把自己给安澜做的小衣裳拿来。 章姨娘见她没事了,也有心情说笑了,“又做衣裳了!上次你托人送来的衣裳还有两套没上身呢!没事还是歇歇吧,安澜的衣裳不少了!” 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姚惜澜却仍然没有到,只来了个下人送了点子年礼,说姚惜澜身子不爽利,路远雪后又滑,便不来了。 姚谦的脸色相当不好看。看看可怜的两个包袱、一个盒子的年礼,人却连面都没有露,就知道张家的态度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姚采澜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可爱的、粘人的姚安澜,与小醉微醺的江清山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一家人都到了大门前相送,姚谦因为姚惜澜的事儿强颜欢笑,姚鸿澜还是一副木呆呆样,章姨娘对着江清山也没再给笑脸,可惜,江清山喝的有些晕乎,完全没感觉到章姨娘和青梅等人异乎寻常的冷淡。 江清山跟满嘴仁义道德、爱夸夸其谈的姚谦以及沉默寡言的姚鸿澜都不是一路人,中午吃酒也吃的郁闷的很。 一上车江清山横着就躺下了,四肢大开,脸色发红,呼吸粗重,乜斜着眼睛只看姚采澜。 姚采澜只好抱着膝缩在了角落,闭着眼睛,无视他那直露的目光。 一路无话。 到了家,车停住了,姚采澜起身便要下去,江清山却忽然一下起身拽住了她的手,眼睛闪闪烁烁的看向别处,吞吞吐吐的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莫名其妙。 姚采澜早就闻不惯车里那一股子酒味,赶紧甩手下车先透口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