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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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所】 “放哪儿了…怎么找不着…” 天色已昏暗了下来，禁卫所里，落无声在她曾住过的房间里一阵翻箱倒柜，直翻得一片狼籍之后，思忖了下，就又转身跑无影房中去了。 她隐约记得无影留给她的一瓶冰肌玉露尚未用完，若能找到，刚好可以拿去给那小鬼头祛疤，可为何正需要时就偏偏找不着呢？ 拔簪撬开无影门锁，落无声长驱直入，直捣无影床帐被褥，不一时又转身拉开无影衣柜翻寻，果然，没多久便发现一摞衣服下面藏着一只红色的小木匣。 “找到了！” 落无声双手捧出那小木匣放在茶桌前打开，却见里面只放着一把用旧了的木梳，还有一撮用红丝带系绑着的如墨青丝。 落无声握起那把木梳，看上面雕刻的花纹，似乎是她曾用旧的那把，又握起那一撮头发来，不禁与自己的发丝比对了下…怎么像是她的？ “无声？”门外突然传进一个声音，紧间着，便闪进一个黑影来，“你怎么在我房里？” “啊…头儿…”落无声见无影突然站在桌前，吓了跳，手中木梳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翻我东西…”无影自地上捡起木梳，最后六字说得很是心虚。 落无声手中握着那撮头发面色绯红。 无影默默将木梳收进小匣中，侍发现匣中还少了一样东西，不由抬头对着落无声，宽大冒兜遮住了他略显慌乱双眸。 “少了什么么？”落无声通红着脸蛋，半含羞笑望着无影问。 无影不语，心中却微愕，她看到了… “说话啊？”落无声朝宽黑帽兜内瞧去。该死的，那碍事的帽子遮住他的面，害她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无影偏身避开那双灼灼切望目光：“没有…” “没有…”落无声在心里嗷嗷嚎了几声，却仍面不改笑，似在挑逗一般道：“没有什么？” “没有头发…”无影快语，立时发现自己竟做了回猪它兄弟。 “笨！”落无声低头掩笑，不一时又抬头双眸脉脉望着无影。她记得十五岁那年他陪她练武，长剑一不小心自她发稍划过…这丝缕发丝当就是那时留下的吧。 房间内突然变得寂静，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还要么？”落无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将藏在手心那一撮发丝展开到无影面前。 “不…不…”看到落无声摊开手掌，露出那一撮系着红绳的发丝来，无影心中莫名一慌。 “不要？”落无声立时变了脸，一恼道，“不要我扔了！”说着，便对着窗子挥起手来。 “别…”无影忙上前拦住了，自她手中将头发抢了过去藏在身后。 落无声见他将手背后，复掩嘴笑出声来，朝着无影背后那只手努了努嘴，又故意问道：“这么多年了，你留着它做什么？” 无影忙应道：“不做什么…不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还留着它做什么？”落无声胡搅蛮缠。 “呃…” 无影发觉若再被落无声这么问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准确的说，他现在已被这丫头，哦不，应该是姑娘了，哦不不，准确些说是大姑娘才对… 总之，无影觉得自己被这丫逼得全身直冒热汗，再不赶人，他非沸了不可。因忙指了下窗外夜色，结结巴巴道：“无声…嗯…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嗯…若被人瞧见了…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落无声心知无影是在下逐客令，却偏要装傻。在他的地盘上，她落无声就从来没当自己是客过。 “你…是女儿家…”无影心道，他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吧。 “女儿家又怎么？”落无声眨巴着眼睛凑到无影面前问。 无影见她越发凑到他面前来，不得不向后退了步以保持一定距离。 未料，落无声见他后退，却突然娥眉一蹙道：“你退什么？你又不会吃我！” 无影只觉有些头大，不由朝外面敞开的两扇门瞧了眼，回头又退了步道：“门开着…若叫人看到…” “那我去关门！” 无影话未说完，落无声便已麻溜跑去将门窗关了个密不透风。她是狠了心今晚要逼着无影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无影一见心中连连叫苦，不由得头又大了圈儿，越发不自在起来。这丫今天到底怎么了？ “无声，回去吧…宫中人多眼杂，会让人说闲话的…” “你赶我走，是害怕被人闲话？”落无声颦眉，面上现一副无辜模样。 无影见她误会，忙着急解道：“不是！我是怕你…” “我也不怕！”落无声忽又展颜一笑，双手抱住无影胳膊道，“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喽，大不了你给我负责！” 落无声说完最后一句，不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脸”。可她现在是除了不要脸再没别的法子了，三年了，她已不在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已没有时光再等着他有一天向她倾诉。倘若无影对她无意，她自然可以将心事永远埋藏心底，自然可以离他远远的再不缠着他，可他分明对她有情… 无影被落无声最后一句话震住了，身子不由微颤…他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无声…”无影对着落无声痴愣了良久，突然推开她双手道：“别闹了…” “谁在闹了？”落无声嗔语，两颊又似晕染了层胭脂一般。难道他还不懂她为何要这么不要脸的胡搅蛮缠么？ “无影…”落无声抬头看向无影，咬了咬朱唇。既然他不敢开口，她就只有再不要脸一次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无影又是一怔，一颗心微微颤动着。她抢了本该由他开口先说的话… “没有么？”落无声声音里满是企盼。以前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怕吓跑了他，可现在她知道他心里明明也有她的。 “无声，别这样…”无影感觉自己心有些痛了…三年前，他觉得她还小，怕出言鲁莽吓着了她，觉得一切都还不到时候，可未料时机到时，他却已不能向她明示心迹… “别这样？”落无声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爱与不爱，只相差一字而已，为什么他偏不肯给她一个答案？ “那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什么时候？”落无声问，面上已没有先时的挑逗戏笑。 看来光靠言语表达还不够，非得带上眼神交流不可。落无声心恼，突然伸手去掀无影头上那顶碍事儿帽兜。 “无声——”无影大惊，忙伸手抓住落无声双手。 “无影，将帽兜摘下来…” “无声…” “摘下来…” 无影将头顶帽兜缓缓摘下，露出那张似蚯蚓蜿蜒斜穿的带伤面庞来，却立时感觉自己似赤身裸体立于人前一般不自在。 若是没有那道长疤，无影面容虽非俊美，倒也很是顺眼，只是现在多了道让人见恶的疤痕… 落无声细看着无影略显黝黑面庞，她知道他脸上受了伤，留了疤，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愿多问。 “现在回答我…什么时候可以…”落无声全神凝视着无影双眸。 “无声，我们…”无影目光闪烁，“你也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因为这个？”落无声不由松了口气，伸臂勾住无影脖子道，“可我就喜欢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模样。”落无声浅笑，说出的这句话若叫外人听了，定分不清她是骂人还是夸人。若骂人吧，也忒不厚道了；若夸人吧…有这么夸人的么？ “无声…我们不般配…”无影掰开落无声挂在项上双手，偏过身道。 落无声一听又是一急：“那怎样才是般配？” 落无声突然拔下发上银簪道：“是不是我将脸划了我们就可以般配了？”说着，便举着簪子直朝自己脸颊划去。 “不要——”无影慌忙伸手夺下她手中发簪。 “无影…”落无声落泪道，“倘若你愿意，我可以等你一辈子…可你为什么要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为什么不愿让我知道？”落无声说着，突然上前搂住无影脖子亲了上去。 “无声…”无影微微喘息着推开她，竭力控制着自己意乱情迷，却开口道：“我会求皇上放你出宫，还你自由…” 落无声蓦地一愣，“你说什么？” “你不该留在宫里蹉跎岁月…” “所以呢？”落无声泪光一冷，“你还要为我找个男人，看着我结婚生子…是么？” 落无声怔怔望着无影，原以为是你情我愿，却而今都变成自作多情… 原以为她嬉皮涎脸便可以搞定的事，现在却变成冷淡收场…这，叫她一个女子情何以堪？ “呵呵…你待我真好…”落无声最后嬉笑了句，尽量别让自己显得可悲，转身在心里却骂了句“真谁不要脸谁倒霉！”转身拉门而出，泪若泉涌… 是她…太心急了么？可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不着急嘛！ 夜已三更 宫外深谷处一座为藤萝掩映的石洞内幽幽亮着熄微火光，洞内，两位黑衣人相对团坐于两块平石之上闭目打坐。其中一人面上戴着一块黑皮面具，另一人隐于阴暗之中，看不清模样。 二人打坐不到一柱香时间，那戴着面具的人突然开口道：“好了，开始练功吧。”说音中却显得有些烦乱。 另一人似听出他心绪不佳，关切道：“你看你今天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那人默声不语，沉吟了会儿道：“没什么，开始吧…” 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家五一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