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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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敌军还是躲在林子里吗?” “听探子回报,敌军每日里有三个时辰都在埋锅造饭,倒不是像在打仗,而是狩猎来的。” 云端殿外的长阶上,钧善将信笺呈与皓月之后,将手中信鸽朝山下放飞。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皓月将信笺揉成一团负手背过身去。 这已是掬月撤退的第三十八天,三十八天以来,龙祈军队既未驻守在边城城内,又未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追击至云城,而是全军躲进了边城城外的树林子里… “哼,孤王聚全国之兵等在这里迎战,他们却不来应战,到底再捣什么鬼!” “或是龙祈皇帝也对咱们掬月云山天险有所畏惧,所以才来个按兵不动,直等着我军主动出击。” “可是墨柔然在孤王手中,龙祈皇帝之前命人那般拼死迎救…”皓月眉头紧锁,百思不得。 他原以为自己挟了墨柔然撤至云山城,定会引敌人随后追击,届时他身后有云山天险可依,再凭借工匠赶造出的十把驱蛊玉哨,定能将敌军全歼获胜。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龙宣赫带着手下千军万马竟像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难道是他在墨柔然身上押错了宝? “命人将墨柔然失明的消息传出去,孤王倒想看个明白,江山与美人,在这位龙祈皇帝心中到底孰轻?孰重!” “呵,真是可笑…” 背后忽有女子银铃轻笑,皓月回头,竟见墨柔然不知何时已扶着降珠正缓缓自殿内走出,微微一笑走过身去。为了山下弧月安危,她这几日倒肯乖乖将养。 走近墨柔然身边,皓月问道:“可笑?什么可笑?” 墨柔然不愿在这个时候将所有思绪沉陷在她自己都不曾真正清楚过的情感纷扰中,她只是反问向皓月道:“这世间为女人抛却江山的君主已是屈指可数,为女儿而放弃江山的君王你又何曾听到过呢?” “女儿?你什么意思?”皓月被这一句惊到。一头雾水。 “你不会明白的…”墨柔然睫毛密垂,轻描淡写地道,“其实我与龙宣赫之间只有父女之情而已。” “父女?”这一次换皓月忍不出哧笑,“父女…哈哈哈…你分明是他的皇后,如何又与他成了父女?你这几日果真振作了精神。开始编出这般荒诞的谎言来骗我。” “就说你不会明白…”墨柔然面上一讥。转身便扶着降珠又往回走。 “等等…”皓月一时竟似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拉住墨柔然道,“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墨柔然甩开他手道:“国王陛下未免太高估了我。我若真有那么重要。岂会先被他废去后位,后又驱逐出境…” “可他也曾派人迎救过你。” 墨柔然淡淡一笑,叙道:“我原是当朝丞相的外孙女,据说当年皇帝为了与朝臣们堵气,方才立我为后。” 她说到此面上露出一丝无奈:“呵,那时我仅有三岁而已,被他养在深宫中长大,若不是父女之情,还能有什么?” 皓月听到此简直难以置信。不禁摇首:“荒唐,真是荒唐!” 墨柔然不再说话,扶着降珠返回殿内。 石室内,卓尔被墨柔然求了皓月下山去照顾弧月,便只剩下降珠一人照顾他起居。清晨在殿门前偷听到的那一番话,令墨柔然每日都在焦首翘盼着夜晚的来临。每夜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这夜夜风呼啸,似吟龙般自殿檐下袭卷而过,惊得四角垂铃脆响。 “这外面风可真大。”石室内,降珠边听着檐外铎声凌乱边为墨柔然铺好了床,一回头已不见了墨柔然踪影。因寻出石室,果见墨柔然又站在外殿中央,凝眸望着殿门处,秀眉间略现焦急。 “姑娘…”降珠走近她身边,“床已铺好,珠儿扶姑娘进去歇息吧。” 墨柔然松开她手道:“我还不困,你先进去睡吧。” 降珠微愕,眼睛自空荡荡大殿内一扫而过,只见若大的宫殿内明灯已熄,唯余神案前上下四盏红烛,不过风过处烛影摇曳,越显得耸于背后的那尊石相面目阴冷可怖。 “可这殿内阴森森怪吓人的,我们还是进去吧。” “我再待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姑娘这些日子夜夜都对着殿门发呆,难道…”降珠望了眼殿门处顿了顿,好奇道,“是在等什么人么?” 摇晃烛光下,墨柔然经降珠这么一问面色微微一变。时隔数日,那日在殿前拦她的那名掬月士兵却再未出现过… “那日他手中拿着的面具分明是…”殿门突然“吱”的两声脆响,被人轻轻自外推开。 “姑娘…”降珠不由吓了跳,直躲到墨柔然身后拉着她手臂后退。 墨柔然一颗心亦不觉怦怦跳了起来,双目犹目不转睛的盯着渐渐狭开的门缝… “啊什么人——”降珠终忍不住大叫出声来。 墨柔然心中大惊,急一个转身将降珠嘴巴紧紧捂了住。只她这一转身的功夫,门缝又“吱”地一声紧闭,紧接着倏地一条黑影已闪现在他二人面前。 那人影于烛影中,隐约辨得着一身戎装,其他的并看不十分清楚,墨柔然十分警觉的拉着降珠朝身后神相靠了靠,低声试问:“什么人,是皓月吗?” 面前那人听罢复近前两步,现于烛光之下。墨柔然一眼便认出,他正是那日在殿前拦她的那名身形高大的士兵,可是,她并不与他相识,他如何会有… “你是…” “然儿…”那士兵唇角微牵,伸手自鬓角处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出现在他手中,露出丰姿俊雅的容颜。 “墨老爷?”降珠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位相貌出众的中年男人,吃惊不已,又连捂住了嘴巴。她现在方明白,方才墨柔然为何会阻止她出声大喊。 墨柔然眼眶一红:“真的是你?” 无风似乎比墨柔然要激动的多。他眼里饱含疼惜,伸手抚着墨柔然消瘦脸颊泪在眼眶打转:“是我…大半年过去了,我终于又找到你了,你的眼睛…然儿…” “那日你在云端殿前拦住我时我便猜到几分…你不必为我难过,我的眼睛没有瞎。” “啊?”身边降珠大为吃惊。“莫姑娘?” “你说什么?”连无风亦不可置信。 “我那么做。只是为骗到皓月的解药罢了。”墨柔然笑了笑,拉住无风续问:“他们说你早已逃回龙祈去了,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日我逃出王宫。便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龙祈,我以为你与弧月会设法逃脱明太医等人,到时定会来湘南。”无风说到此一声苦笑,“可我在湘南整整等了半个月也没有你们任何一点消息,只得返身往京城去一探究竟,可待我到了京城,却又听说你被龙宣赫驱逐出境…”
“于是…”墨柔然语音哽咽,“你又千辛万苦的跑回掬月…来找我…” “是…”他之前虽然打探到墨柔然同石兰一起逃出王宫却一路找追未果,这日路经云山城。竟巧遇石兰与幕月一行,他偷听到他二人阴谋夺守云山险地,又知晓皓月定也会退守至云山,当夜便混在石兰手下兵士之中登上云山,一面探查云山险要地形,一面同幕月他们在山上恭候着皓月大驾。 “为什么?”墨柔然无法想象他这样一路辗转。经历了怎样的劳苦艰辛… 无风眸中微有一瞬的凝滞,随即带着一丝苦笑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墨柔然不觉哧笑:“看来我非得认了您这位‘爹爹’不可了。” 无风眸中忽然忧伤,将墨柔然搂入怀中语声黯然道:“我总得对得起你娘亲临终嘱托。” 墨柔然心中一沉,当下亦感伤不已,抬头望着无风道:“倘若这次还能够安然逃离掬月。我一定答应随您回湘南老家,到父母陵前尽孝。” 无风听罢一脸欣喜,握住墨柔然双肩道:“昨夜掬月探子上山来报,龙祈国已派兵攻陷了王城。” “你说什么?”墨柔然精神为之一振,“这么说这一个多月来他已悄悄派兵绕道去了王城,所以掬月国的探子才会得不到半点讯息?” 无风点头,道:“龙宣赫这一招出其不意,掬月失了王城已等同丧国,皓月即便能守住这座云山也再毫无意义。” 墨柔然合手欢喜道:“我就知道…那么多的人马岂会平白无故消失在边陲…” 无风拉住她手道:“今夜山顶风大,正是守备松懈之时,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我已探寻出另一条下山的路,我即刻便带你们离开这里。” “好。”墨柔然点头,回头去牵降珠的手,却见降珠一脸的忧容踟蹰。 “珠儿?” 降珠满面迟疑问向无风:“我们这一走,势必会惊动国王陛下,到时…我家王爷可还能救得出来么?” 墨柔然当下被她一语惊醒:“是啊,我们即便从正道下山也需耗大半日的时辰,而皓月命人飞鸽传信到山下牢狱却只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只怕不等我们行到山底,弧月已经…” “不!”墨柔然挣脱无风手臂道,“我不能跟你走!” 无风一听急道:“昨夜那探子已将王城失守的讯息传至摘星楼,好再被我截了住,因而皓月眼下还不知情。可他一旦知晓了此事,势必全军警戒,到时我们要想再逃下山便比登天还难。” “不如这样…”降珠突发奇想,“姑娘你随墨老爷下山,珠儿留下,或许还能蒙得过一时半会儿,这样,你们便也有时间救王爷出狱。” 无风听罢松了口气,这原是个两全其美再好不过的主意了,可奈何墨柔然却连连摇头。 “不行!我已经对不起你家主子,不能再让你也替我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