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放饵
邹mama感激涕零,用力将薛铭的手握住。哽咽道,“老奴对不起姑娘,毁了姑娘的清誉,纵然是乱棍打死,也是死有余辜,老奴不敢承姑娘如此恩德。” 邹mama一席话,说的一旁碧丝和碧云都红了眼眶。两人侍首站在一旁,偷偷低头垂泪。薛铭虽然无法深刻体会这其中的深刻感情,但也是触景生情,想起前世处处维护自己疼爱自己犹如亲骨rou一样的乳母黄mama,也是悲从中来。 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忽然见麦穗扯了帘子进门就往邹mama身边扑。 “mama……”她小脸涨的通红,焦灼不安的看着邹mama,要说什么,却见邹mama不停的给自己打眼色。眼睛一转见了一旁的薛铭,立刻便紧抿了嘴唇,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薛铭看了看咬着嘴唇明显快要憋不住话的麦穗,又看了看一脸担忧脸色惨白的邹mama,本该要收场的探望生生被她又拖长了。 碧丝见薛铭不动声色,想她必定是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若是他们不走,麦穗会在邹mama的暗示下只字不提的。这一点薛铭不可能想不到,可却为什么偏偏不动? 碧云脑子转的没有那么快,平日里又惯爱收拾小丫头们。如今见麦穗在姑娘面前这么没规矩,又看见薛铭面无表情的样子便猜想薛铭是觉得自己身为嫡女的威严受到了损害而不高兴,于是便上前一步,将脸傲慢的一抬对麦穗道,“好端端的,没头没脑的往屋子里闯什么?没瞧见姑娘在屋里坐着呢?忒没规矩。” 碧云趾高气扬的拿足了架子,麦穗心里不服低头暗自撇了撇嘴,偷瞄了一眼薛铭,福了福身,“给姑娘请安,请姑娘恕奴婢无状。” 薛铭好脾气的伸手虚扶她起了身,和蔼道,“可是出了什么乱子,怎么这么慌张?” 麦穗抬眼看着薛铭,余光扫到邹mama紧张神情欲言又止,最后索性摇头道,“没什么。” “没什么?”薛铭美眸一眯,紧盯着麦穗。“若是没什么那你合该领罚了。” 领什么罚?麦穗心中一惊,茫然抬头去看薛铭。 薛铭却是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我要你来侍候邹mama,你不好生在外面煎药,无端端的跑进来做什么?你说,你该罚不该?” 道理是这样的,可是……麦穗梗着脖子要反驳,邹mama却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忙道,“她年纪小,才刚从庄子上提拔上来未曾好好调教,姑娘莫恼,日后我多教她些规矩便是了。” 麦穗咬着嘴唇低头,像是xiele气的皮球。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可却还得受气。 薛铭扫了她一眼,冷着脸道,“邹mama是该好好调教,起码让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谁都看得出来,麦穗对邹mama的衷心和维护以及信服,不知道比对薛铭高出几个档次。 邹mama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涨了个通红,支支吾吾到,“姑娘教训的是,”说着又对麦穗道,“你今日忒没规矩,只咱们姑娘仁慈不曾责罚,若是旁的主子,早就打的你找不到牙。” 不等麦穗回话,一旁的碧云噗嗤一声笑道,“麦穗本来就在换牙,她还上哪里找牙。” 七八岁的年纪,可不正是在换牙?若不是她提醒,大家到没有注意麦穗掉了两颗门牙。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皆是忍俊不禁,邹mama本还想要在训斥几句的话被搞的不知从何说起,薛铭扯了帕子掩唇而笑,碧丝肃着的脸乍现笑意,麦穗则是涨红了脸紧抿着嘴唇,唯恐被发现自己没有门牙,狠狠的瞪着碧云。碧云却是十分得意的冲她吐着舌头。 “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便回去吧。”薛铭横扫了一眼碧云,缓缓起身。又对邹mama道,“mama只管好好休息,我再不顶用也是这府上嫡出的姑娘,有什么苦衷只管同我说便是,咱们院儿的人可断不能再被旁人拿捏住。” 邹mama挣扎着起身,连连给薛铭行礼,“奴婢记着姑娘的恩德,必当鞠躬尽瘁。” “mama说的什么话?”薛铭笑着看向邹mama,并不上前去扶她,只将手搭在碧丝手臂上柔声道,“我待mama好不是图mama回报,mama待我好也不是图我施恩。”不过是各在其位,各司其职罢了。
这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陡然扣在了邹mama身上,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跪坐在床上又给薛铭扣了一头,默默再不言语。她这一次,错了,怕是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薛铭则只轻扫了一眼,便扶着碧丝的手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麦穗和邹mama后,麦穗有些愤愤不平。“mama怎不同姑娘实话实说?就这么要姑娘误会着您?” 邹mama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说什么都不中用了,我的确是害了姑娘。”若是宁远侯府当真退了亲,她恐怕便是用这条老命也补不上自己欠薛铭的这一世安稳。 麦穗悲愤不已,“姑娘也太寡恩薄情了些个,好歹mama也将她奶大了,她就连给mama一个补过的机会都不给,况且mama明明也是迫于无奈的。” 麦穗年纪虽小,可心思却是通透的很。方才薛铭一席话她听的明明白白,薛铭所谓各在其位,各司其职,意思再明白不过的,她因这件事和邹mama的情分算是没了。 邹mama也是心中十分伤怀失落,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害薛铭,却万万没有想到素来软善的薛铭会如此绝情。自那日广济寺事件时,她就发现,这个二姑娘悄无声息的就变了。就着麦穗的搀扶往榻上靠去,不想在去考虑薛铭只抓着她焦急的问道,“方才可是外面你大哥哥来了信儿?” 麦穗用力点了点头,神态变得凝重起来,附在邹mama耳边耳语起来。 “姑娘,”碧丝搀着薛铭往回走,忍不住开口问,“要不要奴婢找麦穗来问问?” “不必,”薛铭自信满满的摇了摇头,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若我没猜错,麦穗过不了明日就要来同我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