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世家公敌!
孔圣峰山脚下,正与南宫贤斗的难解难分的狂刀听到这一声龙吟,精神猛地一震,手中的力量不由地大了两分,他一声低喝,抡圆双臂,一刀斩在南宫贤手里的浩然正气剑上,将之震的不断飞退,而后一个闪身出现在南宫圣身旁,他将手里的长刀架在南宫圣脖子上,冷笑道:“南宫贤,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 刚刚稳住身形想再度窜上来的南宫贤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就见狂刀满意地点点头,刀刃轻轻偏转,而后手腕一抖,南宫圣脖子上的一条红绳便被切断了,而后狂刀在南宫贤愤怒却无可奈何的目光下,弯腰伸手将一只白玉锁捡起来,塞入怀中,而后他朝南宫贤斩出一道雄浑刀芒,南宫贤堪堪将其挡住。 然而就在这这时,狂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南宫圣斩出一刀,南宫贤急忙闪身过去替兄长抗住那虽然不再锋锐难挡、但却足以要了南宫圣性命的刀气。 当南宫贤回过头来时,狂刀已经飘然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南宫贤没有去追,因为知道追上去也无用。叹息一声后,他俯身将南宫圣搀扶起来,闪身进了书院。 当狂刀赶到孔圣峰五里外的初善河边时,顾君华已经在一座小桥的桥头上站了许久,狂刀收刀回鞘,纵身一跃便出现在了顾君华身旁,轻笑道:“厉害啊小子!儒家禁地的东西都能偷到手!” 顾君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物件,放到狂刀手中。 定睛望去,那是一柄不过三寸长的刻刀,刀刃锋利,刀身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字,字体模糊不清,但用rou眼望去,却依稀可以看见有一道道金光在其中流窜,仿佛一条条灵动的小蛇。 狂刀颤抖着手指,轻轻碰了碰这柄自刻下《春秋》后就在没有被儒家人动用过的名刀“圣工”,粗糙的指肚与粗糙的刀身相触碰的瞬间,狂刀的手指颤了颤,在刀身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后,便马上又缩了回去,就仿佛躺在顾君华手心的不是一柄存世千年的神兵利器,而是一件下一刻就会碎掉的脆弱陶瓷。 “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样?”顾君华看到狂刀这幅模样,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将圣工刀丢到狂刀怀里,鄙视道。 “嘿嘿。”狂刀手忙脚乱地将圣工刀接住,狠狠的瞪了顾君华一眼后,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冷漠的脸上竟然出现了难得的羞赧之色,轻声叹道:“天下最快的刀啊!我怎能不激动。” “的确很快,甚至要快于我的疾速。”顾君华闻言,不由想到先前在春秋阁中自己的狼狈样子,赞同道。 “喏,这个给你。”狂刀从怀中掏出晶莹剔透的困心锁,放在顾君华手中。 顾君华将玉锁接过,看也不看就放入怀里,而后便出神地望着桥下的河水。 “有心事?”狂刀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君华的不同寻常,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君华点点头,脑袋一偏,用目光指了指狂刀手里的那如同飞镖般的短刀,轻声道:“它的来历你清楚吧?” “儒家先贤孔子刻下《春秋》时所使,《春秋》本来只是一本普通的书,但书成之后,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当时的儒家宗门眨眼间便经历了四季变幻,因此成为儒家五经之一,原本已经因为刻完一万三千字而即将断裂的刻刀也吸收了强大的力量,成为神兵。”狂刀仿佛背书一般。 “因为材质普通,所以并不像诸子百家中的其他神兵一样拥有极高灵性,不会排斥非儒家之外的其他人,对催动者的内力没有要求,也因此成为了天下刀客们都觊觎的神兵。”狂刀继续道。 “对圣工的来历这么清楚,那《春秋》呢?”顾君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孔圣峰,轻声道:“她变了,差点杀了我。” “怎么回事?”狂刀不解。 顾君华便对狂刀讲述了风萧雨为南宫雅治伤时发生的事情,狂刀听后,拍了拍顾君华的肩膀,沉声道:“她接受了《春秋》多少力量,就相当于多活了多少年,你明白吗?” “她接受了五十年的春秋之力,就相当于多活了五十年,或许她的脸依然那样年轻,但心已经老了。”狂刀又道。 顾君华沉吟了一瞬,而后点点头,终于知道为何南宫雅的目光会那样沧桑,为何会带着岁月的气息。 “南宫雅身为掌经人,定然不会允许圣工落入外人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并且圣工终究是儒家之物,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杀了她。”狂刀忽然道。 看到顾君华没有反应,狂刀拍了拍顾君华的肩膀,站起身来道:“我要走了,去熟悉圣工刀,直到有一天能够破开四境壁障。” 顾君华点了点头。 “你要小心,想让你活着的人不少,但想让你死的人也很多,不到三境,你连活着行走江湖的能力都没有。”狂刀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顾君华回味着狂刀刚刚的话,心中顿觉压力倍增。 现在的天宗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天宗,跌境的无道散人已经没有了那样强大的威慑力,莫说是其他对天宗抱有敌意的世家,就算是人宗,也蠢蠢欲动。 夜已深,顾君华忽然打了个冷战,他站起身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孔圣峰,而后沿着初善河,朝下游走去。 他走的很慢,没有动用飞行术,只是用普通人的方式走着,丈量这片河岸。 当他走到凡尘山下的时候,已是天亮。 叶子偏黄,早秋的风萧瑟刺骨,顾君华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踩着青石板上山,“哒哒”的脚步声显得极为清脆。 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太累了,连续奔波了这么久,除了昏迷的几次外,自己再也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这一觉,顾君华睡的昏天黑地,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无道散人、坎长老、震长老、守心、守清等天宗道士,也有南宫圣、南宫贤、毛仲钰、吕青云等儒家人,甚至还有死在自己受伤的影六和李供奉……形形色色的人先后出现在他的梦里,让这个梦变得无限长,仿佛过了十六年那么久远。
当顾君华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映在窗户上,投下一抹绚丽的晚霞。 顾君华坐起来,望着那一抹带着些许金黄色的红光,正出神间,耳边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就见满头是汗的守清攀着门框,上气不接下地道:“守……守易,快起来!去三清殿!” 顾君华打了个哈欠,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一句话说不清楚,快起床!”守清一把抄起桌上的茶壶,将壶嘴往自己嘴里一塞,而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半壶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水一饮而尽。 顾君华点点头,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后,他刚想去洗把脸,便被守清一把拽住胳膊,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三清殿。 来到三清殿前,守清一把将大门推开,将顾君华推进去后,自己却并未跟着踏入其中,而是将门关上,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望风。 三清殿内,无道散人手里捏着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宣纸,面冷似冰。 “师父,怎么了?”顾君华来到无道散人身前,关切地问道。 无道散人望了顾君华一眼,低声道:“你被通缉了。” 说话间,他将手里的纸团递给顾君华,顾君华将其展开,首当其冲地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画像旁边是一行工整的小字,上边分别写下了“破坏儒家大典,出手伤人,逼死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屠戮皇宫侍卫,冲撞圣驾,谋害公主,不敬皇室”等一共十余桩罪行。 这些罪行,除却第一条和第二条之外,其余的任何一条罪行拿出来,都足以治一个普通人死罪。 而这么多罪名加起来,莫说是顾君华这样一个普通的道家弟子,就算是任何一名世家之主,按律也应该被斩首。 “师父,这是什么时候的布告?”顾君华将那张宣纸扔到地上,皱眉问道。 “今天中午,守清去近圣城买东西,无意中看到的,他趁别人不注意撕下一张,拿了回来。”无道散人低声道,“哼!本座这才刚刚跌境,齐枭就唱这么一出!” “那既然如此,朝廷为什么不派人来抓我?”顾君华又问道。 “除了世家掌门,谁敢上山来抓你?”无道散人反问了一句,而后冷笑道:“朝廷的布告无关痛痒,因为朝廷没有权利干涉世家,真正的杀招在于其他世家的态度。看吧,用不了多久,其他世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逼迫天宗将你交出去。” “为什么?”顾君华皱眉。 “为了让朝廷没有借口插手众世家的事务。”无道散人叹息一声,而后缓缓道:“现在的你,不是儒家顾君华,不是道家守易,而是世家公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