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悲喜交集
我端起桌上的茉莉花茶，缓缓喝了一口，轻轻又放回到桌上，道：“这丫头年纪小，一时遇到这样的事，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跳了井，上了吊，也是难免的，你说是吧？” “奶奶说得是，只是奶奶要让谁去呢？”沁瑶为难地道。 “你这丫头，眼前就放着个人，你竟没想起来？”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沁瑶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有些想明白了似的；“奶奶的意思是叫他去？只怕他担不了这个重任呢。” “我平时看他还好，又踏实，又本分，这次也是看看他中不中用，要是不成，我看他也配不上你。”我直视着她，沁瑶的脸色不由得有些红了；“奶奶是看重他，给他脸面，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么？要是这样，也就算我自作多情了，本来我还想着这趟差事办的好，回来我就找个机会向太太说说，把你配给他呢，既然你这么说，也就算了。”我顺手拿起妆台上的一串珠链，随意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道。 “奶奶，我是奶奶的人，一身一体都凭奶奶做主，要我怎么样，我能不应吗？”沁瑶虽然知道我说的是玩笑，也有些着急，又不好意思地说。 我好意地看着她：“看你这丫头，急了不是？难道你还不放心我？早都答应过你。你出去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说说，细细吩咐，回来我就请太太示下。” 沁瑶含羞带笑地答应了一声，就掀起帘子飞跑出去了。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唇角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傍晚时分，我正在窗下闲读，只见沁瑶悄悄走了进来，我见左右无人。便道；“都安排好了？” “奶奶放心吧，准保神不知鬼不觉的。”沁瑶小声道。 我不觉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忍心下这样的手，只是这修碧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多着，要是留下，终究是个后患，只怕到时候后悔莫及。”我看着沁瑶：“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这哪里能怨奶奶？是她自己做在先。也是她的后报。”沁瑶劝我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个漂亮孩子。” “奶奶，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多想这些。小心伤了胎气。方才太太叫我去拿了些花胶，我去叫她们煲些汤来吧？” 我摆了摆手：“不必了，不想喝，你倒是叫厨房熬些山药粥来吧。大爷也爱吃这个，等着大爷回来一起吃罢。” 沁瑶答应着，刚要去时。忽然只见郑顾家的气喘吁吁地进来；“回奶奶，北静王府来人了，说是北静王妃病重。请奶奶带着大姑娘过去瞧瞧。”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八分，连忙叫沁瑶去请代婕，一面换上素淡的衣服。就匆匆来到北静王府。 北静王妃多年卧病，所以整个北静王府仍然是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看来一切都早已经准备好了。每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各自悄悄干活，虽然手脚不停。却没有一丝声息，我和代婕轻轻地进到房里，里面却只有几个贴身丫头，见我们去了，便道：“王妃把别的请安的人都赶走了，就等着少奶奶和姑娘呢。” 我轻轻走到床前，道；“jiejie，我带着meimei来给您请安了。” 北静王妃勉强睁开眼睛，似乎是已经等待了许久：“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代婕meimei，我走了，以后就把王爷托付给你了，你可要替我照顾好啊。” 这话虽然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代婕却很是惊讶：“王妃什么意思？我竟然不懂。” “傻meimei，你不知道我早已经有这个心思了么？我知道你稳重大方，也只有你，才和王爷最是合适，你答应了，我才能去的安心。”北静王妃认真地说。 代婕显然是有些慌乱，不由得看了我一眼，我早有准备，便向代婕道；“还不快答应下来？这是王妃的一片好意，你可别辜负了才是啊。” 代婕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按照我的话向北静王妃点了点头；“我应了就是，不敢违背王妃的意思。自当竭力而为。” 北静王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meimei不会辜负我的，既然答应下来了，我就放心了。走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jiejie，你别这么想，看在王爷对你这么好，也该自己好好振作。岂不是叫王爷听见了伤心？”我柔声道。 “王爷对我的好，我也只有来世回报了，今生我能为他再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了。”说着说着，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有些着忙，忙叫人道；“太医呢，还不快传！” “王爷回来了。”几个丫头飞跑着进来道。我们忙要暂避，北静王妃听了，费力地抓起代婕的手：“meimei，你别走，我要对你们两个说几句话。” 代婕挣扎不了，只好留在床前，我暂时躲在屏风背后，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我下了朝就赶快回来了，觉得怎么样了？” “王爷，我不能陪伴你了。以后这漫长岁月，你可要处处留心啊。我把代婕meimei托付给你了，她是个厚道人，你对她要像对我的亲meimei一样，不要错待了她。我此生能蒙王爷眷顾，纵去无憾，只要你们两个能和和睦睦，白首到老，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不待北静王说什么，北静王妃费力地喘了两口气，又道：“代婕meimei，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嫁了他，不会有错的。现在趁我还明白，我想看着你们给我一个承诺。” 我不由得偷偷从屏风后面张眼偷望，只见北静王一脸为难的神色，眼角犹有泪痕，代婕也是低头不语。北静王妃抓起北静王的手，又催促道：“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不答应我么？” “你别说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快歇歇。”北静王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 “不，我一定要看见。王爷，你不是一向都依着我么？怎么让我带着遗憾走？”北静王妃眼角不由得流出一丝泪水，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