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那氏一族重见天日
灌题山最南侧是一片保存完好的沙滩,一派自然风光。 可是现在呆在这大好沙滩上的一男一女却没有这个心思去欣赏了。远远看去,只见两人一前一后盘腿而坐,男子的双掌抵在女子的肩胛骨上,而掌与肩之间,可以看到银白色流光回转,由弱到强,再由强到弱…… 此二人便是燕十一和劳鹭。劳鹭的尸花之毒收到了灌题山北峰的强大灵力所扰,一时间毒气攻心,原本枚红色的尸花一下子转为了鲜红色。而劳鹭,气息奄奄,浑身冷汗,面色苍白…… 燕十一一时没有办法,那父眼也取不到,只好以自己百年的灵力替她压制。 可是她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无底洞,燕十一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面色发白,但是她依旧没有丝毫气色。 燕十一焦急了一会儿,忽然也想开了,嘴唇微微蠕动,“如果今天你永远留在这里,那我也不走了……” 这句话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劳鹭却有反应了,她的身边变得暖起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十一……药……药。”劳鹭的声音虚弱,燕十一闻言收了掌,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 “什么药?”他欣喜地问道。 劳鹭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柜神……救命丹……” 燕十一连忙伸手摸了一下,只感觉劳鹭的腰间有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了一颗丹丸。 “张嘴。”燕十一将她的身体扶起来了一些,送药到她嘴边。 劳鹭此时浑身无力,嘴边微微张了一下,将丹丸咽下,然后又躺到了十一的臂弯里。“十一。我好困哦……”最后几个字轻不可闻,微微睁开的眼睛又要合上了。 “不要睡。”燕十一抚着她的脸轻呼,可是劳鹭还是沉沉睡去,呼吸很心跳渐渐变慢,最后只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仿佛刚才的清醒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怀里睡去的人儿将他的全部神智都带走了,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丹药入肚之后,劳鹭觉得极累,却没有原先的痛苦了,长长的一觉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缓缓睁眼,十一惨白而失魂落魄的脸便印入了眼帘,他显得那样空洞而痛苦…… “十一。”劳鹭伸手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他的皮肤是冰冷的。 十一无神的眼睛慢慢地转向劳鹭。一下子恢复了光彩,不顾一切地将她往怀里用力一压,一直压抑着的泪水便流淌了下来,滴在劳鹭的碧色纱衫上面,映出一块块点翠。 “唔唔……唔唔唔。”十一……闷死了。 劳鹭将胳膊挣脱出来,撑住了十一的肩膀。用力推,才露出了一道缝隙。得以呼吸。 燕十一见状,缓缓松手,只见劳鹭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蟹。不过螃蟹是热死的,劳鹭的闷成这样的。 她拍着胸口大喘气,大眼睛微微笑得眯着,露出一口白牙,“柜神的药真厉害啊,一点事情也没了。” 燕十一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劳鹭的领口,她也跟着低眼一看,那一抹鲜红看着真是无比的刺眼。 “看来只是暂时的压制,我们要马上拿到那父眼。”燕十一得出结论,“鹭子,你在这里等我。” 劳鹭深深一叹,又来了。 “我会偷偷跟着的。”她坚定地说道。 燕十一忽然朝她出手,劳鹭却好像已经预料到的一样,早已防备着转身,吟吟一笑,“点我xue,万一遇到什么坏人,你又不在,我又不能动,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十一你也不用帮我去找那父眼了。”她一颗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定格在十一身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去那边,尸花会发作。”燕十一坚持,“我设个结界。” “对柜神有点信心,万一云顶的高手来了,结界也没用。”劳鹭身体一侧,闪到一边,害怕被十一霸道的结界给吸进去。 …… …… 半盏茶之后。 劳鹭得意洋洋地跟在十一后面,一蹦一跳。 燕十一黑着脸,时刻戒备着,观察着劳鹭的神情。万一她流露出一丝不适,一定会把她扔出灌题山去。 …………放下前事不提,且说石室里面的战况………… 那红褂男子挥刀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絮儿,一时势如破竹竟没有人可以挡住他。 陆听焘想要脱身前去,但是却被身边几人围困住,他只是稍稍一分心,便后背被砍了一刀,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得不挥剑去抵挡。 “絮儿!!” 陆听焘瞪着她,一时间目眦尽裂,奋力想要抱她周全,却难以实现。 眼看弯刀就要砍到那絮儿身上了,忽然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往她身上一挡,弯刀没过了影人的身体,应声而断。 那名红褂男子眼睛发红地看着影人没有五官的脸,双腿发颤,不住往后退去。可是影人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了他身边,胳膊朝他肚子上一挥。 那红褂男子只觉得撕心裂肺一阵剧痛,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着自己的肚子,只见肚子上划了一条大口子,肠子呼呼地往外掉……他惊恐地颤了颤,倒地,气绝而亡。 那絮儿何时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受了惊,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劳鹭见状,马上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住,然后将燕十一留给她的两个影人招呼回来,守在旁边。 “陆某谢过劳姑娘救命之恩。”陆听焘吊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回肚中,专心应战,很快便处于上风。 红褂男子们一看势头不对,大半都朝地面跑去,留下的只是那些已经重伤无法行走的,或者就是死了的。 陆听焘见此状,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内力一散,浑身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只觉得胸口一闷,毒气攻心,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陆郎!”那絮儿跑了过去,只见陆听焘的后背有一道极长的刀伤,伤口处血rou翻飞,上面的血是黑色的。 “刀有毒。”那絮儿一惊,眼泪哗啦地流下来。 “絮儿,我没事。灌题山不要了,我们出去,以后我照顾那氏一族。”陆听焘挣扎着起身,但是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在了那絮儿的怀里。
“陆郎,陆郎!”那絮儿哭喊,转头道:“劳姑娘,救救陆郎吧!” 劳鹭为难地看着她,“我不会医术……”我不过是个医科大学大一学生,还是外科的,哪里会解古代那些古里古怪,凶险狠辣的毒。 “怎么办,怎么办……?”那絮儿有些绝望的呜咽道。 “咳咳咳,大小姐,让老夫来看看,咳咳咳……” 劳鹭闻声看去,只见一旁黑暗的角落里,有个细长的黑影,听声应该是个老头。 那絮儿眼睛微微闪光,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老夫子,老夫子,絮儿怎么把你忘了……” 劳鹭连忙给一个影人下令,影人身影一闪,到了那个铁笼之前,用胳膊砍断了铁杆,将里面的老头给带了过来。 只见此老头一声破烂的长衫,却一丝不脏,依旧是白色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件儒衫。他有些骨瘦如柴,但是还是精神奕奕,查看了一下陆听焘背上的伤口,然后静心号脉。 “此毒很奇怪啊……”他叹息了一声。 那絮儿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急切地看着老夫子。 “待老夫先用银针替他封住xue道,等出岛,再行医治。”说罢他竟然从已经几乎变成了布条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三根手指粗细的布卷,展开,里面竟有几十根银针。 老夫子捋着不长的胡子,点头一笑,语气里有一种自豪,“幸亏老夫没有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 他拈起一手一根,一根一扎,不多久,陆听焘身上各处大xue都扎入了一根银针。 老夫子长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额头擦汗,“好了,只要不运功,几日之内,性命无碍。” “絮儿多谢老夫子……”那絮儿连声感谢。 劳鹭则是在一旁感叹,当初如果知道会来这里,一定学中医啊…… 陆听焘慢慢清醒了过来,一见身上的银针,便心中了然。 “陆郎,这是博识的夫子。”那絮儿介绍道。 劳鹭闻言,顿时对他刮目相看,那伪小孩的老师,不就是一个大号的人精。 那老夫子胡须一缕,下巴一抬,看着陆听焘哼哼了几声,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冷声道:“看来你小子还算值得托付。和絮儿博识一起尊称我一句老夫子吧。” 啧啧,果然脾气怪异。劳鹭在指挥影人砍断铁牢的百忙之中,抽空摸了摸下巴,做出判断。 陆听焘抱拳失礼,“多谢老夫子救命之恩。” 他们说话间,铁牢已经悉数砍断,那氏一族的人都相互搀扶着出来,那个被殷虹娘射死的,也被抬着。 “你去扶着他。”劳鹭挥了挥手,一个影人过去,帮着那絮儿搀扶起陆听焘。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去吧。”劳鹭道。 等到了地面上,那氏一族的人都喜极而泣,纷纷大呼:“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