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荷花计
果真，这荷花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下，方才想出个好主意。她以帕掩面，作抽泣状，匍匐在金娥身边，抽噎道：“小姐，对不起，都是荷花不好。荷花是小姐的奴婢，心中每每想到小姐这些遭遇实在是万分难过，好容易到了一个好地方。荷花本以为小姐的亲事有望了，谁知道郡主娘娘和大将军又出走了，我的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哟？”她这是说唱俱来，看似好像句句都为着金娥着想，可是内里意思却是大不相同。 金娥的伤疤一下子被她揭起，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情不由得泪如雨下，口中喃喃道：“我最是个苦命人了，倒是劳动得你也跟着我受苦……” 荷花抹抹眼泪继续道：“荷花本是个贱命，不比小姐看着就是个富贵相。小姐走出去别人还不是说苏府的小姐，也不见得比这三小姐差多少。咱们大小姐就更不用说，要不然郡主娘娘为何跟您挑选的姑爷都不同。小姐如今既然是没有依靠了，荷花也得帮着小姐出出主意呀？” 金娥此时只顾着伤心，听她如此说话，又和三小姐一样的，她便道：“我拿什么和三小姐比，三小姐如今是海家的二奶奶，儿子都有了。况且我是个什么……”破落户这三个字她也终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荷花此时趁热打铁道：“您快别这么说，您缺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份好的家世罢了，又哪里会比别人差。奴婢如今算是看出来了，没有一个人是为着您真心打算，如今只有您自己了。郡主娘娘也不知几时能回，谁能做的了您的主，您要是不博上一博怕是……” 金娥抓到了这句话，不由得大惊道：“怕是如何？” 荷花抽噎的更大声了，只是还不敢嚎，怕被外头的人听了去。只好语调低缓的道：“您知道做姑子的有几个是真的愿意做姑子的，您是女儿家不知道，奴婢老家那儿有个姑子庙，男娼女盗之事……”说完罢，又摇了摇头，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那金娥再聪明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想着外头有些这么可怕的事，听的是无限委屈，又心有不甘。五脏惧怕。 荷花深知话不能一次说完，否则自己怕是要被怀疑有什么不良居心，于是便住了嘴，只低头啜泣。 金娥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定下思绪，看见这荷花又在哭，便安慰道：“荷花，你先起来吧！唉，我这一时也没什么法子，暂且先去跟这老夫人请安吧，今儿我要这月梢跟着去。” 荷花这才慢慢腾腾的起来，拿着帕子把连弄干净了才出去，嘴角诡异的笑容却让这外面的月梢打了个冷颤。 金娥自个儿也抹了抹泪。便要月梢进来服侍自己梳洗，她看着眼中的自己，穿的外襟是鹅黄色的衣裳，下摆是白鸟百褶裙，弯月发髻衬的小脸更加的眉目婉约，红唇蕊蕊。看着跟苏妍也不差什么了。 突地又想起苏妍之前来看熊氏的样子，脸色红润光滑，衣裳华丽精致，说话时唇边溢满幸福的笑容，自己是着实羡慕。又想着曾经看过的海家的府邸，虽然没有苏府巍峨雄壮，倒也是十分的具有文人气息。 她自己本就是个爱书的。熊氏虽然不让她去学，可是苏家的书也不少，她倒也是常常看，所谓的佳偶天成郎才女貌，怕就是指的是苏妍那样的人了吧！ 苏家的其他两个姐妹自己也曾经打过照面，也是个个都是光滑可鉴，要是自己也生在这样的家庭，抑或是那时候jiejie素娥没有得罪这五小姐，稍微知事一些，自己的前程怕是远远不止这样吧！ 她在乱想之间，突听得有人在叫她，抬头一看，不是月梢又是哪个。“少爷院里的麝月jiejie送了些子点心过来，说是送与您尝尝。” 金娥道：“麝月人呢？”她知道这麝月是苏妍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不过是来照顾这苏安几个月。 月梢笑道：“麝月jiejie说是有事，把点心放下就走了，让您尝尝个味，还请您原谅则个？” 金娥抬头看了看这月梢，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是熊氏给她的大丫头，做事比这荷花是规矩不少，不过心怕是向着这苏府的，这就是她佩服世家大族的原因了，下人们都是死心塌地的，想当初在苏府西苑住着的时候，不是对这些下人不好，可是她们照顾她服侍她不过是听从这熊氏的，倒是看到下人们总是以苏家三姐妹自豪，说什么苏家女的门面都是她们撑起来了，长得漂亮，举止有度也是常常说的话。 即使自己把位置放的再低，那些下人也不是真心待她的。金娥转眼间又看着月梢道：“月梢，你等会去帮我谢谢这麝月了。唉，我是没有这个能耐去大厨房了。” 说完看了看月梢一眼，月梢还是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看得出情感却不受任何影响。这金娥便有些隐隐的失望。不过转瞬间又笑道：“我去给老夫人去请安，今日你就跟着我去吧，我也好放心一些。”月梢躬身答是。 她收拾妥当才去往这吴氏所在的院里，苏妍她们可以和吴氏平等，她却不能。 走到院子外头，便看到一褚衣金冠的公子哥儿走过去，看那样貌和这苏聪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人看到金娥也是一愣，他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好容易这妹夫海子青举荐过去的，这次才回来家里，看多了个陌生女人，看那眉间蹙蹙，星眸是满目含情，不由得心儿突突跳。 不过到底是世家公子哥儿，还是有礼的做了个揖方才走进吴氏的院子。金娥这心里也是像浪头槌一般的敲，只恨是在众人眼前才无法作这满心欢喜状。 金娥走进了院子，月梢便拿出银钱给大丫头青霞道：“jiejie拿着买茶吃。”青霞温柔笑道：“多谢妹子好意，不过郑小姐先去偏房坐坐，咱们少爷在屋里头陪着老太太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