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除夕之夜
何嬷嬷说得仔细，眉眼带笑，一副沈卿要去自己与有荣焉的模样。 “我明白了。”沈卿拿起桌上的请柬在手里摆弄着，故作惋惜道，“能拿到这请柬想来都是非富即贵的，只是……我这样身份的如何去得？怕是要辜负公主娘娘的厚爱了。” 何嬷嬷脸色一变，大呼可惜，“姑娘，您可不能妄自菲薄？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您后面可是有五少爷，有国公府。这样的机会难得，奴婢想公主也是看您到了适龄的年纪，才特地送来这请柬，您莫要浪费了好机会啊！” 沈卿轻轻咬了咬唇瓣，最后对何嬷嬷道：“嬷嬷有心了！我还是再想想吧！劳您去送客了。” “嗯，奴婢不想姑娘错过了后悔。”何嬷嬷见沈卿像是在挣扎犹豫，心想着也许还有机会，当下便没再多说，应诺告退了。 何嬷嬷一出门，沈卿将请柬扣在了桌上，心中暗笑，这不就是个相亲大会么？上次躲过了一次，这次又来？景氏母女不知又打什么主意？ “姑娘，五少爷来了。” 沈卿暗自思忖时，春竹报说沈瑜来了。 “这时节五哥怎么来了？快请！” 沈瑜进屋来，“小卿，刚才进来时候，怎么瞧见好像是沈家的人来了？” 沈卿点了点桌上的请柬，“公主派人来送静慈太妃晓梅山赏梅会的帖子。” 沈瑜只瞄了一眼，像是早已知道一般，“其实没事去玩玩也好。景安平不给你弄。我还想让你去散散心。那晓梅山大着呢。风景也好，你当出门散散心，想走随时可以从后山离开。” 沈卿上下打量了两眼沈瑜，“哥，你是不是又打什么旁的主意呢？” 沈瑜慌忙道：“没有，哪能呢？你想多了！” “瞧瞧你，我问一句你说三句，还说心里没鬼？”沈卿轻哼一声。“你可别打着让我去相亲的念头，那里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凭我的身份哪里够人家看的。” 沈瑜被沈卿戳穿了心事，呵呵干笑了两声，“好了好了，就当去散心，不用她景安平的帖子，哥带你去总行了吧？” 沈卿点点头，“如此的话，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请求。” 沈瑜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在沈卿正要“回击”时，闪身躲开。笑着对沈卿道：“忘了给你说正事了，我过来是告诉你一声，晚上师父会过来跟你过除夕。我等国公府用完晚膳，再过来，今晚上咱们陪师父守岁。” “师父明日不是要主持祭祀大典？” “过完除夕，初一大早再回宫。” “你呢？不用在家过年？” 沈瑜满不在乎道：“又不是第一回不在家过年。你还不知道，沈珏昨个儿到京城了。” “嗯？”沈卿有些意外，旋即想到景安平在京中走动了这些时日，定是有个眉目了，“他的身子定没有完全康复，只怕是景安平急着攀靠山联姻，才把他从晋阳催过来……” “兴许……不过正好他来了，我也好脱身，出来陪你和师父。”沈瑜揉了揉沈卿的脑袋，“这些年是哥不好，在外面奔波却放着你一个人过年，今年哥和师父一起陪你过。” “好！”沈卿微笑地点点头。 …… 夜色下，轻离裹着黑色的斗篷走在街上，心中不禁感叹，多少年的除夕夜他都是一个人抱着酒坛度过的？哪怕是收了沈瑜这个徒弟，也是他在房顶上喝酒，沈瑜在房下面守着。也是辛苦了沈瑜那孩子，多少年陪着自己没好好过过年。 看着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听着那从院墙里时不时传出笑语欢声，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 当他走进巷子时，老远看见桑家门口站着个人，红彤彤的灯笼映照在她的脸上，温婉美丽的眉眼像极了当年那个风雪中等他归来的少女。 轻离眼眶微微湿润，不由停下了脚步。 “师父！” 熟悉的呼唤声唤回来轻离的思绪，他看着已经凑到自己面前拉着自己胳膊笑容满满的沈卿，仿佛看着自家女儿一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傻丫头，大冷天的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伺候的人呢？” “大过年的，我都打发回家过年去了。”沈卿嘟着嘴埋怨道，“哥说师父酉时过来，我看您过了时辰没到，担心您路上出事，才出来看看的。” 轻离心中一暖，“宫里有事耽搁了，你也是傻，怎么跑出来了。走，赶紧进屋，别冻坏了身子。” 两人回了屋，沈卿帮轻离去挂斗篷。轻离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不禁微笑地看向沈卿：“丫头有心了。” 沈卿把温好的酒给轻离和自己倒上，“我今儿忙活了一下晌，专门准备了一桌子酒菜等您过来。” “怎么不见瑜儿和童儿？” “哥和童儿估摸还得一个时辰才过来，咱们先吃，等他们来下饺子。”沈卿端了杯酒放在轻离面前，“师父，徒儿敬你一杯，祝您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乖！”轻离笑着干了自己杯中酒，从怀里掏出个红包来，“来，给你的。” “红包？”沈卿美滋滋地接过来。 沈卿打开红包，抽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张一千两的金票，有些傻眼了，“这也太多了点吧？” “不多，我好歹是一国国师，给自家徒弟这点红包算得了什么？！” 沈卿想想也是，“嗯，以后更要抱好师父的大腿！” 轻离一愣，随后朗声笑了起来，指着沈卿直摇头，“你这个鬼灵精。” “我都有好些年没收到过红包了！这个我得好好收好。”沈卿小心地将银票放在贴身的荷包里，满意地拍了拍荷包，站起来给轻离布菜，“师父，来尝尝我今晚上做的糖醋鱼如何？” 轻离看着忙活着给自己夹菜的沈卿，心上有些不是滋味，更是对沈延年和景安平的印象憎恶到了极致，竟敢让青桐的孩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若不是看在他是沈瑜的亲生父亲的份上，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