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被指点,粉黛惹尘埃
康熙伸手托住德嫔的手腕把她扶了起来,陈唐萱微微抬脸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让人有种莫名的悸动。 “德嫔,你过来乾清宫找朕何事?” 不叫爱妃啦?谢天谢地,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 “六阿哥病了,皇上给请个御医吧。” 陈唐萱看着康熙认真的听她说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透出了一丝异议:“德嫔,如果朕不出来见你,不在乾清宫,你怎么办?” 真是讨厌,这话里又有话。陈唐萱思量了下回道:“如果你不见我,我就等到你见我为止,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就到别处去找你。” 温柔的瞧着德嫔,康熙忽然头一偏,道:“德嫔,你应该去找佟贵妃,而不是到朕这里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便是意识到,古代皇帝的六宫后妃好像都是由皇后娘娘来掌管的,后妃的一切所需都是由皇后娘娘来做主的。而贵妃佟佳氏虽说还没被康熙封为皇后,但康熙已把六宫的权力都交到了佟佳氏手中,所以按宫中规矩,德嫔应该去向贵妃佟佳氏请求帮助而不是直接过来找康熙! 她竟然在他面前犯了个低级错误,并且还被他当场拒绝了,他一定认为她没带脑吧。陈唐萱腾的脸红了块,想横他一眼,没敢,她干巴巴的笑道:“谢谢提醒,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陈唐萱撒腿就要跑,结果他一手把她拽了回来。 “这次就算了。” 他眉间一抹淡淡的柔情渲染开来,陈唐萱心里大骂,丫的,你变得到真快。 凝视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康熙的心中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觉得站在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温婉娴静的德嫔,他嗅到了火气味。 忽然一笑,康熙转身对曹寅下旨:“送德嫔回永和宫,叫谟尔达传朕的旨意到太医院,以后只要是德嫔叫诊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到永和宫待命!”说完,康熙没有回身再看看德嫔,直接走进了殿内。 陈唐萱看着康熙向殿内走去,那修长挺拔的背影让她觉得高深莫测,她完全搞不懂他。 从乾清宫回了永和宫,专供皇帝的全职御医果然非同凡响,医术了得,兰七七受诊后呼呼大睡去,陈唐萱瞧着那张熟睡过去的小脸,总算是松了口气。 把御医送出永和宫,陈唐萱忍不住又打赏了御医一支金钗,见御医收下谢恩,陈唐萱露出一点笑意,让御医明天再过来。 一连几日过去后,兰七七好转,小嘴已能有说有笑的。 “娘娘,你是怎么把皇上的御医都给奴婢请来了,要不是娘娘,奴婢肯定小命不保了。” 听了,陈唐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一笑。 出来站在永和宫晴朗的天空下,陈唐萱慢慢的享受被阳光照耀在身上所产生的热烈,她的心中有了一丝欣慰,决定真正,试着,学着再这三百年前的紫禁城,隔了三世的永和宫重新生活下去。 “德嫔娘娘。” 正当陈唐萱沉浸于一片宁静中,一名婢女唤了她一声。陈唐萱看向婢女,见她手上拿着从太医院领来的药材。 请过安,婢女低头从陈唐萱身边走过时,她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德嫔娘娘,奴婢刚才在太医院领药时,奴婢碰到了过来帮荣嫔娘娘领人参的诗诗。” “嗯?” “奴婢领了药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听见诗诗问太医院的小侍卫东子,东子那多嘴公竟然把娘娘到乾清宫请皇上要御医出诊的事告诉了诗诗,我听见东子还说皇上之所以会下旨特派御医到永和宫那全都是因为娘娘对皇上说六阿哥生病了。” “然后呢?” 陈唐萱瞧着婢女慌慌张张的神情,走近了她的身旁轻抚她紧缩的肩膀。 抬头看着德嫔娘娘没有不悦的神情,婢女仍旧一脸紧张不安,再道:“德嫔娘娘,奴婢因为听见诗诗兴灾乐祸的说六阿哥病了真是好,一气之下就冲了回去说六阿哥根本没有生病,病的是七七。谁知诗诗却一直追问下去,最后竟说德嫔娘娘对皇上说谎六阿哥生病的事是犯了欺君之罪,她要回去告诉荣嫔娘娘,治德嫔娘娘的罪!”一口气说完,婢女猛得双膝跪地等候处置。 “起来啦。” “娘娘,都是奴婢惹事闯下的祸,请您发落奴婢吧。” “起来啦。你帮六阿哥说话,我应该赏你才对。”把跪着的婢女缓缓拉起身,陈唐萱用手绢拭去婢女掉落的眼泪,安抚她:“不用担心,荣嫔若真想治我的罪,我自有办法应对,你快去把药煎好送到七七那儿吧。”
听了,婢女点点头离了去,陈唐萱转身走进屋子里,坐在软榻上,她不得不想想如果真如婢女所说荣嫔要治德嫔的欺君之罪,那么荣嫔会怎么做?直接向皇上要发落那是不可能的,那么荣嫔会跟贵妃佟佳氏说去 陈唐萱又想了想,好像也不会,怎么说呢,陈唐萱记得那日受邀承乾宫自己并没有在众多嫔妃中看到荣嫔,如此想来,荣嫔似乎并不卖贵妃的帐,也就不会主动上门去搬弄是非。 荣嫔,陈唐萱依然还记着那张脸,荣嫔的身上有种如水仙花幽香暗动的独特气质,似乎只要瞧过她一眼,就很难忘记。 伤脑筋,还要这般发心思去想别人如何算计,陈唐萱懒洋洋的往软榻上躺去,缓缓合上的眼睛,眼底闪过了一瞬即逝的星火。 到了夜里,月华如水,静静的照在钟粹宫楼台亭榭之上,宛如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辉,十分柔和明亮。 荣嫔坐在楼台亭榭之上,一曲勾魂曲欲生欲死,缠绵不绝。琴止,荣嫔抬头凝望夜空明月,目光中含蕴着悲哀幽怨之意,月色依旧妖娆如稀,却不见君常伴左右,荣嫔心生恨意,隔了那么多年的清朗月光,她依旧无法忘记当年与康熙相偎依柔情似水的时光,如今她夜夜独坐楼台相思入骨未减半分。 如果没有德嫔,一切是否能如从前?荣嫔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但她愿意试一试。 “娘娘。”贴身婢女诗诗上了楼台请安。 “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点点头,诗诗小嘴一翘俏皮一笑:“我已经说服惠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洛曦,娘娘您明日就等着看好戏吧。” 闻言,荣嫔低头轻拨身前的琴弦,一曲优美动听小桥流水般的琴音从她纤尘不染的指间徐徐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