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房计
“晨晨啊，你爸对于咱们在镇上买房的事咋说？”那狭小的厨房中传来一个寻常的的男音。 卧室里正在做报表的顾晨听得这话，握着笔的手顿了下，她当然明白郑默问的是什么意思，沉思了半晌，又埋头填写报表，半晌，口中飘出几句淡淡的话：“我家最多只能拿出五万块。”说完这些，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这话语一出，厨房中锅碗瓢盆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与之替代的是几秒的安静，继而又开始作响，而之中，夹杂着的淡淡叹息声还是灌入了顾晨耳里。 呵……没办法，这房子，也就四十多平米，卧房和厨房也就相隔几步，讲话都不需提高声音，只要照着平日说话的分贝便可，实在狭小的很。谁都说杭州寸土寸金，这话可绝对不虚假，现今，二万块每平米的房价那是正常的，一万块的房价那是罕见的，遇上了那你就偷着乐吧。因此，就顾晨和郑默的那丁点儿工资，合起来一个月也买不到一平米。于是，现今这点儿房子还是工作需要暂时租住的。 事实上，毕业后两人留在杭州工作，要说不想买房定居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郑默给顾晨算了笔帐后，顾晨就打消了这念头，计算显示：按他两的工资水平，想在这里买个七十平米的房子，至少得不吃不喝的干上十年。那时候，都人老珠黄了，穿衣服也走形了，生活还有啥意思！ 因此，现今这房子还是顾晨和他男朋友郑默毕业后方便工作而租下的，因为地段较好，所以房租也得一千来块，这还是托朋友帮忙找的。哎，这大城市，真不是普通大学生能混得下来的，于是顾晨也想通了，今年年底，两人就在老家的镇上买个房子，然后结婚，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也不愿再折腾了，毕竟曾经的那些所谓梦想，在这现实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本来这样计算也挺妥当，可是事情又怎会如此尽如人意。顾晨的身上好像背着个煤气桶一样，总能遇着不顺的事儿。 用手中的流沙画一个你呀/才说过的永远/我们一定不会擦/我的青春开始在喧哗/因为大声说爱你/而沙哑…… 手机铃声不断作响，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这曲画沙尤为清澈嘹亮。 顾晨拿起手机一看，然后一瞥厨房里的郑默，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必又是为了结婚、房子这两事。 …… “晨晨啊，你们今年十一就要结婚了，阿姨想问问你这到底是嫁还是不嫁？你妈这是啥意见啊？” 众人听着这话一定觉着很奇怪，这未来婆婆在结婚前夕问儿媳妇嫁与否，别扭啊。 “阿姨，我不想瞒您，我妈的意思是我们家不嫁女儿，你们家也不入赘儿子，两边都做新房，我们小两口结婚了再到镇上买套房子，到时候也方便在镇上工作。至于那新房的装修费，我会想办法的，顶多我以后补上，我妈……” 在厨房中忙碌的郑默清晰的明了顾晨是在和谁通话，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以沉默替代，毕竟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 “可是，晨晨啊，”顾晨的话还未说完，郑妈就打断了她，“你也知道，我们家就默默一个儿子，当然是要娶媳妇传宗接代的，你妈说的那些我也理解，毕竟你们家就你一个出息了的，你妈不想培养了二十来年的女儿就这么白白嫁给别人做媳妇我也了解。可是你也要为我们家想想啊，若说不嫁不娶，我们也应了，我们家提供房，你们家负责精装修啊。现在你说你妈只能拿出五万块来装修，这……” “阿姨，装修的钱我就算借来也会补上的。”顾晨急忙辩解道。 “晨晨啊，这你就不对了，你借的钱，到时候还不是得你们小夫妻两个一起还么，那其中也归咎着默默的一份啊。”郑妈面对儿子的嫁娶问题虽然语气依旧温软，但是话语是相当的咄咄逼人，不容人忽视。 顾晨听着郑妈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子的酸楚，但也无法反驳。可不是么，你不想嫁给人家，那么买新房，当然也得出些个钱吧，他方负责买房，自己这方就得负责装修，其实相比而言，装修费比买房费倒是省了不少，也算是占了点便宜吧。可是家里情况又惹得顾晨不好向家里开口要更多的钱，五万已然是父母的上限了。毕竟家里还有兄妹两个，meimei是被mama打算嫁出去的，倒也不需花钱，但哥哥虽然也不成器，但好歹是儿子，怎么都是要娶媳妇的，虽说哥哥学习上没能有出息，没拿上任何文凭，在村里的一家服装厂负责采办，干的是辛苦活，娶个平常媳妇，也不用在镇上购房，农村自己建的大房子房间也多，便可做新房用，也算省了很大一笔，但娶媳妇终究也是要花些钱的。 “阿姨，你再让我想想好吗？”顾晨的语气有些泛虚，要是家里稍微有点钱该多好，此刻也不会面临这种窘境了，不由得有些羡慕那些富二代了，生活的现实就这么赤裸裸的把她磨得没了一丝棱角。 挂了电话，顾晨愣愣的坐在床前半晌。郑默这才走了过来，搓着双手，显得有些无措，其实他没做错什么。 “那个，我妈，”郑默此刻显得有些发窘。 看着郑默敦憨的模样，顾晨此刻竟有些烦躁，想要发火，但这火未免太过无名，郑默又没做错什么，于是硬生生的憋了下来，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大三时交往下来的对象，果然很温吞，很适合结婚。 那时的她，便是看上了他良好的脾性，不过也正是这样，这人就显得少了点个性，更少了些挑战生活的激情。不过早在大三就看清现实的顾晨也没什么奢想，看着这人较敦厚，而且竟是同镇，就开始试着处一下，没想到还真这么处下来了，虽说感情不深厚，但顾晨就是冲着和他过日子而谈的。虽然有时候顾晨也会觉得这人没点儿脾气，看着软的很，就郁闷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但是一想社会上那些不实的男人，便觉着还是大学时处的对象较好，至少知根知底，自己也好掌控。 而顾晨虽然不是什么校花、班花，但也长得还算可以，特别是打扮一下，在这女人稀少的二类理工院校，倒也可以称得上中上等美女了。所以郑默那时候能找着顾晨做女朋友，在那狼多rou少的理工校区，有一阵子在哥们面前还是有些得意的，慢慢的倒把顾晨愈发的当佛爷供了。 不过顾晨也不是不知分寸的女人，该给男人面子的时候也都是给的。于是两年多了，倒也相处的较和谐，到现今，已是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现实的问题却也愈发尖锐了，结婚，已经不再是两人的事了，这之中还关系着郑家、顾家，郑妈、顾妈。哎…… 此刻冷静下来，但也没之前那般郁闷了，只是觉着有些累。 “你妈让我家负责装修费，我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又不想给人家做媳妇，又不想掏钱。”顾晨自嘲的笑笑，然后后仰躺倒到床上。 “晨晨，要不你嫁给我吧，劝劝阿姨，别在整那不嫁不娶了，我会对你好的。”郑默想了半晌，只想着了这个对策。 顾晨坐起身，看着郑默，半晌，无奈的道：“这个不是你对我好不好的问题，我妈在意的是，她培养出来的唯一的那个大学生是不是就这么成为别人家的了，而且她还考虑到以后，如果我嫁给你们家，那以后生的孩子就一定是姓郑，而我若是不嫁不娶，那我妈认为，以后还是有机会争取孩子姓顾的，再者，我妈还考虑到……”说到一半，顾晨觉得有些疲了，是身心俱疲，于是也不想再说下去了，只是对着郑默道了句，“我有点累了，躺会儿。” 郑默看着顾晨暗淡的神色，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躺在床上，脑中感慨万千，想着自己这日子过得，真是悲催，本该是青春年华，畅意潇洒，谁料得，还未结婚，便已开始为生活愁。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每一步走的都很认真，唯一失败的地方便是自己的脑袋瓜子不够聪明，没能考上名校，自己的家境一般，没能付得起装修费，自己的亲戚都没有权，没能靠关系找上好工作…… 想着想着，眼皮竟有些重了，迷迷蒙蒙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