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里的娃
吃中饭的时候，顾晨一边思忖着如何进学校的事，一边帮着她妈端菜、盛饭，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直到顾建文和顾馨累的呼啊呼啊的跑回来，才把她的心思牵了过来。 这两娃一回家，也顾不得洗手，便上了桌，顾晨看着这两人的脏手，直皱眉，实在忍不住，便呼喝了声：“先去洗手。” 这大的听到这话，把它当了耳旁风，依旧闷不吭声的吃着饭，而那小的握着筷子的小手抖动了下，看来是被微微被震慑了下，但她一瞧她哥把她姐无视了去的牛样，便也学了起来，也不做声，继续原来的动作，不过明显底气不足，偶尔会偷偷的瞥她姐一眼，生怕她姐一柄子扇到她脑门上，小的毕竟还是有点儿忌惮大的。 农村人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顾晨的话显然是有些道理的，而且女儿都这么懂得讲卫生，这是好事，他这做爹的更应鼓励不是，再看一样那两双小手，脏兮兮的，看的顾光辉也直皱眉，压着声线，粗着嗓子喝了声：“去洗手！”显然是在声援顾晨。 这两娃终于被震慑住了，顾爸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瞧，顾馨很懦的跑去洗了手，至于顾建文，他胆儿显然比顾馨大些，撅着个嘴，有些生气，继而又愤愤地瞥了眼顾晨，嘴里嘀咕着：“跟那城里来的叫什么南一样，麻烦死了，不洗手又吃不死人。”但也依旧忌惮顾爸的杀手锏：青笋抄rou丝。 “对啊，姐，城里人才那么麻烦。”顾馨见缝插针，立马附和上了。 “这讲卫生还分城里人和乡下人呢？”顾晨瞪了眼顾馨，小样儿，家里就你比我小，还不被我管束着？若是连你都翻身做了主人，你姐我哪还有地位来着，于是又假装询问了下她爸，企图利用他爸来小小的震慑下顾馨，“爸，你听说过这个理儿没？” 至于她那哥，可不是个随便让人拾掇的家伙，和他爸一样，脾气倔的很，她可不敢随便挑衅。记得上一世，他哥就是一小太保，学习成绩不好，可在学校倒是混的风生水起的，有一阵子，顾晨还把他哥给崇拜了一下，觉得丫在学校太威风了，谁都不敢惹，其实就是坏学生的头头，混的很彪悍，不过学习成绩也烂的很彪悍。 而顾晨在深刻了解清自己的情形后——占了心理年龄大的优势，却没占生理年龄大的便宜，打算通过慢慢的交流来不断增加自己在顾建文心中的影响力，实行长期政策，可不敢和他来硬的，把他惹毛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如果他哥哪天能听他的话，任他揉捏就好了，那天一定警告他要好好学习，考个大学，那么她也不会重蹈上辈子她妈死活不让这唯一的大学生给人家做儿媳的杯具。 顾爸听着顾晨的话，觉得女儿讲的是十足的有道理，于是力挺到底，朝着顾馨板起了脸，分外严肃，“你姐说的对，以后好好听你姐的话，不然小心我揍你。” 顾馨打了个寒颤，怯怯的瞧了她姐一眼，而顾晨得意的享纳了顾馨递来的怯怯神色。 俗话说真正的想收服一个人，那就得打一下，再给一个甜枣，可不能一直猛使那威慑政策，因为总有一天这政策是会弱化的，于是那甜枣政策的优势就出来了，她念着你的好啊，哪好意思反你？嘿，顾晨深知这道理的经典性，便从口袋里摸出她妈今早给她的那颗蛋，去了皮，掰成两半，一人一半，分给了那两兄妹。 顾馨看着碗里的白鸡蛋，立马咧嘴一笑，对着她姐直拍马屁：“还是姐好，嘿嘿。” 顾建文干愣了一阵，倒是有些迟疑。 “晨晨啊，那你不是没得吃了么？”顾妈虽然很欣赏顾晨谦让的行为，认为这孩子懂事，但心底也心疼着孩子，那她不就没得吃了么？现在家里就养了二只鸡，所以产的蛋很有限，鸡蛋便也成了好东西。 顾晨显然是在上一世吃厌了，一点儿都不馋那玩意，但若家里那玩意较多，她也是乐见的，于是便向她妈提了点意见：“妈，咱们家可以多养几只鸡啊，那也家里的鸡蛋也不会不够吃了。” “现在这世道，物资那么少，穷人那么多，家里有几只鸡，一露白，就被偷了去，你妈我都不敢多养，生怕被给贼偷了，而且现在家里的田地单产那么低，若喂了鸡吃，咱们家可就缺米了。”顾妈一边吃着腌青菜，一边回说的，也颇无奈。 顾晨一想，她妈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南方这边水稻单产低，所以要从养殖这方面使自己家的生活条件变好些，貌似有些困难，因为家畜的吃食首先就很缺少。 在她的记忆中，她家生活质量真正得到提高是在她上小学二三年级后，那时候她妈受了大伯家因熟食店的经营而建起楼房的刺激，一个激昂之下，找小姨借了些本钱，自立门户，也开起了熟食店，然后又怂恿着她爹干起了养猪业，那魄力，至今让顾晨钦佩，而她家也正是借由着爸妈的这两个营生而住上了三层小楼房。 于是，她妈觉得很知足了，没啥奋斗目标了，又开始懈怠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营生也没之前那么赚钱了，慢慢的，顾晨家的收入水平又步入中下一族，不过此刻与之同行的是大伯家，于是她妈依旧乐呵乐呵，没知没觉的，也不懂的抓住那时候的淘金时期好好奋斗一番。 哎，这再活一遍，可不能让她家活的再这么悲催了，八九十年代，那是淘金的黄金时期，可千万得抓住机遇！ 可是，现在他爹妈貌似不会又那个觉悟，更不会动那个自主经营、创业的心思，因为大伯的三成分利，他们已满足了，农村人，有一个优点，但也是缺点，那就是太容易满足！ 所以，除非……除非把他们逼急了，让他们觉得有压迫感，譬如，曾与之相邻的大伯家建起了高耸的三层楼房，而她家依旧矮屋长横，这般彻底的让她爹妈觉着没面子，于是发愤图强。抑或者让让这两人瞧着稳赚不赔的营生，然后加入投资，不然啊，以她父母的个性，是决计不会创业的。 顾晨愁啊，可咋整呢？要改变生活水平，就得奋斗，就得创业，靠那熟食店的三成分利，那是大大滴不行的。 拨弄着白米饭，顾晨就是吃不下，给愁的。也没瞧见她哥顾建文其实一直拿余光瞥着她，被她的谦让行为给好奇的，后来又瞧见她只拨弄米饭，却也不吃，以为是菜不合胃口，于是犹豫了许久，终于艰难的做了个决定，“妹，给你吃吧！”说罢，顾建文便将那半颗蛋夹到了顾晨碗中，异常潇洒。 顾晨猛的抬起头，哟呵，他哥竟然可以有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啊！看来他哥也是缺少培养，自身谦让的美德也是有的哟！ 顾爸和顾妈都都好奇了，这儿子让他们刮目相看啊！ “不错，不错。”顾爸乐呵的夸着儿子，露出少有的慈祥面容，继而又转望向顾晨，更为赞扬：“晨晨也是越来越懂事了。”话说这事还是顾晨带头影响的顾建文。 唯独不受表扬的顾馨有些不好意思了，从小鬼精灵的她很懂得转移话题，便道：“姐，那个城里来的，叫什么南的都不用上幼儿园，他也才六岁，可一来就上了一年级，可拽了。” 顾晨猛的抬起头，诧异、惊喜，更是感兴趣，从顾馨那打探起消息来，“咋整的？他咋能不上幼儿园就上了一年级？难道他在城里已经上完了幼儿园？” 顾妈也被顾馨的劲爆消息给吸引了目光，也有意探听。 于是顾馨感觉到了她的价值，很受瞩目，显然有点儿拿乔，嗲嗲的说了一阵，但是都没说到核心，无非都是在说她多辛苦探听到的消息，她多能耐。终于顾爸无法忍受了，喝了一声：“你姐让你说关键的，尽说些没用的，皮痒了是不是？” 这时候，顾晨觉得她爸的臭脾气也是很可爱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儿跟哥一起去学校找人玩，瞧见他穿的很漂亮，背的书包也很好看，于是向珍珍问了问，才知道他是城里来的，一来就和珍珍上一个年纪了。”顾馨放低着声音说完，又忌惮的瞥了眼顾爸，随时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虽然逃掉的概率很低，但是这丫头还是喜欢做垂死挣扎，这和顾晨小时候截然相反，于是上一世，大家都公认，顾馨是个精溜鬼，顾晨却是老实头。 顾晨此刻显然很郁闷，也真是佩服死顾馨了，早知道撒谎的后果会惹来顾爸大怒，竟还敢赤裸裸的挑衅威严，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显示着丫是个真真实实的小孩，可不像她，现在是贼溜贼溜的，事前三思，才不干这种傻事。 顾爸对于顾馨的撒谎行径果然很生气，筷子一掷桌，有揍她一顿的趋势，顾晨立马觉出不妙，毕竟棍棒的教育她向来都不推荐，而且也很不忍这小家伙挨揍，于是立马打圆场，“爸，馨馨也提供了个很有用的信息不是，我到时候去问问那城里来的娃，到底咋整的，一下子跳到了一年级去上。能跳级该多好，能给咱家省学费呢！馨馨有功劳的……” 在顾晨的劝导下，顾馨虽说免了一顿好打，却也不妙，他爸宣布，这以后那早起喂鸡的活全给顾馨去干，谁也不准再帮她揽活！ 于是，一段时间后，顾馨一度朝她姐抱怨，“早知道姐还不如让爹把我揍一顿得了，也好比天天早起辛苦着。” 顾晨哭笑不得。 当然那都是后话。 那天中午吃完饭后，顾晨便要求她妈兑现之前的承诺，既为她顺利入学提供能力范围内的支持。她妈爽快的应了，而她也提了一要求，即希望她妈从现在起开始存些个鸡蛋，待九月时，她必有用。嘿……好歹活过一世，很多事，见多了，也倒学了些。 至于另一手准备，她也得做好，因为她要确保万无一失的上成学，于是心中打了个小九九，下午便去寻找那个没有被叫出过全名的什么南，就那城里来的娃。 PS:有票的投个票场吧，一一在冲新书榜，没票票一下子就掉榜了，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