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深谈
一夜未眠，吃过早饭后又和白祁谈了下行动的细节，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表连忙站起道，“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白祁叫住她，看着她眼底青黑说，“你不是刚请了几天假么。” 叶千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那时候不是不知道狗丫要住院么，现在知道了当然得把这两人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去上班吧？” 白祁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有些鄙夷地揶揄道，“就你那点思想觉悟，不去害人就不错了，当医生真是勉强。我说的是，你刚请假现在就回去，不怕何云他们乱想？” 驻地医生这个工作本来就是强塞给叶千绘的，没出柳颜如这档事的时候她还有精力去应付下，但那晚遇袭之后她果断停工来专心解决自身危机。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死活。作为一个没有圣母光环＊无＊错＊的普通人，这根本就是很正常的吧。 但面对白祁的嘲讽她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啊，毕竟人家为了国家和人民连身家性命都抛却脑后，那思想觉悟和她不是一个境界的。 叶千绘只好讪笑，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哎呀还是你了解我啊，但是不搞死他们的话我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的。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我不跟你多说先走了！” 说完她有些尴尬地头也不回走了。 病房区的办公室里，几十来号医生陆续赶来参加早上例会。上周都是叶千绘主持的。今早跟白祁谋划晚上行动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她赶来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估计大家都在等她。 办公室门没关，叶千绘脚步匆匆，还没进去意外听到了秦费怡的声音。她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起任务了，这不奇怪，毕竟在她来之前野战医院主要是秦费怡负责的。 虽然秦费怡年纪不大，但是在木系异能方面也很有建树，感染者区别法就是她研究出来的，这算是末世以来医疗方面最大的贡献了。因为末世后这方面经验太少。才不得不让她来指挥工作。 否则要论资历、职称、人缘、学历，甚至背景成分，怎么也轮不到秦费怡这个德国回来的华裔。 …… “这周在叶医生的督促下，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指标。有更多病人治愈后搬出了病房。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可以降低住院门槛。这样才能提高医院的救治效率。”秦费怡说道。 “小秦啊。虽然床位多，但是我们能力有限啊，你这降低了门槛。可别到时候忙不过来啊。”有医生带头提出反驳。 “是啊，我们又不是异能者，主要工作都是靠你们三个小年轻的，我们只好打打下手，小秦你也得考虑考虑叶医生的精神情况吧，她之前还请假了……” 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现在医疗条件不够，很多医生遂借口将本来简单的手术都推脱给他们异能者。他们已经清楚如今今非昔比，没有异能就算再卖力又能如何？要知道不是每个医生都是白衣天使，无私到不求回报的。 叶千绘听了也有些犹豫，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麻烦，也不敢再毫无保留释放异能治疗病患了，那她究竟该不该驳回秦费怡的建议呢？叶千绘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我调整的方案里没将叶医生算在内，她的工作我们一起分担。你有异议么何云？”秦费怡不容置喙，果断回道，然后冰冷地问向何云。 “我同意降低门槛。”意料之外地，何云第一次如此清晰坚决地表达自己观点，“我上周做得不好，我想这周继续上晚班多学习学习。” 叶千绘听了心里陡然一惊，联想到昨晚狗丫和何云说过的话，何云八成是为了把狗丫安排进来才这样做的吧。 “OK，那就这样吧，何云同意了大家还有意见没？”秦费怡对何云的话没多大反应，她不是个会被别人的话语打动的人，较真得很。 下面没人明说什么了，只是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这是非常不把秦费怡看在眼里的，也很没礼貌非常不尊重人。 …… 叶千绘听见没她什么事，而且大局已定这才推门进去，一眼就见到平日对她非常外向直爽的秦费怡，现在一个人站在中间一脸沉默，冷冰冰的模样，见到她来甚至还舒了口气，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叶千绘回以安抚的笑容，秦费怡在国外接受的教育，他们那边的人就算心里有不喜也甚少当面给人难堪，这是教养和礼仪的问题。但是回来之后，却要承受这些冷暴力。她研究出的辨别感染的方法都被基地直接剽窃，这日子怎么能舒心。 “叶医生你来啦！”见她进来，一部分医生有些惊讶，早上没见到叶千绘准点报道，他们都以为这个大小姐受了惊吓要休假。没想到这会儿又出现了。 叶千绘首先找到了何云还是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以前叶千绘会这是因为她腼腆，现在看来是吓得了吧，毕竟知道自己差点杀死柳颜如。她又心里有愧，所以能避就避了。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这边有秦医生主持工作呢，你就放心吧！”有人还不嫌乱，煽风点火道。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大家关心了。”她装作没听出这些人的挑拨。 “对了，刚刚你没来时候秦医生说……”那些人跟叶千绘复述起来最后还说道，“叶医生我们都听你的，你如果还没恢复好，千万别勉强。” 秦费怡听了也不辩解，只是笑容敛去大半。沉默着走过去和别的医生站一块儿了，将原本的地方让给叶千绘。见到秦费怡的举动，那些医生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叶千绘和秦费怡之间来回，脑补着两人间的暗潮涌动。 秦费怡一点背景也没，年纪还不大，他们一直被她驱使着总是有点心口不服，这些医生虽然没有异能但是骨子里架子还不是一般的大，末世前也都是大医院的科室主任等大人物，平日没少被人巴结敬仰，现在一夕之间半辈子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心里不平衡是肯定的。 而叶千绘。虽然比秦费怡更年轻，但是人家背景硬啊，这些医生都是人精，尤其国家的医疗体系遍布着灰色利益。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需要巴结。他们混到那个份上早就门门清。就算心里不屑叶千绘这种仗着自己背景。气势十足的样子，表面上也不得不服软。 对他们来说，既然没法给叶千绘使绊子。那最乐于见到的就是秦费怡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了解人情世故和叶千绘掐起来。 “麻烦你了秦医生！”让他们大跌眼界的是，叶千绘对秦费怡客客气气的，“既然你都已经安排了那就照这么办吧，你继续说吧。” “好的，那我不浪费时间了。”秦费怡闻言脸色好了不少，也恢复了底气继续说了下去。 …… 早上例会结束，秦费怡拉住要走的叶千绘，等周围人都走完她才说道，“抱歉我之前没跟你商量。” “没关系。”叶千绘随口回道，“以后就这样做好了，你知道我不介意的。” “谢谢！”秦费怡笑得真诚了不少。 “那么客气做什么，再说你又没做错什么。”叶千绘也笑道。 “但是我总觉得做得还不够好……”秦费怡欲言又止。 “你别在意别人的想法，你不需要入乡随俗学这些有的没的，我记得在你们文化里道歉是很严肃的吧，这样我也会心理压力很大呀。”叶千绘玩笑道。 “是的，我比较习惯说谢谢，道歉一般是很严重的事情。”秦费怡解释道，“可是他们那样说我总觉得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怎么说呢，你的观念里和人交往是建立在信任和互相帮助的基础上，感恩是个好习惯。但是有时候在这里，任何人之间要相互提防，你经常听到的道歉其实并没有几分真心，都是为了打消你的防备，生怕你有怀疑。难道你觉得这样好么？”叶千绘接着说，“为什么要为了迎合别人改变自己，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你不用掩盖起你的优点。” 秦费怡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琢磨叶千绘的话，半晌脸上的郁气烟消云散笑道，“谢谢！我明白了。” 或许是叶千绘跟她说了真心话，秦费怡也难得吐露心迹： “我会在意他们的看法是我太在意这份工作了。我父母都是医生，他们刚来德国时候生活也很不容易，但是后来通过努力得到了别人尊重，家里也越来越好了。在我心中医生是份很神圣的工作，我不想辜负我爸妈……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你做得很好，他们如果知道了会很欣慰的。”叶千绘也开导道，“你别太心急，这里有句古话是’万事开头难’，你别看我在驻地能说上几句话，在基地还有一堆老家伙摆谱给我看呢。” “是啊，之前更难，你来了之后好多了，我之前还在为病房不足快急死了。”秦费怡接着问，“不过，什么是摆谱。” “就是……”叶千绘想不出怎么解释这个华夏国官场特色，只好说，“总之如果我们的异能再强大一点，不需要那些人的配合就可以接治更多病人了。而且只有够强大，才能撼动一些规则，总会有那一天的。” 最后这句话叶千绘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她听的，秦费怡对这份工作的态度让她自愧不如，这才是天生的医者。虽然能力比不过她90级羊奶，但叶千绘相信假以时日秦费怡一定能超越她，只因为这是她热爱的事业。 而她呢，却不得不向基地妥协，每天受困驻地坐在这个位置重复机械的技能，对她的羊奶也没升级作用。毕竟羊奶要杀人才能升级，刺客才是杀丧尸升级。可柳颜如都在一点点变强，她不能出去杀丧尸，刺客等级就一直停留在6级，这种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叶千绘无比期待有一天她能够脱离基地的桎梏，可这是生活不是小说，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的背景给了她秦费怡得不到的特权，却也是沉重的负担和枷锁。真的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挣脱…… PS：我在写什么啊，忽然画风一转这么严肃，不忍直视！！好吧，这是偏现实的女……强……文 108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