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回首，我已不在
锦绣江南饭店1068包间，我和畜生到这里要见的人是刚刚从外省回来的王龙，他比我们要大的多，据说他在上学那会就是出了名的霸道，那些在学校里所谓的扛把子见到他都要敬让三分。听说他回来了，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浑身社会气，满嘴社会话的王龙。对于他的归来我并不是很期待，直到走进那个包间。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年的那个王龙吗？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听他讲述着自己去外省的那些故事。畜生对王龙说：“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我搞不懂他所说的王龙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直到最后饭桌上只剩下我们几个的时候，王龙才开始给我讲起他的故事，他想了一下，故事似乎是在...... 2011年，王龙作为北民大附中处分最多纪律最差的学生，这一次政教处主任站在主席台上宣布的处分名单里依然有他的名字。对于早已看淡了这些的王龙，什么当众点名、通报处分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能够引起他注意的也就只有打不完的游戏，喝不完的酒和看不完的校花美女。说到校花美女还真有一个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 她叫江婧辰，是王龙隔壁班的女生。每次见到她，王龙都会挺直腰板，睁大双眼似看非看的从她身边走过。这位社会小哥聪明机智但总是沉不住气：“做我女朋友行不行！” “你在说什么啊。”那天王龙站在江婧辰班里讲台上大声的表白，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反而让江婧辰恼羞成怒，王龙并没有因为表白失败而被人嘲笑，也没有人敢嘲笑他。 “你觉得王龙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我最讨厌那个人了！”江婧辰不知道自己和闺蜜的对话，正好是王龙安排的。这让王龙失望极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死缠烂打一番。每天他都会在江婧辰到学校之前为她买上一份早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然后把早餐放在江婧辰课桌上，站在她们班的门口等待着江婧辰的到来，一句做我的女朋友吧，再加上一句我爱你完美的被江婧辰无视掉，然后看着她走进教室，把早餐送给别人同学，如果没人敢要就扔到垃圾桶里。 日复一日，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王龙每天都重复着对江婧辰的追求，渐渐地大家都适应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周围所有早餐铺的老板都认识了一个叫王龙的小伙，而江婧辰也开始接受王龙的早餐，但她对于王龙的追求依旧视而不见。 直到有一天，学校里轰动一时的奢侈手机丢失事件最终锁定偷手机的嫌疑人就是江婧辰。其实大家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只不过巧的是手机丢失当天江婧辰换上了和丢失手机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手机。接下来的几天里太多议论的焦点都放在了江婧辰是否偷手机的事情上，而王龙对这件事情却是浑然不知。除了每天给江婧辰送早餐表白以外，其他在学校的时间就是睡觉，一睡就是一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江婧辰发生了什么。那天下午放学，王龙被身边的同学叫醒，当他走出教室的时候，江婧辰正在自己班门前等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王龙瞬间从刚刚的慵懒中清醒过来。 “婧辰，你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我在等你啊。” “真的啊，你明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了，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女生。” “那我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你说什么！”王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在现实世界，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上一秒不是，这一秒也不是。江婧辰真的在问自己。 “做我的男朋友，可以吗？” 这一刻，就是这一刻王龙不知道等了多久，期待了多久。自己最爱的女生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追求。她终于就要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可以！当然可以！相信我，我会好好的爱你，一直保护着你，呵护着你，让你笑让你开心每一天，你就是我生命里的最重要的人。”王龙虽然痞，但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是对于爱情这件事上，他更是一诺千金。这一天他和江婧辰，这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每天，他依然会准时把早餐放在江婧辰课桌上，准时对她说一声我爱你！不同的是，江婧辰也会对他回应一句相同的话，我也爱你！ 2012年，王龙和江婧辰在一起一年之后，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当年那件手机丢失事情因为江婧辰和王龙在一起后也没有人再提起过，不是因为大家忘记了，而是因为没有人再敢去招惹江婧辰，也就是他们身边的这位王嫂，或者说是王夫人等等称呼。 王龙因为和江婧辰在一起，所以在学校里变得收敛了许多。我们很少再会在那些打架、闹事的人群里看见王龙的身影。就连他在班里的睡神称号都被别人夺了去。处分的名单里，大会的点名里，我们都不再能找到王龙的影子。见到他最多的除了同班的老师同学和厕所结伴抽烟的同学以外，我们经常会看到他站在江婧辰的班门口，微笑着抚摸着江婧辰的脸颊，在哪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大家都说王龙很高冷，很高傲，谁又会知道他把自己所有体贴，所有随和，所有温暖的一面都留给了江婧辰。 “龙哥，我和东康被人围起来了。”接到电话的王龙，得知自己的兄弟任宇豪和吴东康（畜生）和一群人交起了手，王龙二话没说拿上家伙就往他们哪里去了。任宇豪和吴东康已经和对面的几个人打在了一起。仅凭他们两个人又怎么是七八个人的对手，还没打上几个回合他们就让对面放倒在地。 “你们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被我们打成这副孙子样了，你们不是和王龙一起混的吗？怎么也没看他来帮你们啊？这就是你们的兄弟啊。”和他们说话的，是二十四中当时的抗头-哈凯。他要比我和畜生大两届，在他毕业两年后二十中的抗头才变成了黑霸，也就是现在和我一个学校追求董思琪的家伙。 “他们的兄弟，如果不是因为堵车，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王龙从后面走来，他提着一根铁棍站在哈凯的面前。 “王...王龙。你怎么会来。”哈凯看着眼前的这个充满着霸气的人，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身后的小弟们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为兄弟，我当然会来。”王龙说着看了看哈凯身后的小弟们：“不想摊上事的，现在走还来的及。”王龙一句话，身后的小弟们互相张望着，不到三十秒，眼前的这个地方除了任宇豪、吴东康、王龙和哈凯四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 “龙哥，龙哥。今天这事全是误会，你知道的我......”还没等哈凯说完，王龙的铁棍已经抡在了哈凯的身上。那天晚上江婧辰发来的消息，王龙一条都没有看到。 人多口杂，这件事情很快便在各个学校里传开了，关于王龙的话题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播在各大校园的同学口中。哈凯也因为这件事不再是二十四中的抗头，也真的是扛不起来了。任宇豪因为这件事似乎一下子就压过身边人一头，而畜生依旧和他的各种女朋友浪荡着，他的做事理念和我现在也是一致的：“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能忍的一定忍，不能忍的就好好解决。”而王龙因为这件事情传到校长的耳朵里后，被学校予以开除学籍处分。他离开了学校，不能在像以前那样每天给江婧辰送早餐，每天都呆在她身边，呵护她，保护她。但是每天放学，大家总是能看到王龙来接江婧辰回家。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还是很好。 2013年，王龙弃学已有半年，他并没有再去别的学校，而是在家里打工，每天忙碌的工作过后，他总是会第一时间赶到学校门口去接江婧辰回家。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条江婧辰发来的消息。 “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我爸明天接我。” “好的，收到。”第二天下班后，王龙因为不用去接江婧辰，所以就和任宇豪、畜生约着一起喝酒，他们三个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就算这么久没见，只要一个电话，就都会到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只要在一起总能有聊不完的话，笑不完的欢乐。 “最近怎么样，都在干嘛。” “我现在帮家里打工，还算不错。” “其实这样挺好的，和江婧辰怎么样？” “还那样，我们俩都这么久了，一直不都好好的吗。” 王龙和任宇豪说着，畜生在一旁独自喝酒，他此时此刻看到的王龙收敛了更多：“龙啊，你现在还混吗？” “东康，你说那些真正混的，又有几个人能混出来啊。不混了，我现在就想着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给婧辰一个家，也给我自己一个家。” “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我打心底里为你高兴。”说着畜生和王龙举杯同饮。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美好，也总是过得那么快。 2013年5月，那天王龙下班很晚，等他来到学校的时候，他看到江婧辰和另一个男生坐上了一辆豪车，不管他怎么问江婧辰那个男生是谁，得到的回复就只有一句：“你看错了！” 为了再次确定事情的真假，接下来的几天里，王龙都已工作太忙为理由，告诉江婧辰自己不能去接她。随后又躲在学校门口等待着江婧辰的出现。他再一次看到江婧辰和那个男生坐上了一辆豪车。 “你看错了，那个人不是我。” “怎么可能不是你？” “你不是工作去了，不来接我吗？意思是骗我然后又去监视我吗？” “我是为了......” “别说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江婧辰挂断了王龙的电话。第二天，王龙在学校门口等待着江婧辰的出现。向学校里的朋友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江婧辰一直和一个叫李泽尧的男生纠缠不清。据说那个男生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的钱可以堆满一个屋子。他对江婧辰好像是一见钟情，每天他都会让江婧辰享受法式三餐，还经常会买各种各样的首饰当着大家的面给江婧辰带上。而这些江婧辰也都接受了。王龙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又一次提起了手中的铁棍，来到了李泽尧的家门口。李泽尧看着他，一副镇定的样子：“怎么？那根铁棍，是为我准备的吗？” “你今天完蛋了。”王龙说着，举起铁棍，还没等他动手，便被李泽尧家的保镖抓了起来。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呢。”李泽尧从王龙手中拿起铁棍扔到了一边。他刚进屋，王龙就被保镖们扔到了小区外。当天晚上，王龙收到了江婧辰的消息。 “我们分手吧！” 看着这条消息，王龙的彻底崩溃了。那天以后他似乎就活在了酒馆里，喝酒、大醉、酒醒、喝酒。就这么无限的循环着。直到畜生的出现，王龙的酒杯被畜生抢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王龙吗？你还是当初那个拳头打不倒、铁棍打不倒、任何事都打不倒的王龙吗？就因为一个女的，一个不爱你爱钱的女生值吗？” “别说了，东康。” “为什么不说？还记得三年前学校丢手机的事情吗？别给我说你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和你在一起，有了你她还有谁敢再去说她就是偷手机的人。我现在就敢肯定手机就是她偷得。”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王龙恳求着畜生，他最后的一点美好也随着畜生的话烟消云散了。 “一个富二代算什么？他花的不过是他家里的钱。他知道什么是努力吗？他知道什么是独立吗？他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复杂吗？他哪点比的上你王龙！” 那天畜生和王龙说了很多，王龙也在那个晚上留下了许多眼泪，那天之后，王龙离开了这座城市，他去了外省，他决定要更加努力，早晚有一天让江婧辰后悔，让江婧辰知道她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 2015年底，锦绣江南饭店1068包间，我和畜生到这里要见的人是刚刚从外省回来的王龙，他比我们要大的多，据说他在上学那会就是出了名的霸道，那些在学校里所谓的扛把子见到他都要敬让三分。听说他回来了，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浑身社会气，满嘴社会话的王龙。对于他的归来我并不是很期待，直到走进那个包间。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年的那个王龙吗？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站在那里。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听他讲述着自己去外省的那些故事，原来王龙现在已经是一家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了，他经历过了无数让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终于像他临走前说到的那样做到了。畜生对王龙说：“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让那个女人后悔啊。” 可王龙却说：“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让那个女人后悔不后悔已经不是我的目标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 听说后来李泽尧家破产了，他也因为学习成绩太差，没有考上大学，而是去了一家公司当了一个保安。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正是当年那个被他派人扔出小区的王龙。王龙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这个社会不仅是一个法制的社会，还是一个看能力，看本事的社会。”王龙刚当初李泽尧对自己说的话，又加个一笔还给了李泽尧。 而江婧辰得知王龙回来，第一时间跑到了王龙公司，但她看到王龙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看到王龙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很是甜蜜的坐上了王龙的豪车。王龙上车的瞬间似乎看到了江婧辰，但他已经认不出那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生了。也许这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宿命。但是当你回首时，我真的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