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左右为难
今天的第一更~ ——*——*—— 苏锦觉得那疼越来越难熬，也不敢用力擦，只能抬起袖子一点一点的沾，正在这时，却听那绿娥嘤嘤的哭了起来：“娘……” “……” 苏锦本不想理她，忍了老半天，终归还是坐不住，便跟自己说，坐了一天了，就算是为了自个儿也该起来晃荡晃荡，就当是锻炼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才觉得安慰些，便抱着水壶扶着墙站起来，那两条腿果真已经酸麻不已，苏锦只得慢慢的晃一晃，又站直了身子，在那小小的思过房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了绿娥身边，心里争斗了半晌，才弯腰凑近了绿娥的脸瞧。 奇怪的是，这样热的天，那自称“老娘”的家伙竟然一滴汗都没有，还紧闭着双眼，嘴里呓呓有声，仿佛在跟她的娘撒娇。 苏锦怔了一怔，抬手轻轻碰了碰绿娥的额头—— 天啦，她发烧了！而且很热很热，只怕好歹也有三十八九度！ 难不成，是伤口暴露在脏兮兮的思过房里，又被汗水浸了，发了炎？ 苏锦想起她欺负自己时的狗屁样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管她，可是这思过房里只有她们两个，还要一关三日，半点吃的都没有，还是这样炎热的天气，若她真的化脓感染，甚至死了，自己会不会做一辈子噩梦？ 想到这儿，苏锦顾不得两人之前的恩怨，蹲在地上抬起绿娥被自己咬伤的手臂细细的看，才发现那伤口……连苏锦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当时是被打疯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咬下绿娥多少rou来，后来乔典膳来了，自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也觉得恶心至极，尽量躲闪着目光，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现在看来……那一口……咬得真是又结实又实在…… 绿娥的手腕处不但有了一个大大的深坑，整条上臂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这思过房里阴暗，看上去呈暗褐色，恶心又吓人。 更可怕的是，因苏锦抬着那胳膊，伤口自然离苏锦进了些，那里竟然散发出一阵腥臭味儿，让苏锦几欲作呕。 苏锦在那一瞬间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不该咬那么深那么重，可当时那情形，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绿娥揪掉了，哪里还顾得这些？ 一想到这儿，苏锦的头皮和脸颊果真更疼起来。 她有些厌恶的放下绿娥的胳膊，疾步回到自己原来那个角落里蜷腿坐好，那墙壁又恢复了清凉，苏锦心里却再也不能像方才一样清静。 怎么办？怎么办？ 要帮她，这思过房没有半个人来，也帮不了吧？ 不帮？她的伤口已经腥臭了，万一三天后死了怎么办？ …… 苏锦的心里慌慌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着了，梦里满是浑身是血的绿娥哭着喊娘的样子，她想走过去，那绿娥却忽然换了一副狰狞的嘴脸，扑上来挠她的脸，还揪扯她的头发。 这一夜都睡得半梦半醒，直到透过窗棂的太阳光照花了苏锦的眼，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才一睁眼，就见对面角落的绿娥正目光莫测的看着她——没错，目光莫测，那里面有厌恶，有憎恨，更有恐惧。 极深的恐惧。 “你到底是不是人？”绿娥见苏锦醒了，又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咬着牙的恨声说道。 苏锦见她醒了，心里没来由的有几分高兴，忍不住笑呵呵的顶撞她道：“你不妨过来仔细瞧瞧。”连苏锦都没想到，自己的语气竟然这样开心，好像是一对平日里极熟悉的冤家在玩笑一般。 绿娥被她的态度吓得一怔，急忙转过脸，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 苏锦暗暗吐了吐舌头，又起身在这小小的思过房里来回走了一圈，因心情大好，身上都觉得有了些力气。 当然，如果肚子没有饿得咕咕叫，再没有胃里那揪心的疼痛，那才更加完美。 “肚子啊肚子，再忍一忍，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啦！”苏锦默默安慰了自己一番，又举起那水壶大大的喝了一口水，才坐回自己的角落，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琢磨着，自己出去后更该好好努力，强大自己，再慢慢寻个靠山，避免自己以后再被绿娥这样无谓的人打扰。 沐桃儿……倒是不错，可惜她地位不高，又被冯掌膳管束得极严……自己不能给她添麻烦，因她有时候自己都自身难保。 冯掌膳？乔典膳？ 苏锦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对这些人都不太熟悉，更不知未来如何，索性出去后慢慢寻觅，眼下，只要保护好自己，努力让自己更强大便好。 …… 思过房里的日子是无聊的，尤其里面关着的是两个并不友好的人，又被饿得不行，没力气争吵打闹，只有各自坐着，各怀心思，各自想各自的事儿，互不搭理。 这样一直到了午后。 苏锦本以为绿娥醒了便是好了，谁知过了午后，绿娥又变得昏昏沉沉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起了胡话，大多数是在跟她的娘说话，时不时还穿插着问苏锦一句：苏锦，你到底是不是人？ 显见着是被苏锦的这一口吓坏了。 苏锦觉得难熬极了，又如同昨夜一般纠结了老半天，最终还是走过去小心的检查绿娥的伤——眼下光线极好，看得十分清楚，已经略略肮脏的伤口里已经出现了十多个淡黄色的脓包，即便没有脓包的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水肿，油亮油亮的，好像稍稍一碰，就会像气球一样破了，流出暗褐色的血水来。 绿娥被烧得稀里糊涂，根本意识不到是苏锦在碰她，只觉得好像身边有人小心的摸着她的手臂，立刻便有泪水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娘……您有四个闺女，为什么偏偏送我一个人进宫？是不是不疼我？” 苏锦终于暗暗叹息了一声。 即便是再可恶的人，也有她心里软弱的地方吧？ 这样的孩子从小便被送进宫，耳濡目染变成现在这副摸样，也算有情可原吧？ 再说，自己就算尽全力帮她，也只是自私的不想让她死在自己身边而已，将来出了思过房，两人仍旧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若她有点人性，从此不再招惹自己，当然最好不过。 她这样劝慰了自己一番才下定了决心，奇怪的是，在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连扭疼得不行的肚子都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样的感觉让苏锦开心了不少，连忙趁着这样的热乎气儿挪到思过房紧闭的房门前——没错，是挪，因为她实在饿得不行了，不但没力气，连动一下那胃都会疼——攒足了力气拍着门大叫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两天一夜没吃一点东西，不喊叫还好，一喊叫起来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乏力到不行了，嗓子也又干又哑，好像自己每说一个字都有无数条钓鱼用的渔线从嗓子眼里一下下的划过去，尖利得疼。 她只得打开那珍贵的小水壶，轻轻晃荡了一下，发觉还有小半壶，心里高兴了不少，连忙举起来灌了两大口。 可是，灌完水后，虽然嗓子舒服了不少，肚子却越发的饿了，胃也像被吸干了空气般干瘪得疼，疼得她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难道这两大口水触发了胃宝宝的馋瘾，在警告自己已经两天不曾给它东西吃？ “我没办法啊，我也想给你吃鲍参燕翅，也想给你喝美味营养的冬瓜排骨汤……可是我没有啊？你忍一忍好啵？”她默默的哀求了自己一会儿，耳边再次传来绿娥低低的哭泣声，心里更加急躁，索性清空了大脑，什么也不想的咬紧了牙关站起来，用尽的全身的力气边拍门边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里面的宫婢可是苏锦？” 外面终于传来细嫩的男声，像是哪位公公发出来的，苏锦饿得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出到底是谁，只得高声回应道：“是苏锦！是奴婢！外面的这位公公，求您帮忙跟乔典膳说一声，这里面的绿娥姑娘烧得厉害，求乔典膳放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