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半纠纷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一个凄厉的男声在田间地头高喊着,伴随着村里的狗叫声,显得格外的吓人。 大家伙纷纷起床,胆小的孩子都哭闹了起来,村子里鸡飞狗跳地闹了起来,火把纷纷涌向闹事的地方,正是赖子他家地头。 原来白天的时候,青禾他娘不好意思说也来帮忙换水,可看着那清澈的水流哗啦啦地滋润着附近的土地,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了,也琢磨着怎么偷点水下来。 于是她半路把人家的水给截了,堵了水道,水就流进了他们家的地里。地里刚刚修的水渠都是很浅的一道沟,不仅会渗水严重,还容易堵塞。正好便宜了青禾他娘。 其他人看到,不乐意了,一边疏通水道一边冷嘲热讽。不出三句,就扭打了起来。里正恰好过来看到,狠狠地训了青禾他娘一顿,并责令大家按田的远近来分配水源。 大家集体修水渠凿竹竿,并在水洼岸边挖出几道口,争分夺秒地放水灌溉。虽然漫灌不仅慢且费时,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且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轮到谁家的田地了,谁家就出一个劳力来帮方家开荒,以两亩地干一天为量。大家伙也都同意了,可离方家的水洼远的人家心里嘀咕了,那,还轮得到我们家浇地吗? 这不,赖子就是其中一个。 说起来,赖子也是榕树村出了名的癞头户了,好吃懒做,贪财好斗,让人极为头疼。 今晚,他趁着夜深,在地头巡视水道的村民打瞌睡的时候,偷偷去把水道改到他们家地里去了。 这肯定是不行的,被巡夜的方全盛发现了只好,狠狠地骂了一顿。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水就是庄稼人的命,最是马虎不得的。赖子如此嚣张,也惹怒了其他四个巡夜的,大家都冷冷地看着,想着全盛那么壮,打赖子出场气也是好的。 可谁想赖子就是有备而来的,他趁着大家伙不注意,他捞起了藏在地头的一根木棍一把就敲在全盛的头上。鲜血从全盛的额头迸溅出来,一下子染红了他的脸,在火把的映衬下,恐怖异常。他软软地倒下,强壮的身子哄地一声倒在了地里。 大家被骇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赖子也颤颤地伸出食指去试探全盛的鼻息,可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吓得哗地坐到了地上,又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就要跑。其他几个巡夜的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抓住他,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村里找人,这才有了前面的呼喊。 赖子被东虎和石松按在自己家的地上,混合着泥巴,狼狈异常。 等石崇叫来了人,全盛的衣服已经被沾湿了大半了,几个胆大的上前去探得他还有气,赶紧抬着就往镇上去。 而赖子也在几乎全村的火把照亮的田埂上被压着往祠堂的方向去。 里正气急了,可现在救人才是正经,这会地里的水还需要重新疏通水道,他重新安排人巡夜,又叫把赖子关在祠堂里,等着天亮看全盛的情况如何再决定。 方榆钱和青树出去了很久才回来,果果她们几个都没出去。方榆钱回来之后就一直叹气,却也什么都没说。 青树很快就说清楚了前因后果,然后让大家重新睡觉。方榆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造孽啊!竟因为这个闹出人命来,这可怎么说好!”良久,他才在黑暗中低声说。 梁氏叹了口气,说:“睡吧。别想了。” “唉,我心里闷得慌。”方榆钱用手肘捅了捅梁氏的后背,“万一全盛不行了,我怕果果这孩子心里有想法。”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有想法吧!”梁氏有些生气,“这好好的,怎么又赖到我们家果果身上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方榆钱气短。 “那你是什么意思?外面是不是又在传我们家晦气了?那是我们果果求着他们来用水的了?”梁氏心里一惊,话就喷了出来。 “诶呀,难怪草儿那么冲,都是跟你学的。”方榆钱难得数落人,“睡吧,明天的事,明天说吧!” “要睡你自己睡,我跟我女儿睡去。”梁氏说着就要起来。 方榆钱赶紧伸手压住她:“这是干什么呢?好端端的!今天这事闹大了,我这心里不是不安嘛!”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梁氏闻言也叹气,不过语气还是有些生硬:“无论外面怎么传,这事,绝不能扯到果果身上。” “不会的,睡吧,天快亮了。”方榆钱给梁氏掖了掖被子。七月的夜晚,凉气如水。 放了一晚上的水,水洼子里居然还有一半的水,那些已经浇了地的人家欢天喜地地帮方家开起荒来。没轮到的人家也看到了希望,也计划着开始把水洼里的木材都搬出来。 而全盛那边,据说就看他造化了,能醒过来人就没事了,醒不过来,就真醒不过来了。 赖子被关在了祠堂里,全盛家里人去把他也打了一顿,里正也没拦住,当然,他也不是真心想拦。不给人家出点气,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果果吃了早饭,和青树就去山里继续摘金银花。花开正旺,这段时间果果或者青树天天去采摘,倒也收获了不少。 果果身子还有些虚,青树没放心,就背着金银花一起来到了同仁医馆。 王大夫看到他们过来了,让青树先回去,然后把果果带到全盛的担架旁:“这段时间,他还不方便移动,你就帮着打理他吧,我在旁边教着。” 全盛还躺在医馆里,他的小娘子杏花红肿着双眼匐在他的床边,折腾了一晚上,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全盛睡得正安稳。杏花听到声音,醒过来看到果果,很是意外,又听王大夫如此说,脸色有些犹豫。 “看在我徒弟的面上,不收你们诊费。”王大夫冷静地说。 杏花闻言,大喜,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来。 果果赶紧扶住她,面对杏花的道谢,自己却闹了个大红脸。她并不认识全盛和杏花,但也听说了昨晚的事,看杏花的发饰,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嫂子别这样,都是一村人,折煞我了。要谢就该谢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