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摩擦
事关人命，素素毫不耽搁，立即与小四向奴隶小院赶去，方小四在她身后说着近几日的情况。 自从二少爷东煌慎秀被发配之后，他院子里的仆人就被分配到其他院子里做事。方海棠则被分配到了五小姐的院子里浣衣。 前日，五小姐的一件衣服撕破了一道口，听信丫鬟的一言之词，怪罪于浣衣的方海棠，先将她打了二十大板，而后又被泼了冷水关在柴房里一天一夜，昨天被放出来时，人已奄奄一息。 奴隶能不能用药，由主人说的算，五小姐不准方海棠用药，方家众女求尽府中能求之人，也没办法，只能哭着守着她。 今日小四听说小七和六少爷一道回府了，想到小七一向有办法，便冒险跑到寒松院要找她，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素素听闻了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跟小四直接回奴隶小院，而是去了东煌府的药堂。东煌家的郎中见两个奴隶来拿药，又没有主人的指令，自然不给。 素素满脸寒气的说：“六少爷答应将方家女奴送给太子殿下，今日就要把人送过去。如果太子发现人少了，或是送一具死尸过去，太子降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郎中有些胆寒，但仍有顾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五小姐说了……” “哼，你是老糊涂了吧？事情出了差错，太子若要降罪，你觉得老爷和少爷是会怪你还是怪五小姐？” 做下人的最容易背黑锅，郎中经她这样一说，片刻不敢耽搁，亲自带着药箱去给方海棠救治。 素素趁乱将方小四喊到房外，耳语交代说：“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今天就会被送到太子那边。太子是会照料你们，你要听他的安排行事，照顾好大家，记住了吗？” 方小四有些发愣，她不明白小七如何能请太子出面救她们。 “那……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素素低声说：“你们先去，我还有事要做。” 刚刚交代了几句，接到了药堂通风报信的东煌五小姐就已带人怒气冲冲的赶了来。 素素让小四进去，自己一人迎了上去。 五小姐瞥了一眼素素，知道这个小女奴最近得宠的很，但奴隶就是奴隶，胆敢挑衅她的权威？ 正要发怒，素素已抢先说道：“五小姐请息怒，小七自知冒犯了小姐，实乃大过。但是事出紧急，六少爷留方家女奴有大用处，杀不得。五小姐不知道其中细节，小七是怕闹出人命之后，五小姐被老爷和少爷责怪，还请五小姐谅解。” 五小姐瞪着眼睛吼道：“大胆奴隶，按你说来，难道还要本小姐感谢你？” 素素“呵呵”一笑，说：“奴婢只是为了五小姐的周全，也为了六少爷不失信于太子殿下，更是为了顾全东煌家的脸面，这都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当五小姐的谢。” 五小姐被气的冷笑连连，连说了几个“好”：“奴隶的本分？我动不了她们，难道还动不了你吗？李mama、王mama，给我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奴才！” 两个壮硕的仆妇从后面走出来，一左一右捉住素素后，粗硬的巴掌就抽到她脸上。 素素不是不能躲，但是主仆有别，她若对五小姐动了手，即使有理也变的没理。即使六少爷来了，也如何都交代不过去，不如吃下这个亏，事后让六少爷找五小姐追究。 巴掌一记又一记的挥下，她紧紧的咬着牙忍着，就在素素烦躁的觉得她们有完没完时，一个男声突兀的传入耳中。 “哎呀，五小姐息怒啊，打不得打不得。” 素素睁开眼睛，众人都望向奴隶小院门口，寒松院的管事顾全带着定北藩王世子陆训站在那。 五小姐再怎么也没想到她教训奴隶会被外人看到，当下又急又恨的问顾全：“怎么回事，怎么把陆世子带到奴隶的住处，怎么当差的？” 顾全发觉事情很不妙，为难的说：“世子要找方小七，所以……” 陆训笑呵呵的开口了，说道：“我本是来找慎暄谈事情，他现在没空，我就让人带我来找小七，不巧碰到五小姐整顿下人，真是不巧啊。” 陆世子亲自来找小七，五小姐如何还敢当着客人的面继续打她？当即红着脸说：“下人不听话，让世子笑话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知世子找小七有何事？” 陆训从袖中掏出一瓶药，走到小七面前，说：“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拿着用吧，不过……”他捏着素素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肿胀的脸，说，“这一瓶恐怕不够用，我回头再让人给你送一些过来。” 五小姐和周围的仆从要把眼睛瞪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世子为何会对一个奴隶百般关心？ 陆训遇上这样的场景，虽然可怜素素挨了打，但演了一场英雄救美，心里美滋滋的。 在升天峰别院时，东煌慎暄带着素素匆匆而走，他紧跟着也回城了，原本想单独跟东煌慎暄软磨硬泡把人弄过来，不料替小女奴解了围，这下该对他感恩戴德了吧？ 陆训如此想着，说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还要去找慎暄谈事，小七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该跟方家女孩儿说的话她已说了，此刻不走更待何时？素素低头对五小姐说：“如果五小姐没其他事，我也要回寒松院候命了。” 五小姐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力的放人。 就在陆训带小七走之后，一个mama战战兢兢的说：“小……小姐，听说……夫人最近和定北王妃来往密切，言语中常常提起联姻之事，只怕……只怕……” 五小姐脸色瞬间苍白，又羞又怒的说：“你怎么不早说！” 被陆训看到她这样恶毒的一面，她实在是欲哭无泪了。 东煌慎暄一脸沉重的从书房里出来，回到寒松院，却瞧见陆训带着面如猪头的素素，场景不能更奇怪了。 “你怎么来了？我才离开片刻，这是怎么了？”看素素一副被打的惨样，他脸上的沉重更甚，看着陆训的眼神也十分犀利。 陆训坐在椅子上，语调轻松的说：“别瞪我，我没有打你的人。我是见你匆匆离开升天峰，怕你因我坏了你两万金的好事儿而生气，所以来看看你。谁知道没找到你，却看到你家五小姐正在打小七，我自作主张把她给带回来了，也不知道你五妹会不会生气呢。” 东煌慎暄迅速的又看了一眼小七，她脸上的红肿甚至透着青紫，看来被打的很惨，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外人面前，他并不打算细问家事，淡淡的说道：“小七，你先下去吧。” 东煌慎暄心中很烦，刚刚他父亲对他说，谭门否认派人刺杀过东煌家的人，所以他们无法追究，如若再争执下去，对整个家族都有害。而且，东煌老爷还提醒他，要慎重对待方小七，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且不宜掌控。 父亲的态度有明显转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关于家族和谭门的合作，他了解的一直都不多，而他知道分寸，不该问的不会追着父亲问，唯有接受家族的决定。 在这种心情下，陆训再次重提索要小七之事，纯属找死，自然被东煌慎暄狠狠地拒绝并打发走，弄的陆训也是哀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