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盲点地带(1)
第七章盲点地带(1) 顺着被捅开的天花板缝隙爬上来,双脚落地有了安全感,只是四周漆黑,瞬间有种暂盲的错觉,若不是从脚底缝隙中透出的微光,他们会觉得自己是真盲了。 “按照……”梁晏被自己的声音惊到肩膀一缩,怨不得他害怕,上来后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也不知这空间到底有多大,大家的呼吸声都异常清楚,所以这片寂静承受不住他尖利的声音,无限地放大了它的效果。抖了抖肩,梁晏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按照你们推测,这里就是阁楼上被隔离的房间?与现在一墙之隔的就是我们刚刚坐着讨论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么我们可能是站在三楼四楼的夹层中,但是我伸手不能碰到上面的地板,你觉得这个夹层会有这么高?所以说,我们的推论是正确的。”李启靠近他,配合气氛地耳语道。 啪,张魁打开大功率手电,观察四周。收入眼底的情况恰能符合他们的推测:他们爬上来的地方紧贴着四楼的一侧墙壁,从方向上估计应该就是用来封住秘密空间后建的墙。强光下,周遭的墙壁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过了好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中的这束强光,“湿的。”张魁摸着墙壁道。 石头垒成的墙,手感粗糙,缝隙却很严密,石壁上的水迹分布不均,不似常在水洞中看到的能够天然汇集露水的墙壁,反倒像是大量的水螅沿着墙横爬而过留下的踪迹。 李启瞬间联想到抓住钟壅的那摊状似液体的头发,胃中隐隐作呕。 “现在朝哪个方向走?”洛晃打开手电,朝着左右两个方向各照了照,他们现正立于一个三米宽的走廊中间,左右远处的黑暗吞噬了光线,看不清尽头。 “等等,那里什么东西?”梁晏在洛晃手电光一闪而过时,瞄到地面似乎一个有突起的物体隐藏在阴影下。 几人警觉地将光线集中到左侧走廊的地面,发现地面上是个深灰色的布袋,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东西。张魁觉得分外眼熟,走过去捡起一看,“我想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过去了。” “这是谁的包?晓豆、钟儿还是左子崇的?”洛晃想他定是认出了包的主人。 “钟壅的。”这防水袋是昨天自己收拾行李时,包里放不下,所以塞到钟壅背包最外层的一部分干粮、火柴、蜡烛之类的零碎东西。将袋子紧绑在背包上,谨慎地向左侧的深处走去。 走廊中潮湿的不只是墙壁,还有坑坑洼洼的石板地面,小心翼翼地踩稳每一步,时不时地还会打滑,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一滩滩的积水。张魁贴着左侧的墙壁边走边看边摸,不遗漏任何看上去像是机关、开关的突起凹洞,梁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洛晃贴着右侧的墙壁走,也是边找边寻,李启跟在他身后。即便是觉得恶心,李启仍不得不紧贴着墙壁慢慢地走,随时扶墙以防摔倒。二十米的距离用了十来分钟,到了尽头左边又豁然出现了另一条走廊,宽度比刚刚走完的宽了一米有余。 二十米距离不长,但胜在他们走得比较慢,所以梁晏感觉他们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安然无恙,没有遇到僵尸异性妖魔鬼怪,胆子就大起来,说话不再压低声音像生怕被人注意到似的,明显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们继续?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条走廊长度应该有十六米左右,长倒不长,就是不知道走过去又是什么个样子,还是说于现在一样,什么都没有。”张魁用手臂夹着手电筒,对照先前画的草图推算着大家所在的方位,“顺便说一句,我希望能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有价值?”梁晏双眼一亮,耳朵竖起。他们虽然不在古墓但环境胜似墓地,这么神秘而且被主人封锁严密的地方指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刚好解决自己的技痒和,缓和近期的财政危机。 “梁晏,”洛晃翻了个白眼,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么黑,没人会注意他的面部表情,继续用现实打击同志,“相信我,张儿认为有价值的东西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价值。起码也要是个干尸、骸骨、鬼怪,哦,对了,有一样东西的价值你们应该会有共识。” “……什么东西?” “陪葬品。” “……”梁晏为自己对价值的定义如此狭隘到无语反驳,默默候在后面,尽可能远离张魁:丫,这喜好过于危险加异类。 “在目前这种情况说它有价值,是希望能够发现找到他们的线索,如果这个空间里一直空空如也,那我们上哪去找人?”张魁好心地解释他的另类价值观,顺口再点梁晏的死xue,“不如你再想象一下他们失踪后我们的麻烦?我再怎么被人说成是神棍,也算得上是开门向四方,做正规生意的服务业者。洛晃,不用怕,一清二白,连正常工作都没。李启,一五好少年大学生,他那张老少通吃的清纯脸,装个可怜,估计连盘问的时间都会短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呢?会不会被个精明的警察发现出一个半个的端倪,然后顺藤摸瓜,你以前的那些丰功伟绩想抖包袱似的一样一样往外蹦,往好了想,他们没有证据抓你,但你以后估计都会带着‘重点看护对象’的牌子过日子了。”他说话说得意犹未尽慷慨陈词,半路打住着实不爽,但就不再浪费口水为梁晏设想未来了。 被一竿子戳到的无业青年洛晃连白眼都懒得赏给他们,直接越过挡路的大受打击的梁晏,走进左侧走廊。李启安慰地拍拍梁晏的肩膀,跟过去。 杵在原地的梁晏叹口气,追上,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其冒着被警察烦死的危险,不如跟着这几个人另辟出路。 四米宽的通道,足够四人通过,梁晏、李启夹在中间,缓慢前进。 要说这人的运气总是和反应能力成反比,用到李启身上绝对不假。他虽然没有倒霉到像钟壅此次中奖被劫,但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四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四五米,李启的一声惨叫硬生生地让大家止了步,胆子小的,如梁晏,直接将手里的手电筒扔了。 “怎么了?”洛晃急忙扶住欲向前摔倒的李启,问道。 李启呲牙咧嘴地皱着眉头,狰狞的表情赶走了清纯样。左手捂着肩膀,呻吟:“疼……” “肩膀?怎么弄的?”洛晃一手撑住他,一手去掰他的左右想看他肩膀上是否有伤口。 最初的疼痛感稍减,李启断断续续地说:“不知道…就是,刚才,突然…好像被咬了一口,太疼了……”第二波的痛感刺激着痛觉神经,疼得他发抖。 “咬?什么……”东西二字被捡完手电过来看李启的梁晏扼杀在喉咙中,另一个动词客串语气助词,“靠!”梁晏绝对相信这种勤劳的动物从此以后都会成为自己的噩梦,谁让他眼神好,手气冲,不偏不倚地就找到了咬人的凶手呢。 “天……这东西,咬了我!?”李启疼得死去活来还不忘阐述事实。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聚集起一个个足有手掌大小,状似蚂蚁的动物。通体漆黑,头部大,口器部分的上颚锯齿不停滴抖动咀嚼,中间胸部细长,连着六条壮足,最明显的是它们鼓起的节状腹部,包裹着五脏六腑。
“不攻击人吧?”找回自己声音的梁晏对蚂蚁的认识还停留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了子孙后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的工蚁身上,所以比较乐观。 “不攻击人我弟弟为啥被咬?”洛晃也有些充愣,只是下意识地反问,“这东西有毒吗?” “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跑吗?” 这时,李启应景地蹲在地上捂着肩膀喊疼,声音过于犀利,惊动了潜伏的巨蚁,头顶上一片片黑色起伏,纷纷从天棚上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奇景:室内蚂蚁瀑布。 “跑!”张魁叫道。 李启被洛晃猛力甩到背上,奋起直追跑在前方的梁晏。一路上手电光线满天晃,洛晃只觉铺天盖地的巨蚁落在身上,他庆幸地面的湿滑坑洼,令他奔跑的幅度过大,甩掉了大部分的蚂蚁,几只顽固分子牢牢地将坚固的钳子扎进他的皮肤中。子弹穿过般的剧烈疼痛,炙烤着他的神经,若不是背上还有需要救助的李启,洛晃很想停下来大杀四方。 即便是踉踉跄跄地跑,十六米也是转眼就到。天无绝人之路,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半掩着等待他们。张魁二话不说,拉开门,从包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希望能够驱散一些蚂蚁,掩护这三人进门。 事实证明,这个希望……是不切实际的。 洛晃背着李启进门,张魁快速闪进来,大力地关上门,语气不善地说:“他们居然不怕火,一点都不怕。”他把火折子扔过去都抵挡不住它们进攻的脚步,“你们怎么样?” “疼……”梁晏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重复着李启的感受。 洛晃不说话,瞪着通红的双眼,拍掉两人身上的巨蚁挨个踩死,力道之大,不留一个全尸。李启虚脱地摊在地上,连疼都懒得喊了。 进来后,张魁才看清门内,又是一个通向下的楼梯。 “李启怎么样?又被咬了?” “恩。”洛晃查看李启的伤口,伤口不大,稍微红肿,这种疼痛程度洛晃深有体会。 从包里掏出瓶云南白药,扔给急患,“不知道没有没用,聊胜于无,至少能止血。” 两个半死不活的和两个心中憋闷的休息了一会儿,等被咬的最恨的李启血止住后,张魁提议继续,不能呆在这里等死,或是等蚂蚁把那道门啃光跑进来。 后一选项激励了梁晏,他爬起来努力平复疼的抽搐的肌rou,毫不犹豫地跟在张魁身后,这位就是个神,跑得快逃的准,压根就没被咬到。 洛晃将他和李启的背包交给张魁,背起恢复意识的李启,无言地跟着他们下楼梯。 “他眼睛这么红,是想哭还是想发火?”梁晏凑到张魁身边耳语问道。 “他想杀人,你可以试试挑拨,尝尝后果。” “……我们还是赶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