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旧物(3)
第十七章旧物(3) “好冷。”晓豆打着颤,抖着嘴唇嘟嘟囔囔,试图从嘴皮子开始运动热身,缓解湿漉漉冰凉凉的身体。 “确实,河水有够冷的。这种炎热的天气,晚上的河水居然这么冰凉。”梁晏双手搓臂。 洛晃领头,三步并两步赶往茅屋方向,山路崎岖,连摔带碰地冲进后院,寻了一圈却没有找见张魁和钟壅的影子。 “我们错过了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有往这边来?”梁晏平着呼吸问道。 洛晃沮丧地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要找,找到为止。” 梁晏举头忘皓月,无语梗塞,回家的归期估计要后延了。 虽有月光助兴,但碍于天色甚黑,他们第一次来后山,对地势地形都不熟悉,不敢走太远,一是考虑到张魁他们也没有走远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贸然离开又会错过,二是担忧找不到人自己又迷失进这深山老林,到时候还要等人营救。所以只是在出口和茅屋附近一里路范围内搜寻。一里,若是走平路直线,散步也不过就是十来分钟,可惜现在是抹黑走山路,三人恐走散,没有分头寻找,所以这一找,就是找到了旭日东升。 晓豆哭丧着脸,顶着熊猫眼,抖着哭腔问洛晃:“洛哥,钟哥他们会是往哪里跑了?还是找不到啊。怎么办?不会出啥事了吧?” 洛晃也是满脸倦容,不想打击小孩,曲线救国,“谁死张魁都死不了,他命不是一般的大,钟壅在还没有被张魁榨干前,张魁也不会让他有事。” “不死,伤了也不好啊。”晓豆人小胆小,越想越觉得心惊。 洛晃揉着脖子,想想道:“受伤,是小事。伤疤可以增添男人本色。” 晓豆幽怨了。 梁晏边走边点头,直到额头撞上了前方的小树,才‘啊’的一声,清醒了。清醒后就听到了两人的关于死与伤的讨论,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说:“你们太悲观了,或许他们也在附近找我们,又或许张魁找到钟壅后折返回了寺里,现在他们正酣睡榻上,一会就等着吃早饭了也不一定啊。我们只顾着在原地找人等人,不过我们先回去看看他们是否有回去?” 洛晃不死心地看着四周,梁晏再接再厉,“都找了一个晚上了,我们需要休息休息才有精力继续找下去的。” 在他努力劝说下,三人终于悄无声息地顺着山体内的通道,回到寺内的大通铺。失望随即而至,通铺屋内,空无一人。现在若是再通过通道去后山难免不会被晨起敲钟念经的僧人撞见。等待早饭这段时间,大通铺上:晓豆坐如针毡无法入睡,洛晃紧蹙眉头辗转反侧,反观梁晏,则是发扬了他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特质,四仰八叉睡得香甜。没法不香甜,因为他偶然发现时不时跟在身边的鬼魂不见了,这还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偶然翻背包,发现黄牛不知什么跑出了背包。在担心黄牛的同时,他惊喜的察觉到原本sao扰、跟踪他的鬼没再出现,没有黄牛的情况下也没出现,危机解除。 铛……铛……铛…… “啊……”梁晏惊醒,反射性诈尸坐起,眼前忽然一黑,又倒回了床上,一手覆眼呻吟,“呃,头晕……” 洛晃拍他,“起来了,别装死。” 梁晏睁眼,凝视他几秒,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啊,怎么了?吃饭了?我好像听到钟声了。”好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完全不够睡啊。 晓豆双眼通红,抿着嘴唇跳下床,扒着窗户往外看。 “他们没回来?”清醒后,梁晏见小孩怜人的表情,叹气问。 “没有。我们先去吃饭,问明怎么去后山,然后去找他们。”洛晃收拾背包。 早饭,还是清汤素面。 晓豆食不知味,小脸白里透青,才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瞅着狼吞虎咽的两人,这两人昨晚体力消耗过大,吃得跟偷渡难民似的。 洛晃被他看得胃中一紧,食不下咽,心知肚明,再不找到那两个失踪人员,别的不说,小孩肯定是要先营养不良体力不支了——饿的。转头换脸笑容温暖地问方言小和尚,“小师父,我们早饭过后想去后山游览,爬爬山涉涉水,摘摘野花,花前月,咳,日下。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过去的?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与安全挂钩的事情么?” 方言原本还在纳闷为何一早就少了两人,不过好奇心并没有旺盛到直接就问。现在见终于有人主动搭话,他也乐得开口,详细地喂他们讲述了路线及安全注意事项,最后自然而然顺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张魁施主他们?”另一个叫什么来着,听着像本书,四书五经? 梁晏悲愤,明明是自己掏钱,凭嘛便宜都被张魁占了,走哪哪都是当他是金主儿,张嘴就给了小和尚一个毫不可靠的理由,“他俩昨晚太兴奋,现在还在睡。可以先不要打扰他们么?我们还想再寺内多住一些时间,可否方便?”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头,“可以的,请随便住。” 洛晃问他:“主持他人现在在哪里?有些事需要请教他。” 小和尚看看外面日头,想了想,说道:“刚刚食过早饭,这个时辰应该在禅房准备早课。” 吃完饭谢过小和尚,几人在昨日做客的禅房堵到了打算出门讲经的荒寂和尚。荒寂面上莫名,不明所以地问几个凶神恶煞的客人(顶着熊猫怨念眼,表情很难善良):“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洛晃挑明来意,“通向后山的通道出口附近除了茅草屋还有什么可以躲藏或是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么?”
荒寂先是一愣,转醒,神色一凝,问道:“你们果然去过了。去挖坟?” “我们不是你,没那个爱好。朋友在那附近走失了,我们想去找人。”梁晏没了鬼魂跟随,心里陡然轻松了不少,对鬼神的敬畏也同时少了很多,出口不在像昨天的客客气气。 荒寂听后,放心,“我昨日说完便担心你们会突发好奇心想去挖坟,担忧许久。原来是我多虑了。那附近我还是儿时去过,不记得有很明显可以躲藏的地方,是很普通的山谷。” 洛晃不再多问,转身要走,又被荒寂叫住,“你们要过去寻人?需要老和尚调动僧侣帮忙吗?救人之事我们自当相助。” 洛晃两相权衡,还是拒绝了荒寂的提议,毕竟还不知道钟壅目前的情况,若仍是在被附体的状态下,被越多人发现就越难以辨别,眼前的僧人表面信佛,却看不见鬼魂,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不见就意味着他们不会相信他们撞了鬼。为了省去麻烦,决定先三人去找。 临行前多亏荒寂再次揪住他们多问了句是否认路,他们才知道小和尚平日取水的地方与他们要找的茅屋距离相差甚远,问清了另一条进山路,三人小分队向深山进军。 后山与外界不同,草木丛生水源充足,蛇虫鼠蚁品种俱全。昨晚太黑,他们没有注意,原来茅屋旁的风景别有特色,绿葱葱的草木止步于破败的院墙外,明明百年无人居住,院子内却没生出一根杂草。黑色地面与院外黄色土地明显对比,院内一座孤零零的土包,荒寂提到的木板被横放置于离坟包两米远的地面。 “是土壤问题么,为何院中寸草不生。”洛晃摸着土地,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寻遍了方圆几里的山路山洞岩石峭壁也没找到人,别说他们要寻的人了,连人类的痕迹都没找到。 日落时分,众人归巢。 当夜,就在他们考虑需不需要找僧人帮忙时,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叫声,“汪……汪……” 梁晏为之振奋,奔出去,边跑边叫:“黄牛!黄牛!想死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