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现场
华东市南边郊外，某处棚户区。 大火已被扑灭，房子的铁皮已经被烤得发黑，弥漫着一股烤rou的糊味，让人恶心欲呕。刑侦大队封锁了棚户区的现场，进行了仔细认真的勘察，试图找寻凶手遗留下来的证据。 法医鉴定的结果十分奇怪，现场会除了有一只猴子的DNA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并且，这只猴子被鉴定出的数据显示，其中有一项的指标竟然异常高！也就是说，它应该不是属于猴子的范畴，却拥有与猴子相似的基因。 并且，在动物园的时候通过认定，笼子的破坏没有经过任何工具，直接用血rou之躯进行暴力拉伸，一张铁网直接撕碎，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徐清清在现场头都要大了，刘队长不在，就出了这档子事儿，等刘队长回来，这可怎么交代？ 刑侦大队来到现场的时候，被现场的惨烈状况着实吓了一跳。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列着，有的是脑袋被咬了半个，有的是心肝脏全被掏走，有的则是断手断脚，或是肚子里的肠子直接被拉了出来……满地的鲜红，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他们更加认为这是人所为，一只猴子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突然就暴起杀害同类，并且还跑到几十公里外的这个地方实行又一次杀人。 “报告徐队，发现情况。”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着气，应该是很急的样子。 “怎么了？！”徐清清眼睛一瞪。 “死……死者家属来了，现在正在封锁线附近，十分痛苦的样子，想要进来看看，被警员拦了下来，不过他力气又大，完全挡不住啊！”那名警员急切地说，“而且对方又是个老大爷，这……” 徐清清柳眉一挑，“带我去看看……”那名警员连忙答应，徐副队这个样子，貌似是要发飙啊！ 棚户区的入口处，一群警员围在这里，一阵用力的喘息声，一只只有力的大手仿佛在抵抗着什么。这里已经是现场的大部分的警力，他们抱成一团，也仍然挡不住。 “快让老子过去！”警员包围着的地方传来一阵粗犷的吼声。 这些警员无奈，现场怎么可能让你说过去就过去，就算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情绪，遵纪守法也是必要的不是？再说了，你破坏了现场，不就打扰我们破案了么，这样案子一天破不出来，凶手找不到，你心里也不舒服。 这些警员苦口婆心，这位老大爷倒好，你不让老子过去就硬闯。说着还真的往里面冲！这些警员怕伤到了老大爷，于是就想将他扶出去，可曾想这老大爷看起来身形有些臃肿，力气也还真不小。 他们只能叫着其他的人来帮忙，要是让这老大爷进来了，还勘查个什么现场？！顺便让其中一个比较弱的去叫徐副队。 徐清清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一群警员，拦着一个大胡子老大爷，竟然还在不停地后退？ “就是那位老大爷，力气太大，怎么都挡不住。”那名警员连忙道。 徐清清一眼望去，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牛仔裤的身形有些显胖的人一直向里面挤。他长着络腮大胡子，十分显眼。 这家伙正是大胡子，前来勘察现场的。 他和卡特分工合作，由一个人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另一个人潜入。只不过，这个老家伙很不幸地来这里吸引火力。 他还记得，当时卡特给的理由是：“你看我一副不良青年的样子，要是我在这里胡搅蛮缠，说不定直接就让我进局子了。你是个老人家，他们会尊重你的……” 妹的，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需要再进行教育啊！ “你快让我过去，我看一眼，就一眼就好……”大胡子一脸悲愤，手舞足蹈，眼圈发红，俨然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不行啊，虽然……您很悲……伤，但是……也不能给……给您搞特殊啊……”警员一边抵着大胡子的冲劲，这句话在一阵阵喘息中不时从嘴里蹦出。 大胡子心中贼贼一笑，眼神扫视，立刻就放在了刚刚走来的徐清清身上。 这位，好像就是他们队长吧？大胡子暗忖，脚下的力道完全卸开，那些警员忽然觉得面前并非是一个铁人，而是一尊一碰就碎的兵马俑，又老又弱。他们的力道已经收不回来了，大胡子硬着身子，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胡子摔在地上，滑出好几米，警员们仿佛听到了一声咔嚓脆响。 现场的年轻小伙子都被吓坏了，您老是玩儿我们呢！刚才还这么生猛来着。 大胡子捂着有些肥大的臀部，面相狰狞，咬紧牙关，面色通红，一脸要死的样子。 徐清清心里一颤，出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徐清清阴沉着脸走了过去。那些警员心头一凉，刚才那一幕，不是被徐副队看见了吧？ “你过来。”徐清清向其中一名警员招了招手。那名警员心里一阵慌乱，这也太倒霉了吧…… 他畏畏缩缩地过去，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徐队找我……” “怎么回事？”徐清清皱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发飙的前兆。 “呃……”警员正准备说明情况，大胡子却是一阵痛苦的呻吟，嘴里不停地愤懑叫骂，“你们这群警察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怎么做人民的表率！一点都不尊老！看到老人家坐在地上也不扶一下！” 徐清清垂下的手掌捏得发白，轻吐了一口气，瞪眼大吼，“这种事情还要我说么？还不快去！” 警员们连忙冲过去，对大胡子一阵嘘寒问暖，然后托起他的身体。 “要轻要慢，毛毛燥燥的，怪不得破不了什么大案……”大胡子一边起身，嘴里嘟嘟囔囔地说。 徐清清感觉自己太阳xue都要爆裂开了，不过也只能一脸笑意，毕竟对面也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爷爷。 “老伯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会帮你……”徐清清轻声细语地说。 “那我要进去。”大胡子捂着屁股，指着里面不依不饶地说：“我的家人都死在里面了，我要进去见他们……” “这……”徐清清有些为难，“尸体已经运回了警局，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不如先去医院，看您这样子说不定伤到了骨头，一切等您治好了再说……” 一阵大风吹了过来，卷起地上的杂草和灰尘，带着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同时也让人感觉冷得发抖。 大胡子抱着身体瑟瑟发抖，终是叹了口气，“算了，天气这么冷，老人家在外呆着也不好，现在骨头估计也有点儿损伤，你们送我去医院好了。” 警员们松了口气，这老头终于不胡搅蛮缠了，连忙来了两三个人，将大胡子扶上了警车，一路上打开警报器，在嘀呜的警笛声中，一路畅行无阻。 杨雪用拇指和食指按摩了一下眼角，缓解疲劳，今天的确是太伤神了。 “继续采证。”徐清清玉手一挥，警员们又投入了忙碌之中，而大胡子，则是在警员们的关心中呻吟着，一路向医院过去。 他和卡特约好的地方，就在那里。 这家医院有大约五十年的历史了，即使后来重新翻修过，但仍然保留着六十年代的设计风格，叙述着岁月的流逝。不过，这里的设备依然先进，是华东市最好的医院，在城市的中心处，作为健康的驿站。 警员们小心翼翼地将大胡子扶着，不让他动脚，小心伺候着。进了医院，大胡子才说了他这半个小时里面的第一句话，“带我去找多科特。” 一个警员笑着点头，“我们是带你去找doctor啊，放心吧，我们会负责任的。”这名警员心里暗想，这老头还会英语，就是不太标准，不过在老年人里面也算很不容易了。 大胡子眼珠子一瞪，络腮胡子随着他的下巴上下活动，“老子是要找多医生，多科特医生！我是他老同学，快去！” 那警员被吼懵了，多科特？还有这名字？ “您是要找多科特医生么？”旁边一个经过的女护士笑着说，“您真是好运气，多科特医生今天正好在，不过他说不见客，您可能会碰钉子。” “还是小meimei懂礼貌。”大胡子翻了翻白眼，动了动被搀扶着的手臂，说道，“松开松开，你们可以走了，来个医院找人都不会……小meimei，你扶着我去怎么样？”大胡子先是打发了那些警员，旋即一脸笑容地对小护士说道。 警员互相干瞪着眼，这怎么行，这可是徐副队交给我们的任务啊，回去怎么交代？ 小护士微笑说：“警察先生不要紧的，我今天在多科特医生的办公室做副手，交给我就行。” 那些警员一听，互相一望，一溜烟的跑了，这老头在前半个小时把他们折磨得心力交瘁啊！不过，有些年轻的警员，倒是将视线集中在小护士身上，过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大胡子哈哈一笑，小护士哪里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小声说：“大胡子叔叔，这里可是医院呢，小点声。” “小媚媚倒还管起我来啦。”大胡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