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先锋之争
这许会少年拜将,自然也是十分神勇之辈。而且此人酷爱打扮,他终日白盔白甲,白色银狐披风,还骑个白马,模样儿生得也极倜傥,倘若没有天下绝色美男神机太子在军营中,他当然要数军中第一美男,对例如伯彦查那之辈的莽汉,他从来是最看不起的。 伯彦查那听这个白面小将要跟自己来抢先锋,已酿了一肚子的怒气,看他提好枪,扑上去就要打。 谁知许会飞身上了马,用抢指了他高声道:“谁都知道,军中的先锋都是马上征战,莫非你要做个徒步先锋?” 伯彦查那被他气得“哇哇”大叫,四处没头苍蝇一样寻马。 梓颜轻笑道:“郎君的这个侄孙子,长得一副怪怪的异族模样,居然是个地道的张飞性子!” 伽楠也柔声笑道:“可不是,张飞性子,才适合做先锋!” 两人议论未尽,那厢伯彦查那已将一个骑黑马的骑兵拎下了马,飞身上去拍马就杀向许会。 许会虽然言语上轻慢,但因他与皇太子同门,倒也不敢真的轻敌,连忙举枪相迎。 这次伯彦查那是将他的狼牙棒笔直地向许会的脑袋捅了过来。 许会看他出势用力甚大,没有变着,冷哼一声,心道:“这么简单的攻势,有什么难以应付?”将他那杆银枪一横,一个“铁门栓”迎了上去,硬接下了这一捅。他本待用铁门栓格挡开来,然后枪尖一撩,就可以取伯彦查那的面门。谁知这一挡,他顿时双臂一麻,感到虎口震痛,那枪几乎握不住脱手飞去,胯下的坐骑也是两腿一软差点跪地,只得往里一收来卸去力道,两边虎口经此一挡,居然都裂了开来,阵阵撕痛让他再也不敢存了硬接对方大棒的念头。 伯彦查那控制马的能力显然没有许会娴熟,他一交手之后,马儿就冲了过去,然后他再提缰回马杀来,许会就改变了对付他的策略,专用那“卸”字诀,时不时还使个借力打力的招,居然在伯彦查那凌厉的攻势下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这时看那伯彦查那,才觉得他也确实了得,虽然许会聪明地使用一些借力打力的招数,但是他每次都是毫不费力地挡回震来的力道,而后连环下杀着。而且几十回合过去,他的力气丝毫没有受什么影响,每招杀出依然是地动山摇。 许会渐渐被他逼得缩小了战圈,又不敢硬接他的招,躲闪起来越来越见费力,终于在想使一个回马枪之际后方露出了空隙,伯彦查那狼牙棒一抖,当背就戳了过去。 梓颜惊得抓住了伽楠的双手,但见他并未出手,正急切间,许会已向鞍前一伏,然后一个侧身就滚下了马,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伯彦查那的狼牙棒如影随形地跟到他的面门,却也被他生生停住,大笑道:“怎么样?小白脸,现下你服了没有?” 许会冷了脸扭头不答。 梓颜低低道:“郎君,你的侄孙儿比那张飞要强些!” 伽楠紧了紧她,一笑,朗声道:“昭毅将军,愿赌服输,不得置气!” 许会低头向他拱了拱手,也不多话,退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伯彦查那踌躇满志,拍马过来大笑道:“哈哈!师叔祖,怎么样?徒孙没有给您丢脸吧?” 梓颜突然出声道:“将军既然做了先锋官,以后就不该叫师叔祖啦!” 伯彦查那听这声将军很是受用,又哈哈大笑。 伽楠冷冷地道:“打败昭毅将军用了五十九个回合,简直丢尽了我北帝太玄门下的脸面!若我是你,最多只需三招!” 伯彦查那此时对他比对自己死去的师父不知道要敬服多少倍,闻言连连称自己愚蠢。 许会更加丢脸,躲在一角用极度幽怨的眼光盯着他最尊敬的皇太子,突然灵机一动,跪下高声道:“殿下!末将要拜入您门下!” 伽楠含笑斜了他一眼,没有表态。 伯彦查那想了一想,忽然大悟,连忙道:“不成不成!师叔祖千万不能收他做徒弟,他这一拜你为师,不就要做我师叔了吗?万万使不得。” 许会见皇太子没什么表示,又大声喊道:“殿下!” 伽楠皱眉道:“你起来,先处理正事要紧。” 许会微微有些不快,又不敢多说,只得站起来,把满肚子的气都发到了拜火教首领的头上,冲过去一把自雪地上将他拉起来,道:“他娘的还敢学人占山为王!老子先废了你!”他举起拳头就想轮下去。 谁知那家伙冲着伽楠大叫道:“太子殿下!看在明诚的面上,饶命啊!” 伽楠冲许会一扫食指,许会硬生生地收住了拳头。伽楠淡淡地问道:“你就是元瑛?” 那人猛点头,伽楠仔细看他,眉眼间果然与明诚郡主生得有几分相似,遂道:“莫非你想说,明诚是你的meimei?”
元瑛忙叩首道:“殿下料事如神,草民正是明诚的哥哥呀!” 梓颜心里想:“这明诚郡主不正是前朝太子的遗孤吗?听说她全家俱被先帝毒杀了,又从哪里冒出个哥哥来?这所谓的哥哥又凭什么让太子看在明诚的面上饶过他呢?” 伽楠好笑地看着他道:“你犯下如此大逆之罪,别说是明诚郡主的哥哥,便是本王的亲哥哥,父皇恐怕也不会轻易饶恕。你也不用在此时多费唇舌,本王不会杀你的,待人押解你进京罢了。” 元瑛见他态度坚决冷淡,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立刻委顿在地上,许会听见太子的说话,下令将他捆绑了丢进马房看守。 伽楠看着投降了的拜火教众,朗声道:“尔等除了几个头目之外,应该都是被蒙蔽的寻常百姓,只是不论如何受人蛊惑,总该知道反叛朝廷是多大的罪!本王知道拜火教有数万教众,若不想血流成河,倒有一个计议在此。” 教众当中许多都听得懂官话,一起嗡嗡地伏首相拜:“谢皇太子……皇太子开恩……”等声不绝于耳。 伽楠让文泰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命文泰同许会留下来善后,他则带着梓颜与小椿子小喜子和一队亲兵入内去了。 只听文泰在那里大声说道:“你们想活命的,先立功。将藏匿在山下的教徒名字都报上来,有报上来的免死释放……” 一时人群中都sao动起来。 梓颜想回头去看,伽楠将她一揽,道:“都快天亮了,你不困吗?快快睡觉去!” 其实她那里虽然伪装成小太监模样,却因情急时曾出声大叫郎君,那时声音未及掩饰,许多人见皇太子时时将她护在身边,明显不同于对待其他内侍,都猜测出她是个女子,而且就是皇太子的女人。军中虽然素少女子,但将帅们带上自己的女人征战却是不足为奇的,所以也不以为怪。 梓颜低声道:“我都睡了许久,是郎君一夜没睡。” 伽楠忽然低下头道:“我要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