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第一零九章 “听说,你家小姐是位大夫?不光人漂亮。心地善良,还有一手好医术?”程家大门外,卖豆花的小贩一脸好奇的问着方才买了他一碗豆花的两个丫头。 女大夫,那可新鲜,他还没听说过呢。如今哪家人家的闺女不是养在深闺,即便是乡下的丫头,那也是极少见人的,能识字行医,那可是真正的厉害。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其年纪小些那个冲着大些那个眨了眨眼,那大的那个撅撅嘴,明显的露出几分喜悦的神色。 小丫头一脸得意的笑道,“我家小姐会什么我可不知道,不过很少有她不会的东西就是了!” “真的?”小贩一脸惊奇的看着小丫头,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瞧两位jiejie就出落的如此国色天香,那你们家小姐定然是天上下凡的人儿,难怪什么疑难杂症落到她手都能轻松化解呢!” 小丫头挑了挑眉,旁边的大丫头闻言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有些泛红,匆匆的抛下一个铜板。拉着小丫头便往前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埋怨道,“你跟他瞎扯那么多做什么?我不会的东西可多了去,真要再有两个惹不起的病人找上门来我又治不好的话,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小环捂着嘴咯咯直笑,程水若这是害羞了,她一脸理所当然的道,“他这还不算离谱呢!城里城外如今的传言那才好玩呢,要不,咱们去茶楼坐坐,听听他们怎么说的?据说还编成了段子,每天专程去听的小姐太太可不少。” 程水若捂着额头,一副头疼装,不知道怎么跟小环说这个事情,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她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 也不知道是哪个搞的鬼,竟然这么大肆的给她宣传,依照她的想法,姓周的没那么好的良心和闲情逸致,她自己为了怕何家报复,自然提都不敢提,既然何敏儿也守口如瓶,方白芨那天基本上又是被她给气走的,知道这事儿的就剩下王师爷了,可王师爷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麻烦。也不是多嘴的人啊? 不过,她心的喜悦却也是不少的,至少在这座城市她和她的家人都能够得到友善的待遇,从无到有的日子,她是格外的珍惜。瞧着目前也没什么负面效应,她也就安心承受了。 高兴归高兴,却也不能得意忘形,如今家好几十张嘴巴都望着她吃饭,她还寻思着让那些有亲人不知所踪的去寻找一下,别让别人也饱尝骨rou分离之苦什么的,收买了人心才能让人安心的替她卖命不是? 自然不可懈怠了。 今日,除了出门来透透气以外,还有专程到市场考察一下的心思。 如今的豫州城可谓是百废待举,原有的东西本来就不见得多新,一场大大的破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 不过,这是在古人眼的现象,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在百废待举的时候其实是想办法积累财的好时机,如今瞧清楚了这儿的人到底缺什么,才好做打算。 在程水若心目的豫州。占据了地利之便,有黄河之水从旁流过,虽是患,却也有益,不远的地方就是京城,道路算得上四通八达,方便的紧。 一路行来,路上少少的有些店铺开张,脂粉铺子不消说,绸缎庄,成衣铺子,还有些贩卖纸笔,瓷器的店铺,这些皆是有钱人家才使的起的东西,店主也皆是有些能耐的人,因此基本上损失不大,那些小的杂货铺子也是开着,还有些小饭馆儿,客栈等等,瞧着比当日初来之时少了不少,却也好歹恢复了经营,也有些许人在店内流连。 值钱的东西程水若自然没那个本钱,有那个本钱也不敢开,怕抢了有背景人的生意,她在本地虽然小有了些名气,毕竟还是外来户,城外的宁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因此只打算做些小本买卖,目前不要坐吃山空就行。 可这年代本就是自给自足的时代。能交易的东西就不多,瞧了半天,程水若依旧将眼光落在了饭食一项上。 民以食为天,这吃饭一事不管是在太平年代还是饥荒的时候都是必不可少的。 高档的饭馆程水若自然不会去跟人抢生意了,目光自然瞄准了贫下农。 不过,那也得做出来的东西比别人家的好才行。 程姑娘虽然在现代没下过厨房,到底是吃过山珍海味来的,不会做,却是知道该怎么做,也会吃,有个厨艺精湛的老妈,自然会养出一个无比挑嘴的女儿来。 因此,试吃便成了下一步的目标。 不管是路边的小贩,还是路过的饭馆,程水若都依照着有错杀没放过的道理,打算一路的吃过来,一边吃,一边还做笔记,一则调查别人家的菜色,二则调查别人的份量和价格,三则就是味道了。 明白了方向,程水若见到一间饭馆便一头扎了进去,走进去才现下方大堂竟然尽数是些兵丁。不由得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退出去。 那小二却是扬着笑脸迎上来,“两位姑娘,吃饭么?二楼有雅座。” 小环在身后道,“上你这儿不吃饭还能做什么?赶紧带路吧!” “好嘞!二楼雅座两位!两位姑娘里面请!”弯腰用右手一引,标准伶俐的一个小二,小环上来轻轻的推了程水若一把,程水若这才随着那小二上了楼。 那些兵丁倒是转过头来多瞧了两眼,小环在程水若耳边低声道,“新来的钦差治军甚严,听说没什么人在城里闹事。” 程水若点了点头。她不过是被满室的男人给吓了一跳,直觉似的反应。小环是常在外面走的,经常去门买菜什么的,跟白家送礼谢礼都是她在办,自然从三姑六婆嘴里听到不少的消息,她也是听说过的,否则也不敢就这么跟小环上街。 毕竟如今洪水瘟疫刚过去,上面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局面,若是治军不严,这帮兵大爷别说在这儿维持治安了,不弄的鸡飞狗跳就够呛。 那小二将桌子擦干净,嘴里便是一溜的恭维话,又询问她们要点什么菜,嘴里报出一溜的菜名,只听的程水若头晕眼花,记住了上个记不住下一个,将求助的眼光递给小环。 这可好,她还想开店呢,光是这菜单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大堆的听名字听不出是什么东西的…… 好在小环不愧是在京城见过世面的,对付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先问了小二该处的招牌菜,这才点了几道,待那店小二走了才转过头来笑道,“这些名字取的花俏,却是没多少真东西,全是拿来唬人的。小姐想必是不记得了,当初咱们在京城什么没吃过,毕竟离了好几天路,此地贫瘠。” 菜上了桌子,程水若才现小环所言非虚,东西大大的贵,也不见得多好吃,做法花样也不多,尽是北方菜系的做法,对于现代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的程水若来说,确实没什么吸引力。价格却也不便宜。 往日里是没的挑,不是寄人篱下就是在逃难,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笑着道,“宁家的饭食倒是还不错,咱们家那两个丫头就不敢恭维了,还好你做的也不错!” 小环闻言有些惊讶的道,“宁家的厨子都是从公主府里出来的!我的厨艺可是小姐您亲自调教的!” “呃……”程水若愣了愣,她各个地方的菜系都是吃过的,知道美食不管用什么方法做出来,总是会让人食欲大开,对菜系她不挑,不过对于菜里诡异的味道却是不敢恭维了。只是,她不挑菜系,别人未必不挑。 暗暗赞叹了一声原来的小红姑娘多才多艺,开始思考自己寻思的一些东西能不能入这个地方人的法眼,程水若咬咬牙道,“回去我做些吃食你尝尝可好?” 小环满心欢喜的笑,“小姐亲自下厨,那可是太好了!”
程水若嘀咕道,等你吃到的时候笑的出来才行!闷头将今天吃到的东西用买来的纸笔记录下来,却是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这雅间本是程水若寻思着僻静才要的最角落里的一间,门是木制的推拉门,上面糊了层窗户纸,因此抬起头便瞧见门口站了道人影,清晰明了的映在纸上。 “敢问可是程水若程先生在内?”一道男声在外面响起。 程水若瞥了小环一眼,后者的眼光恰好也扫过来,皆是莫名惊诧,这称呼…… 想了想,程水若才道,“我等是程姑娘的丫头,出来替我家小姐办些事情。不知阁下是谁?有什么事?” 那人在门外道,“两位姑娘,在下吴越,是杨意杨大夫家的管事,前些日子宁府与贵府送牌匾的时候恰好到了门口,因程姑娘身体不适,所以没能将家主的拜帖送上。” 先是自报家门,又提到了前几天在家门口瞧见程水若了,这事儿自然瞒不下去,程水若点了点头,小环自去开门道,“吴管事进来说话吧。” 关上门,又走回来站在程水若身后。 吴管事进门之后朝着程水若深深一揖,“程先生,家主和城里几位大夫找您找的好辛苦呐!家主自从豫州城外灾民散去之后便与几位大夫一直想登门拜访,向先生赔不是,却是听闻先生开始不在家,后来身体不适在将养,贵府管家也是一直不收拜帖……” 吴越说这话是有些郁闷的,他整日在程水若家门口蹲点,他家老爷说了,一定要找到程水若才行,可是,张扬受了程水若的叮嘱,除了个别人,一律的称病不接待,张扬接到请帖一律看也不看就退回去,于是,他这蹲点一事就这么耗着了。 蹲了一个月,在他以为程家小姐会就这么一直憋在家里,憋到出嫁那天的时候,今天竟然现程水若打扮成个丫头模样出来了! 惊喜之下差点儿就冲上来了,后来一想,不对!他家老爷反复交代要对程姑娘客气些,以先生之礼相待,万一惊扰了程姑娘,那他这罪名就大了。 可是,今日若是找不到人,万一她回家去再折腾个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再出门,那他不是要一直这么蹲点蹲到头花白? 左思右想,寻思了很久很久,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了,就这么冲上去吧! 是死是活一刀切,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原本的差事就得被别人顶了去,据说在他天天不在府里管事这段日子,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行动了。 程水若看着这年管家一脸的委屈模样,心约莫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了。心头却是有些疑惑,这帮大夫之前不是对她还很不屑的么?怎么突然又这么好了? 她被人歧视惯了,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特别是以前好像还有些小过节的家伙,还真不太适应。 “有劳杨大夫挂心,”整理了一番措辞,程水若才开口,天知道她根本不记得杨大夫是哪位,“不知令主人寻小女子有何事?还有,先生一词,小女子愧不敢当。” “先生自然当的!”吴越松了一口气,听见程水若并没有生气激动的道,“家主一直道程先生仁心仁德,医术高明,又无私心,之前对先生无礼之处,希望先生能谅解。若是先生愿意,还望不吝到杨府赴宴,家主必然当面向先生致歉。”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段日子城里城外的病患依旧不少,家主年届古来稀,身体大大不如当年,还望程先生谅解家主不能亲自登门致歉。” 那个老头子! 说到年龄,程水若眼前就浮现了那个白须白的老头儿,这个倒是好辨认,不过,那个执拗的老头竟然低头向她道歉?为啥让她心里怕怕的? “呃……”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了。那家伙一大把年纪了,明显也是好面子一族,这会儿竟然突然礼下于人,不会是有啥大事求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