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第一四三章 这媳妇的问话很是艺术。大半夜的传话过来,说是不好了,有人跑到自家来了,该怎么办? 若是寻常的亲戚朋友,张扬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定是能从话里话外听出些端倪来给与妥当的安排,既然张扬让人大半夜的过来问话,又说是不好了,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则是来人招惹了什么麻烦,二则即是来人是来找麻烦的。 程水若问道,“张管事的原话是什么?” 那媳妇喘了口气道,“张管事说,那位何公子身上带着不少的伤,看模样又像是个女儿家,问小姐该如何处置?” 女的,姓何的! 程水若不由得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何敏儿不是真的逃婚了吧?又怎么会弄的一身是伤?不论如何,她是不会插手这事的,当日去京城,是为了避开那位大学士。顺便也有去瞧瞧方家的事儿她能不能帮上忙,顺便将人情还上。 如今外面的纷纷扰扰尽数都过去了,她是绝不会替自己找麻烦的。 “你去告诉来传话的人,让他回去告诉张管事将人安顿好了,明天一大早去宁府邸报个信,去报信的时候记得避开那位何小姐。若是那位小姐问起我,就说我在外面有事,他也联系不上我,估计过些天就回去了。” 那媳妇闻言便这么去说了,程水若则是回房继续睡觉,明天就要开始收割庄稼了,如今她的心思要用在自家的家业上。 不过是五更天,便有帮工的66续续的过来,蒸笼里蒸着的是大馒头,几个妇人昨夜好了面,四更天就起身来做饭蒸馒头了。 老天爷很是给面子,夜虽黑,天上的星星却是亮的很,一点儿云彩都没有,可见必然又是个大晴天。 庄子上守着的一家那个管事姓赵,领着他那个半大小子给来的短工馒头,一边笑着说,“我家小姐说了,只管吃,管饱!锅里还有骨头汤,大家伙自己盛!只要干活的时候卖力,晚上的酒rou是不缺的!” 一应短工都是常年给人干活的。见到主人家给他们吃的都是白面馒头,面虽有些陈了,却是半点儿其他东西都没加,能有这样的饭食已是很不错了。 实际上,程水若并非不想给买稍微好些的面,倒是那赵管事的媳妇劝她,“今年年声不好,这些人在家里能混个肚圆就算很不错的了,大多都是小米粥野菜的就着喝,别家请人哪个不是在馒头面里面掺些其他东西?新出的面粉比陈面贵上一倍!咱们家不掺其他东西就算很厚道的了!” 财不露白的道理程水若明白,她不过是习惯性思维罢了,生活在物资丰富的现代,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农村,对粮食的概念还在好不好吃的层面上,忘了自己呆的不是亩产千斤的现代,而是亩产三百斤就算丰年的古代了。 按理吃饭上工之前主人家是要说些话的,不过众人都知道这家的主人是位年轻没出嫁的小姐,在豫州城也是一位名人,名声是很好的,见她给众人准备的东西又在这般好,说好的工钱也比别人家的要高上一些。倒是不介意主人家没出来,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番,吃完饭,赵管事一声吆喝,便一个个冲进了田间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外面田地里忙碌,家里则是开始准备午饭,还是蒸馒头,好几十人的伙食没那么容易解决,何况是壮劳力下地的时候,秋收是抢收,一天除了睡觉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在田地里,午也没那么多时间用来吃饭,吃馒头最是方便。 三四个媳妇忙的团团转,程水若眼见着自己本以为午都够的馒头被消灭一空,不得不卷起袖子和小环一同进了厨房帮忙。 和面这种高难度的活她是干不了的,一个人守着灶堂烧火,别人和面,她便与小环煮些茶水来。待到茶水煮好了,送到地头去,这边的面也的差不多了,便将剩下的半边猪骨头猪皮都扔到锅里,下面熬汤,上面又开始一笼一笼的蒸馒头。 …………………………………………………………………………………………………. 程水若坐在灶台后面,脸被火给照的通红,家里的柴火可不是木材,许多秸秆之类的东西,烧不了多久,又要顾着两口锅的火候,一刻也不得停歇。 看这情形下午怕也没什么时间休息。几个妇人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吃东西,皆是一边干活,手边抓一个馒头囫囵啃下去,眼见着就要吃午饭了,程水若叫道,“赵婶儿我瞧着合该差不多了,你们分别轮换着休息吃些东西吧,呆会儿怕是还有的忙,到时候又误了饭点可不好。” 赵婶儿扭过头,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脸,满手的白面,笑着道,“毛大嫂,刘大姐,刘妹子,你们三先先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吧!” 其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闻言瞧了瞧堆好的面,笑着应了,却又道,“程小姐,赵大嫂,那我们便先吃些东西,歇是歇不了了,我瞧着这晚上的饭菜还够呛。等下我们三个吃完了,便换你们吃,怕是一刻也停不了。” 程水若本还想去地头去瞧瞧的,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想起了那群大男人的大胃,按照估计恐怕得四五天才能收完粮食,还要翻晒入仓,入仓过称的时候她一定的过去,要是全耗在厨房里可不行。 小环也是许久没做过这种重体力劳动了,几十斤的蒸笼搬来搬去,和面。做馒头,不过半天就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连忙道,“我瞧着咱们几个忙活也忙不过来,还要好几天呢!小姐,要不,再请两个人来帮厨吧,我瞧着等明天他们一准儿更能吃!” 程水若也正有此意,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就是这会儿谁也没空,怎么找人?到哪儿去找?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那瘦瘦小小的妇人闻言眼睛一眯,听说能轻松些,也乐的有人帮忙,“小姐要找人那可方便,哪个村儿没几个能帮把手的来着?我叫王老七回去给我妹子说一声,改明儿个就让她也来。” 另外两个妇人闻言也是笑眯眯的说要叫自家的人,程水若倒也不差那么几份工钱,想到自家是没有佃户的,而养管家又实在太麻烦,农忙季节还好,平日里也不能给吃闲饭不是? 今年开荒的人不少,也就是因为水患才不得不出来刨食,豫州今年死的人实在太多,以后要雇人帮忙恐怕就不像今年这么容易了,这么多的田地以后怕是还要人帮忙,便都应了下来。 正忙碌间,便听见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程姑娘,你可在家啊?” 小环探头一看,道,“是刘夫人!” 旁边那瘦小妇人闻言忙道,“小姐有客来便去忙吧,我一边吃饭一边烧火不耽误工夫。” 程水若汗,感情她今天在这儿干的活就没帮上啥忙了?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出去,正是隔壁的那位刘夫人过来串门了,身边还带了两个妇人。程水若忙迎上去笑道,“刘夫人怎么得空来?少夫人和小公子可好?” 刘夫人闻言笑道,“我家管事瞧见你这边收割,地里的人茶水都喝干了,便猜你家里是忙不过来。我便带了两个人过来,可好!大老远的就闻到骨头香,你可不能赶我走!” 程水若闻言知道她是来帮忙的,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少夫人还在月子里,小公子也要人照应着,你家里的事儿就够多的了。” 刘夫人摆摆手道,“我那亲家母在呢,今天我那媳妇儿的jiejie也过来了,争着要抱孩子,我在家里抱不到孙子,索性出来找点儿事儿做做。” 她说的风趣,程水若却是知道这是份情谊,正好她自个儿是忙不过来的,也就不再推脱。 刘夫人走进门便挽起袖子问要做什么,看样子竟然是连饭都吃过了才过来的,程水若哪儿好意思这样,连忙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刘夫人干活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干惯了农活的人差,多了三个强大的助力,一顿晚饭竟然早早的就做好了,田间的茶水也是接上了气,众人都得以有喘气的功夫。 刘夫人却是不吃晚饭就要离开,程水若留了几次也留不住,知道她家里的事儿不少,只得亲自送了人出门。 送了刘夫人离去,程水若这才扶着腰慢吞吞的走回来,谁说田园生活很幸福的?这才第一天呢! 这会儿的太阳晒的她口干舌燥,烧了一天的火,面颊红的跟那夕阳没多大区别,亏的那些人还能干的那么起劲儿,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没收割过的田地里麦浪起伏,收割过的田地则是干干净净,前面有人割下庄家,后面就有人收拢到一堆,然后到那个长条形的木柜前用力的把果实给摔下来,等积累够一定多的量以后,就搬到空地上撒开来晾晒,他们就不累么? 看着这些人劳动的样子,程水若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们收割用的刀是直的!还有就是折腾谷子的时候好像也太费劲儿了吧? …………………………………………………………………………………………………. “小姐?你怎么了?”小环瞧见程水若突然站住不动,脸色红的有些诡异,又用手摸着她自己的额头,担心她是不是暑了。 程水若突然惊喜的叫道,“我知道了!哈哈!姐也会明创造!” 小环见状担忧的将手伸到程水若额头上,嗯,果然在烧! 程水若拉着小环的双臂跳起来,“快!去给我请个木匠过来!铁匠!” “小姐,你到底要请木匠还是铁匠?”该是去请大夫吧? 程水若的状态颇为疯癫,小环很是担心,“你请那些人做什么?还有什么叫姐也会明创造?”所有的字分开来她懂,组合在一起完全就是天书。 程水若被小环泼了一瓢冷水,却是冷却不了她心头的热情,却是认识到这种东西恐怕没那么快能做好,毕竟这是个纯手工业的时代,什么东西都是靠人慢慢一点点的做,就算请人来做出来了,恐怕到时候自家地里的东西都收完了。 不过,做还是一定要做! 倒不是她想赚钱,这时代的农民的钱可不那么好赚,绝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的,她只是想自家田地以后收割的时候别那么费事儿,能少请几个人做饭也没那么幸苦不是? 这次用不上就下次再用吧,先做出来,让大家验证一下东西好不好用,好用以后就可以省力气了! 笑眯眯的道,“我没事,木匠铁匠都要请,不过,也不忙在这一时,走,咱们先回家去。”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身上的力气也有了,拉着小环便往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里便开始找纸笔,找了许久却是丧气的现根本就没有,小环捧着一杯凉茶进来塞到她手里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呆的,有什么事儿你与我说说呀!” 程水若拍拍她的肩膀道,“我是想起一件高兴的事儿了,罢了,他们还没收工回来么?” 见程水若恢复了正常,小环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赵管事说还剩下一块地就回来了,厨房里几位嫂子都吃过了,小姐要不要我把饭端进来?对了,张管事从城里派人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回话,小姐是吃过了饭再见还是这会儿去见?” 程水若闻言才想起昨儿个晚上的事,忙让小环替她整理了衣裳头,这才走出去。 来的那个管事已经侯了好一阵子了,捧着碗在吃饭,见到程水若过来,便匆匆的扔下碗走过来。 “小姐,张管事让我与您说一下,今天一大早就让小的去了宁府,宁小姐便亲自过来接那位何小姐,只是那位何小姐说什么也不肯走,宁小姐劝说了她许久也没成,因此宁小姐说要麻烦一下咱们,让何小姐暂且住上几天,若是方便的话,她也要在咱们家里住上几天。张管事说他不敢做主,便让小的过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何敏儿到底生了什么事她不太关心,最主要的是怕惹麻烦,偏生何敏儿非要到她府上来蹲着,这事儿怎么看都让人不太舒服,只是将人扔出去的可能性不太大,想来宁家小姐也勉强不了她,必是要给京城传消息,有宁家小姐盯着,想来收留她住几天也应该没什么事。 “那宁小姐和何小姐可知道我的下落?” 那管事道,“张管事已是说了您在庄子上忙活秋收的事儿,不过没说是在什么地方。何小姐死活要过来,张管事便借口家里忙不过来没人送她拒了。” 程水若点点头,张扬做事儿她一向放心,道,“你回去告诉张管事,待那两位客气些,若是何小姐还想来,宁小姐也拦不住的话就由着她来好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让所有人都警醒些,特别是宁小姐不在的时候,别让何小姐在咱们家不见了,到时候她家里来要人,咱们不太好交代。这边一忙活完我就回去,幸苦他了。” 那管事闻言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回去了,程水若虽然交代了他,吃饭的时候却是越想越不放心,何敏儿千辛万苦的逃婚出来,便是奔着她来的,虽然她不在家,躲过了告密的事儿,可是如今宁家小姐管不住她,何敏儿势必是不会死心的,要是真让一个逃家的少女从她家里跑掉了,还不知道那位驸马爷会不会冲着她飙,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干嘛跟何敏儿说那么多。 思了半晌,又觉得自己不在家,即便人丢了也怪不得她,应该不会被牵连,这才撇开了心事。
…………………………………………………………………………………………………. 接下来四天,又是日日的忙碌,总算是将四五十亩地的粮食给收割翻晒完毕,一麻袋一麻袋的装好了,开始过秤,这才是真正关切人心的时候,根据赵管事的经验来看,今年的粮食收成并不算好。 过了秤,一亩地也不过一石多的样子,换算下来也就两百斤,程水若听见这个数据便呆了,五亩地相当于现代的一亩不到啊!这是什么概念? 四五十亩地连现代十亩的收成都不够,人力物力却是又费了那么多,真个是让人纠结。 看见程水若的脸色不太好,赵管事在一边劝道,“小姐,咱们家这算是收成丰厚的了,今年水患过后,许多的田地收成都不是很好,毕竟前面其实还有一茬庄家的,没粮食吃,所以才会大水一过就开始耕种,也没能等地歇歇,庄家长的不太好也是难免。今冬让地歇歇,等明年家里养了猪就多堆肥,应该会好很多。” 歇歇?程水若微愣,她还想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再一波蔬菜呢! 刚把这个想法一说,赵管事便笑着道,“这可不行,若是这么弄,到明年怕是粮食还要减产,一年一茬庄家,一茬菜,隔一年就只能种庄稼,其他的时候得让地歇着,否则种了也是白搭。” 程水若恍然,这个时代的土地大多都是依靠天然的肥料,依靠秸秆还田来补充,否则养分就跟不上,看来自己的农副业的计划就得提上日程了,只有家里的肥够多了,平日里再多打理打理地里的事儿,这庄家才能长的好。 程水若想了想,自家在农事上不是很懂,也就是小时候看了点儿,一知半解的,而这些老农多半都是根据祖辈的经验来种地,大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依稀记得上学的时候历史书上讲过,国古代很早就有农科方面的书籍了,看来得找时间看看,看明白了再来教其他的人怎么做。 这事儿也不用着急,收割完了粮食也没什么大事儿要做的了,回去慢慢琢磨也是来得及的,毕竟种地不是想当然的,她可是记得小时候去乡下的时候看见有家人新来的媳妇不太懂,在不该上肥的时候把肥料给上多了,庄稼疯涨,结果在灌浆的时候倒了一片,一年算是白忙活了。 这时候程水若有些体会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遇上一个丰年为什么能那么高兴了,因为荒年太多啊! 粮食收割毕了,程水若便让人雇来了几两马车准备将大部分的都运回城去,张管事第二次运回来的粮食都卖的差不多了,不过,他却是没有再去运粮回来,便是望着地里的这些粮食了,这边庄子上是没有储藏粮食的地方的,城里的院子有个小地窖,也装不下多少。 临行之前又去隔壁刘家走了一趟,感谢之余又送了份贺礼,说好了满月的时候来喝满月酒,这才赶着马车队回了城。 …………………………………………………………………………………………………. 官道上尘土飞扬,两旁的庄稼地都被收割的差不多了,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田里的产量不算多高,到底老天爷没有绝了人的活路,今年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了过去,粮食收割了,一颗心便落了地,明年再说明年的话了。 路上的行人很多,皆是风尘仆仆的,程水若也是一颗心盼着归程,她现下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早就迫不及待了。 “咦!小姐!你瞧!”小环指着城门的方向突然叫道。 程水若也是瞧见了,那边路边站了许多的人,还有许多的官兵,仔细一看,就能瞧见那些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官府,前前后后那般多的人,怕是整个豫州城的官员都来了。 这般大的排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程水若纳闷,小环恍然道,“莫非今天是知府大人新上任的日子?不是说新官上任都喜欢在秋收之后么?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倒是积极。” 前面赶车的那个车夫是白管事,闻言笑着道,“新官上任在秋收之后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任地方官事务繁杂,治理了三年之后便有许多的漏子,新官要上任的时候总是要等前任收了税赋,将衙门里的窟窿补上了才好办事。” 小环瘪瘪嘴道,“白大叔说的客气,怕是要捞最后一笔吧!咱们这儿没什么好捞的,那位又是代理知府,巴不得早点儿扔掉这个烂摊子,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倒是不错,这么急急的赶过来,这三年都是没税赋的,想必是个清官儿。” 程水若闻言笑了笑,“清官儿就好,就怕天下乌鸦一般黑,没税赋了,就有摊派,还有孝敬,各种各样的名头多了去,苦的都是百姓。赶着这秋收的时候来上任,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咱们且瞧着就行,反正日久见人心。” 小环闻言点了点头,白管事沉默不语,前方进城的队伍都不得不绕到别人家的田地里行去,官道上尽数被那些官员给占了去,好在这边的田地都已经收割过了,否则又是件腌臜事儿。 一行人不得不下了马车从管道边绕过去,这一队官员占据了足足一里长的路,一番折腾下来,竟然过了晌午才回到城里。 刚到家门口,张管事便迎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何敏儿,一见到程水若便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抱怨道,“jiejie,你怎么才回来?可知道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好几天了!” 程水若不由得苦笑,这位女魔头还没走啊! “咱们进去说话吧,这外面天气热的紧。你脸上有伤,若是晒了太阳怕是会被毁容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爱美的天性还是何敏儿难得的体贴,顺从的跟着程水若往屋子里走,正要进门的时候,却是听见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 两个从小饭馆儿里吃的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她家门口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来当这个知府!他楚怀沙要是敢来,怕是没命回去!老子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程水若愣住,何敏儿拉着她的手道,“jiejie,你怎么了?” 程水若摇摇头,这关她什么事?不过那个人的官声还算不错,若是来豫州没被人杀死,基本上就是豫州城百姓的福气了吧?毕竟他心里是亏欠着豫州城的百姓的,想必只会做的更多,若是他来当这个知府,程水若可以预料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日子会过的很幸福,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笑了笑道, “没事,走吧,进去再说。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我听人给我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瞧瞧,你竟然还受了伤,到底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一个人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