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蚀米
秀蕊夫人眼睛一亮,看姜静云一脸献宝的模样也来了精神,随着她快走了几步,硬是弄得环佩叮当作响,娇喘连连,待得到了地方却傻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姜静云问道:“厨房?你带我来厨房?” 姜静云做无辜状眨眨眼,“是啊,我身子好些时,便到这里来给太子殿下做些点心汤羹,他政务繁忙,可不能短了这些。太子殿下可喜欢吃我做的八宝粥了,jiejie也来试试,做法很是简单,可是着实美味,来来来,我做给jiejie看。” 姜静云拉着秀蕊夫人进门,鸡跳鸭走,各味混杂,端得是一派浓郁的生活气息,秀蕊夫人何时见过这般阵仗,这厢抬脚躲开摇摇摆摆的肥鸭,那厢圆滚滚的芦花鸡当空飞了过来,她只得尖叫一声眼看避之不及。正巧厨房开灶生火,许是柴草潮湿了些,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吓得秀蕊夫人顿时花容失色,用帕子捂住鼻子,仍然被呛得咳嗽连连,眼角都呛出泪水来了,却仍被姜静云拉着往那灶台方向走去。 秀蕊夫人一看那不就是浓烟的发源地嘛,旁边还挂着一块油光锃亮的五花大肥rou,赶紧挣脱开来姜静云的小手,边咳边说道:“不……咳咳,不麻烦了,meimei你好好,咳咳,好好养伤,回头jiejie再来看你,咳咳……”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厨房。 姜静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慢慢走出厨房,也忍不住咳了几声,随即却哈哈大笑起来,惊得红樱直上下打量着自己姑娘,以为她是中了什么邪呢。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着,红樱几次忍不住开口都被姜静云瞪了回去,只得委屈忍着,直到眼见穿云殿里的生面孔都差不多消失了,姜静云才笑着看了一眼别别扭扭跟着的红樱,开口说道:“想问什么?” 红樱忍了半晌,满腔好奇终于得了机会,也顾不得使小性子,凑上前来问道:“姑娘,咱们好好的在正殿里住着,你做什么要骗人呢?” 看着红樱满是好奇的小脸,姜静云故作深沉地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不告诉你。” 红樱“……”,她小嘴顿时一扁,脸也垮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姑娘。姜静云见状直乐,问她:“那照你的意思,她说要看看,咱们还真得带她去正殿内室参观一圈?” 红樱想了想,终于上了道开了窍,坚决地摇摇头说道:“那秀蕊夫人看着挺美,可是眼神恁地吓人,把奴婢打量了好几遍,看的奴婢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姜静云心情甚好,闻言捏了一下红樱日渐白嫩肥美的脸颊,赞道:“终于聪明了那么一点,真是可喜可贺。” 红樱捂着脸哀怨地跟在姜静云身后,却不料进门时被她拦了下来,愣了一下便学着自己主子的样子把耳朵贴到门边,便听到里面传出清晰的对话声音,正是每日跟自己在一起的两个美人jiejie,纤云和弄月。 “也不知道主子这会子到哪儿了,这秀蕊夫人一向不好相与,不让咱们跟着,不是摆明要为难咱们主子吗?”这是纤云的声音,听得出十分焦急担忧。 “纤云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秀蕊夫人那么得宠,是咱们这些小宫女能惹得起的吗?这宫里哪一处不是你为难我,我为难你的,主子们之间的事儿你cao这些闲心做什么?”这是弄月的声音,懒洋洋的。 “主子刚进宫,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深浅,那秀蕊夫人是谁的人你不知道?万一有个差池,惹下大祸又该怎么办?”纤云有些激动,声音略微抬高了些。 “那也是她惹下的祸,跟你有什么相干?这宫里从来就是如此,活不下去的趁早别进来。咱们太子殿下可是储君,身边可不能留着笨人。”弄月语带嘲讽,不冷不热地说道。 “小声点,主子遭了祸,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能得了好?到时一并发落了,看你到时去如何哭去!”纤云很是不赞同地说道。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认的主子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她一个来历不明的算什么主子,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定下位分名号,还不知道能住多少日子呢,你也别这么殷勤巴结新人了,以为能鸡犬升天?好歹也是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一等大宫女,又是值夜又是喂食的,人家也不见得领情,我都替你不值!”弄月也激动起来,又是抱怨又是发泄般地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起来,咱们这主子不简单,年纪虽小见识却不俗,你当心看走了眼回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况且太子殿下待你我不薄,在这穿云殿里好像也做得主了,可这都是主子们给的体面,如今让咱们好好服侍这位姜姑娘,那她就是咱们主子,值夜怎么了,喂食怎么了,伺候主子不就是你我的本分吗?”纤云也有脾气,虽然言辞犀利却也是苦口婆心,极力劝着对方。 “什么见识不俗?人家花蕊夫人几句话便哄得她晕头转向,穿云殿是什么地方,她一个没名没分的也敢带着乱转?我有小心思怎么了?我也是官家嫡女,她一个小小庶女都能如此,我就是仰慕太子殿下怎么了?纤云你也别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你敢说你就对太子没有一点心思?”弄月毫不示弱,连珠炮似的曝出许多猛料。 红樱已然听傻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姜静云,却不留心撞到门上发出一声响动,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姜静云正听得兴高采烈,眼瞅着到了关键时刻,却被红樱生生搅合了,心里悔恨不已——就不该带着个拖油瓶来听壁角的,真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她来不及收拾红樱,在屋里人出来查看之前先发制人地伸手猛然推开大门,便见到纤云和弄月都面向大门方向呆立着,见了自己竟然都忘了行礼,只是慌乱地看着自己。 姜静云吸了口气,抬脚迈进屋里,先看了一眼纤云,她脸上微红,低头缓缓跪倒;再看一眼弄月,脸上有惊慌尴尬却无惶恐羞愧,看到姜静云毫无笑意的眼光扫来,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跪了下来。 姜静云静静凝视了一会儿弄月柔白纤细的脖颈和如云般秀发,微笑道:“弄月,让你跟着我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