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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 凶案

    许岩坐直了身子,答道:“我正在车上。。。好像在四环一带,正在走蜀川路。文局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文修之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你过来我们这边一趟吧,有点情况哦,给你开车的,是小包吧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地址。”

    许岩把电话给了包中尉,后者缓缓把车停靠在了道边,开始接听电话。许岩也不知道文修之对包中尉说了什么,只听到后者很简单地答了几个字:“好的,明白了。。。我知道那个地方。。。我马上就去。”

    然后,他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回过头一脸无辜地望着许岩,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少校,文局长说。。。”

    许岩把身子往座位上一靠,有气无力地说:“小包,不用说了,我们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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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岩一行人的车子在京城的车海中挣扎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抵达了文修之所说的地址。

    许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路。这是个表面看着很平常的居民小区,小区门口挂着嘉善小区的门牌,在小区门口的街道上,到处停满了警车。

    小区门口设有保安岗的值班室,几个警察正在那对小区的保安询问着,另外还有两个警察手上拿着照片,在小区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进出的行人,显然是正在找人。

    朱佑香留在了车上,许岩带着小包进来。守在小区门口的两个警察瞅了他们一眼,包辉穿着一身警服。警察打量了下,倒也没拦他们。倒是小包主动找他们问话:“嗨,师兄,是这小区出事了吗现场在几栋啊”

    两个警察打量了一眼小包和许岩,用一口京城口音问道:“师兄,有点面生啊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啊”

    小包很自然地说:“我们是部里反恐的,听说出了事,上头让我们来看看。”

    “哦,原来是部里的,没想到把你们都给惊动了是小区d栋那边出了事。领导们都在那边。你顺着小区的主干道一直走,过去就看到了。”

    “哦,原来这样啊,谢了啊师兄走吧,头儿,我们过去吧。”

    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含糊地点点头,径直往里面走进去。

    这是个很大的居民小区,一眼望过去。并排立着十几栋住宅公寓。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在那些一排排的公寓楼之间,有着绿树和花圃园区。在草丛和花圃之间,聚着三三两两的小区居民。一个个低声地窃窃私语着多数是些老头和老太太,因为年轻人还在上班没回来,所以这时候。小区里也只剩下他们了。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望着小区里走来走去的警察们。

    看着许岩和包中尉俩人一个穿着便装一个穿着警服,老人们便以为他们也是来现场勘察的警察。或许是因为看着许岩的面相比较善,还没走几步呢。两个老太太便从道边蹿了出来拦住了许岩和包中尉,她们一脸紧张兮兮地问道:“哎,这位小民警同志,问个事啊是不是d栋402房的那家人出事了”

    被问到的两名“警察同志”对视一眼,最后,显然包中尉对这些事情的应对经验更丰富一些,他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啊大妈,我们也是刚到的,不清楚情况您老是住这片的,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两个老太太仿佛早就等着这一问了,包中尉话音刚落,她们立即就争先恐后地说了:“警察同志,我们早发现不对了402那户人啊,可是有两三天没人见到他们出来了”

    “就是听说那家的男主人是在外企上班的,还是个白领经理啥的,平时都是早早就出门上班,提着个包,开着自家的小车送小孩去读书可这几天,我们早上跳舞时候,可一直没看到他出来了。”

    “他家那小孩,也是个熊孩子,很没有教养的,平时老喜欢破坏小区里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上次还把花圃边的公共桌椅给弄坏了,物业跟他家说几次了,可他爹妈总也不管管太不像话了”

    “还有402那老婆啊,平时穿得花花绿绿的,一身都是名牌,平时也不干什么正经事,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钱,整日里就跟一些不三不四社会上的来往,整日里就是打麻将赌钱什么的他家整日里传出麻将声,有时候晚上也不停,物业上门去说他们也不听,周围的邻居们都很有意见呢不过这两天,我们也没听过有麻将的声音了。”

    “民警同志,他家可是出什么事了啊是不是发了什么大案子你们来了这么多人,这事一定小不了吧”

    许岩嘴里含糊地“嗯嗯”有声,因为他也是刚刚到这里,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两个老太婆絮絮叨叨的还要继续说,许岩向包中尉使个眼色,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很干脆利索地说道:“好的,两位大姐啊,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现在我们要赶到领导那边去你们能帮我们带个路吗去d栋402,该要怎么走呢”

    两位老太太很热心地帮许岩他们指路,还主动表示,愿意带许岩过去,但许岩还是拒绝了这些老太太们热情有余,助事不足,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她们给摆脱了,怎可能又被她们给纠缠上

    在d栋楼下的花圃前,许岩见到了文修之。便服的文修之站在楼梯口的花圃前,跟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在说话,像是在商量什么。文修之的表情有点悻悻的,像是被谁惹生气了。

    而在他们跟前的楼梯上,很多警察和白大褂正在进进出出。看着文修之好像很忙。许岩也不好上去打扰他,他和包中尉站在几步开外望着文修之。看着这位四局的局长好像有点气急败坏。然后,在跟文修之对话的人中。许岩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却是南城区公安局的齐副局长,他同样气鼓鼓地瞪着看文修之,俩人像是斗公鸡一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看着现场气氛紧张,许岩也不敢贸然走过去。他想了一下,还是摸出手机拨了一下文修之的电话,文修之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喂,许岩啊,你到了吗”

    “文局长。我已经到了,就在你左边二十米外我方便过去吗”

    文修之转头望了过来,看到了许岩和包中尉,他挂了手机,转身朝许岩大步地走过来,有点焦急地问:“你们怎么才过来呢”

    “路上有点堵车。。。”

    “哦”文修之顿了一下,他显然也是明白京城的交通情况的:“那,许岩,你先跟我上去看看现场吧。”

    许岩跟着他快步上楼。但没走几步,文修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问许岩:“许岩。你晕不晕血”

    许岩没反应过来:“晕。。。晕什么晕血”

    文修之有点不耐烦地说:“就是说,你平时看不到血,怕不怕打针时候见到血。你怕不怕有没有头晕恶心什么的”

    “好像。。。还好吧,平时我见过血。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文修之松了口气:“许岩你不怕血,那就好现在的新人类。真的有点不靠谱,象上次新分来的那个特工,看着身体也很壮实的,结果一见血就晕,见了血就倒,根本没办法做事,后来只能安排他回去当文职了。许岩你不怕血,那就很好了呃,等下现场情况有点惨烈,你得先有个心理准备啊。”

    听着文修之一路絮絮叨叨的啰嗦着,许岩听得暗暗心惊文修之要这么郑重其事地强调“心理准备”,那,现场的情形到底惨烈到什么地步了想到就要面临一幕血淋淋的惨烈情景,许岩不禁心下暗暗打战,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我不怕

    恰在这时候,一个带着白色口罩的警察从楼上冲了下来,脸色煞白地在楼梯口那边扶着墙大吐特吐起来,大口大口地呕吐着,许岩看得暗暗心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两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也从楼上跑下来,扶着墙大呕特呕,吐得一片狼藉,脸色惨白。

    看着这些前辈的惨剧,许岩强打起来的勇气立即被吓得烟消雾散,他站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他们。

    文修之走了两步,却发现许岩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许岩:“怎么了许岩,你愣在那边干什么快跟上来啊”

    许岩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信心,能比这些一线刑警和医护人员具备更强的心理素质。他停住了脚步,尴尬地冲文修之干笑两声:“这个。。。呵呵,文局长,我也不是刑侦专业的,就不上去看那个现场了,有什么情况,麻烦您跟我说下就是了或者看下法医或者刑侦的勘探报告也行。”

    文修之错愕地看着许岩,哭笑不得看着他无奈的表情,看着他那锁着的浓眉,许岩仿佛能听到文修之心里的咆哮:“草泥马的,老子找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废材奇葩啊”

    文修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许岩,我跟你简单地说下情况。你跟我过来吧。”

    文修之把许岩叫到了大楼前一个偏僻的花圃旁,四周无人,他压低了声量:“许岩,这消息对外还是封锁的,你要注意保密,不要泄露。”

    “文局,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修之凝重地说:“岩子,你是个活诸葛亮,料事如神,事情真让你给说中了

    按照你昨晚说的法子,昨晚,我们连夜跟市政府和市教委那边联系,今天一早让各个学校排查那些数日没到班也联系不上的学生。当时一共排查出了一千多学生缺席没上学的,但经过学校老师与家长联系,大多数都能联系上,但最后,还是有超过三百多个学生,他们没来上学,也联系不上他们的家长。然后,我们和教育部门、学校合作,又通过各种方式,排除掉了其中的大部分,只剩下百来个始终联络不上的。”

    文修之说得平淡,许岩也是听得平淡,却是浑然没有意识到,在这几句看似平凡的话语中隐藏的不平凡之处在整个京城城区,有近百万的适龄学生。要在短短的一个上午里面,在这百万的学生中找出那失去联系的百来号人,这事情说起来容易,但真要执行起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执行系统,迅速而畅通的沟通渠道,还有敏捷的反应,那是绝不可能的。

    文修之回过身,他指着身后的那栋居民公寓楼,说:“这是嘉善小区的d栋402,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邓山,他老婆叫谭悦楠,有个小男孩今年十一岁,在南城区第五小学读四年级。从前天下午起,这小孩邓吁廷就没去上学了,因为这家伙经常逃课的,所以他的班主任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给他爸爸邓山打了个电话,但没打通。

    因为这小孩很皮,经常逃课,所以他的老师也没怎么在意,就把这事给搁下了。直到今天早上,我们通过市教委发下通知以后,南城区的第五小学才发现,原来这小孩已经三天没上学了,也超过两天联系不上家长了,于是把这个消息当成线索给报到了南城区教委,然后又转到了我们的指挥部那里。。。”

    说到这里,文修之恨恨地转身望了一眼身后数步开外的“齐老二”,他恨恨地说:“具体的查探经过,我就不说了,我就跟你说现在的情况吧我们的侦查员到邓山家后,发现屋子房门紧锁,敲门也不见回应,打屋里电话也没人接,同时,侦查员还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于是,侦查员赶紧想办法找开锁公司弄开了门,然后就发现了凶案的现场。。。”

    许岩问道:“一共死了几个人”

    听到这句话,文修之深深地看了许岩一眼,那眼神很是幽怨。他干咳一声,幽幽地说:“死了多少人这问题,我们的法医现在还没清点完毕,暂时还不能确定。”

    “哦嗯”

    听到这话,许岩真是愣住了足足五秒钟他实在想不明白,从文修之打电话给自己,然后到自己赶来,这中间起码过了两三个钟头吧有这么长的时间,现场有那么多的警察和法医,却连现场死了几个人都没搞不清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所谓的法医,连小学数学都不懂吗

    许岩诧异地问道:“文局长,您的这话,我不是很明白。死了几个人,数一下尸体不就明白了吗有多少具尸体就有多少个死者,这不是很容易判断的事吗”

    文修之转过头来看着许岩,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个白痴。

    他冷冷地说:“道理是简单,有多少具尸体就有多少个死者,但问题是,我们还没查清到底有多少具尸体呃,现在,我们只能清点现场到底有多少块尸体,至于要分辨谁是谁,那只怕得请法医借助dna鉴定了。”

    望着文修之,许岩足足发呆了几秒钟,他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在明白对方言下之意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气从自己脚底下里陡然冒了出来,文修之那没出口的言下之意,让许岩毛骨悚然,全身发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