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疗伤
人啊,就是戴着面具的演员。打自己告别童年天真无邪开始,打沾上人情世故开始,一副副面具就不断地戴了摘,摘了戴。甚至有的时候会戴错,甚至有的时候会忙了戴。什么时候才能不戴?哪副面具才是自己的真皮真脸?戴得久了,有的人也就忘了。但内心中真正代表自己本来面目的,也许就是那一份残留的童心。 …… 回到酒店,两人径直上了电梯。电梯往上多爬了六层,两人本以为到了,结果开门一看不是。门口站了两名浓妆艳女。一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阿玛尼香水儿的味儿。另一个女人可能擦的是CD,两种香水的味儿混合着冲进电梯,陆川本身就对香水有些过敏,这浓烈的混合气味儿搞得他头有些晕,自己感觉就像面前倒了好几桶油漆。白丽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靠了靠,其实电梯空间还很大,并不挤,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 这两名小姐上身装低领衫,事业线大曝无遗,刻意推挤出来的rou包,有些坚挺得不自然。下面只穿着七八月份大街让才能看到的齐根紧身裤,基本和男士平角的游泳裤一样。手里各拎着一只小包,那包小到只能装下几拿套套。 两人不动声色的向后闪去。两女大摇大摆地走进电梯。门关上后,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女:“你今晚第几个?” 女B:“第二个,七点有个老头子,没几分钟就过完事了,不过给了一千呢!” 女:“我这才第一个,要咱俩过去,估计这哥们挺会玩儿!” 女B:“管球他呢!只要别太恶心,咱姐俩陪他玩到底!完事咱俩老规矩五五分!” 女:“你带药没?” 女B:“没拿,在楼上呢,咋你还用吃呢?” 女A:“唉这两天感觉不对劲儿,比上个月早了点儿,要是赶上这主儿不爱穿衣服就坏了!” 女B:“拿不拿?” 女A:“算了,看情况呗,不行回去再吃!” 女B:“没事,丫要是真不穿衣服,到吐的时候,我接着。我吃药了,没事!” 电梯开了,是陆川他们楼上的,两姐妹儿扭着水蛇腰出门向左手边走去。那股浓烈的气味依然在电梯里回荡着。 陆川和白丽丽一直聆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都觉得又好笑,又恶心。同作为导游,在酒店里碰见这样的女人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更rou麻的话也听过。大家虽然同为人类,却总觉得这种职业把她们变成了另一种神秘的生物。 电梯再下一层,两个人前后走出了电梯。此时,楼道里安静多了,多数人已经睡下,间或某个房间里还传得出电视的声音。路过红姐的房间时,陆川心里有些揪,就怕刚到门口的时候,房门一开,红姐再穿着睡衣冲他一笑。旁边还有个白丽丽,那就囧了! 好在红姐的房间里传来的是哗哗的水声,想毕此时正在沐浴,自然不会出来。于是陆川一路搀扶着脚又有些疼的白丽丽,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的电视还在播着韩剧。屋里弥漫着女人的香水味儿。窗外,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玻璃上,就好像整个房间被推进了自动洗车房里。 白丽丽单脚跳着坐到了床上。 陆川回身把房间关上,回到写字台前,放下了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放在一旁,又拿出一个布袋子,转身来到白丽丽面前。 “去擦把脸吧,回来我给你上药。” 白丽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吧,我觉得还好!” 陆川:“好啥啊好,你看看你的脚,是不是又肿了!再不上药,明天肿得更厉害!” 白丽丽一听说要上药,觉得是不是有些恐怖呢?于是问陆川:“怎么上药啊,疼不?” 陆川有些不耐烦地说:“废话,上药哪有个不疼的,但总比你现在的疼好吧,别啰嗦了,快去洗把脸,完事上床等我!” “上床等我!”白丽丽听到这句话敏感地神经直接产生了另一种兴奋的电击信号。脸不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陆川说完这句话,也觉得有些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可话已出,再解释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量了。于是,转身假装整理药品,沉不做声。 白丽丽:“那,我先换下衣服好不?” 陆川心想:唉,又遇到女人要换衣服,咋呀,出去?不出去??还是出去吧!” “那我先出去吧,你换好我再进来。” 白丽丽忙拦住了陆川。 “噢,不用,你看电视吧,上网也行,我在卫生间换就行了。” 陆川“噢”了一声,坐到电脑前。白丽丽坐在床上,从脚旁的行李箱里翻出睡衣,穿上拖鞋,扶着墙,走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白丽丽在卫生间里叫陆川:“陆川,过来一下!” 陆川暂停了视频,走到门边上,背靠在墙上,侧脸冲门里问了一句:“来了,什么事?” 门缝开了,从里面递出了白丽丽的上衣和裤子,还送出一句话来:“你帮我把衣服挂起来吧,我想冲一下。” 陆川接过衣服,到面前的衣橱里取了再只衣架,把衣服和裤子挂了起来,这时,门里的白丽丽又叫住了陆川:“等等,还有这个!” 陆川以为还有衣服,顺手接了过来,可是这一次东西很少,也小,陆川正说这东西片么挂呢,打开一看,噢,是白丽丽的**,上身的和下边的团在一起装进了塑料袋里。陆川其实是边打开边问着一句话:“唉,这个往哪儿……挂!”陆川有些不好意思了。抓在手里的这包**,让他想放又不想放,不想放拿在手里又烫!” 白丽丽在里面似乎平静地说:“不用挂了,你放在窗台上就好了,一会我自己收拾,放在面边会打湿的!” 陆川又傻傻地“噢”了一声,把这包衣服放在窗台上,转身又回到电脑前看着视频。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水声停了,不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白丽丽带着一股湿湿地水气走了出来。 陆川合上电脑,转身而起,拿起药瓶,抬头一看,白丽丽居然没穿睡衣,只是胸前裹着浴巾。他愣了,心想:这是咋了,咋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白丽丽羞怯地说:“我睡衣忘拿进去了!” 那你换吧,我去卫生间。 陆川进了卫生间,正好解了手,完事把手洗了洗。 等出来的时候,白丽丽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了床上。 陆川走了过来,把椅子挪到床边,把药酒和所有的用品都放在了床上,把白丽丽换下来的洗巾重叠几下,平整地铺在自己面前。 “来,把脚伸过来。” 白丽丽把伤脚慢慢地送到陆川面前。陆川抱着她的脚,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大致了解一下伤情。而后,用拇指在几个关节处按压数下,问了问痛感如何。有些地方已经麻木了,有些地方靠近伤处,按压之下,比较疼,白丽丽一一如实地告诉了自己的感觉。 大概有了整体的判断后,陆川把伤脚放下,拿起了装着药酒的瓶子,打开盖,倒了一些在手掌上,放下瓶子,双手合实,一边搓手一边说:“揉起来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疼过就好了!” 白丽丽怯声声地答应了一声,全身有些紧张地等待着陆川的按摸。 药洒搓匀了。陆川坐到床边,把白丽丽的伤脚抬到自己的膝盖上,又在脚上抹了点药酒,从脚脖处开始慢慢的揉搓,一点一点地向脚踝处移动。起初,白丽丽因为害怕疼而紧张,但开始不疼,慢慢也就放松下来。静静地看着陆川动作。 “陆川,你还会这个呢?” “嗯,我以前搞训练的时候,经常受伤,伤了也就自己治,慢慢就学会了。你放松点,不是很疼的!” “药酒是你专门带过来的?” “嗯,是我爸泡的,里面有田七、红花、天麻,还有些药我也叫不上名,平时喝也行,治扭伤也管用。我以前伤了就拿这酒擦,比外边买的药还管用。” “这酒擦得热乎乎的。” “那是肯定的,酒本身就是活血化瘀的,再加上里面的药,你这脚扭了,里面的毛细血管断了,皮下组织出的瘀血、浸出的组织液没法吸收,用药酒擦就是要促进组织把这些东西吸收走,这样有助于消肿,还能加速组织的自我修复!” “我听不懂,不过你这么说,我知道你都懂,听你的就是了。啊呀!轻点!疼!” 陆川揉到了伤势最重地方,在痛点上加大了力度。 “忍着点,这里伤得最重,得把伤着的筋揉开了,这脚上的筋一扭伤了,容易抽到一起,不有时揉开的话,以后搞不好容易打节,有了筋包的话,以后就不容易恢复了。我轻一点,你忍一忍,揉开了就不疼了。再说,脚踝扭伤后,这筋就容易出槽,我得把筋给你揉回去,不然,以后还容易扭脚!” 白丽丽疼得有些冒汗,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唉呀,不管你说啥了,快点揉吧,我快忍不住了!” 陆川笑了笑,双手的虎口顺着脚踝两侧向脚跟滑搓下去,一点一点的移向了脚背。揉过了脚踝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此时,房间里充满着浓烈的药酒味儿。 脚不疼了,白丽丽也松了口气。她看着陆川专心为自己按摸的样子,不襟有些陶醉了。 白丽丽:“陆川,你知道么?” 陆川:“嗯?知道什么?” 白丽丽:“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过!你是一个好男人!” 陆川眼睛微微一抬,却没有去看白丽丽,只是嘴角微微带出一丝笑容:“应该的,你受了伤,我不能不管。” 白丽丽:“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费心,可是你却为我做这些,我真的很感动!真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过!” 陆川:“这很平常吧,难道对于女人来说,这不同寻常么?” 白丽丽:“你不是女人,你不了解女人的心,不是所有女人都只爱钱,其实对女人来说,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对自己体贴的男人!” 陆川的手停了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其实,他是在掩饰内心里的某种情绪。 “我也不会别的,只会这些!”陆川说 “会这些就够了,有多少男人连自己的女人管都不管呢!你看,你给我揉脚都揉得这么仔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哪个女人要是找你做老公,一定很幸福!” 陆川长叹一声:“唉,是不是好老公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就像你说的,女人找了我她会幸福,可我呢,我找了谁才会幸福呢?!” 这一问,把白丽丽问住了。是啊,女人们老说找了某某男人当老公就幸福了。如果一个男人向陆川这样反问自己如何才能幸福的时候,该怎么回答呢? 药酒在陆川不断的搓揉下,慢慢浸透到了皮下组织,原本有些冰凉的皮肤,发红发热。冰凉的脚趾也在揉搓下越来越温暖。 白丽丽舒服得有了些困意,陆川用干净的面巾纸,将伤脚轻轻擦过一遍。又拿出了一包药,撕开口子,倒出了几粒药片,找了一张白纸将药片包裹起来,平放到写字台上,又拿钢化杯在上面用力地擀了几下。再打开纸包的时候,药片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粉末。陆川将粉末倒进钢化杯里,往里倒了点药酒,用笔杆在里面搅拌一会儿,药末和酒充分调匀后,就变成了糊壮。陆川用手指抹了一些到伤脚上,抹开,再取一些,再抹开,直到最后把整个伤肿之处都用药糊覆盖住。最后,拿出了一圈绷带,小心翼翼地用“八字”缠绕法,将整个受伤的脚踝包裹起来。 整个过程完成得很熟练,也很专心。以致于,连白丽丽的两句话都没听见。 其实白丽丽是想问陆川,是什么让他这样回避感情,即使他心里沉沉地隐藏着一股强烈的渴望。只是,她问得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好了!”陆川把打包好的伤脚放回到床的内侧,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努力的成果。 “用药包一晚上,明天早上看看,要是不肿了就可以洗掉,要是还肿就再包半天,下午我再给我换药。” “陆川,你真好,我的脚一点也不疼了!” “哪有一点也不疼了,我的脚也这么伤过,不可能不疼,不过是药物作用缓解了一些。今晚尽量别下地,晚上要是上厕所,这个脚也最好别吃力。免得又疼!” “噢,好的。陆川,我另一只脚也疼,你帮我揉揉好么?” 陆川:“好,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来吧!今晚给你做个足疗得了!” 说罢,陆川从床子下面掏出了白丽丽另一只脚,架在两膝之间,开始了标准的足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