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对峙
以柔觉得关在牢房中的布朗德是个善于捕捉人心理的家伙，他能在短短几句话里让自己占据主导的位置。这与他的职业有很大关系，他曾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心理治疗师。 听见他提及这部电影，以柔心下一动。她知道这个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可现在看来，这场景更像是电影剧情的重现。 女主角到监狱探访食人恶魔，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关于剥皮真凶的情况。在和食人恶魔百般周旋中，她终于找到了嫌犯的住所，成功解救出被囚禁的女孩。 “当年有个导演千方百计的进来拜访我，他说想要拍一部震惊好莱坞的悬疑恐怖片。从这里离开不久，他果然拍了一部，还特意邮寄了光碟来。他们看了都说好，听说获奖无数。” 詹姆斯听见这话眼神一闪，赶忙出去打电话。曲寞却一直盯着监视器，表情高深莫测。他要了笔纸，在上面飞快的写着，然后轻轻敲了一下门上的栏杆。以柔扭头瞧，看见曲寞隔着栏杆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怎么？你的老公担心你了？”布朗德的眼睛看向远处，隔空隔墙跟曲寞对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一丝玩弄，还有一丝嘲讽。 以柔看见这个眼神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像被人当成掌中物戏耍一般。她瞧着那些字，回着：“布朗德先生曾经的行径众所周知，而这次我作为旁观者前来，你却点名要跟我交流，不得不让人心里担忧啊。”以柔微笑着说，“布朗德先生，女性是弱者，这可是被公认的。” 布朗德脸上的笑容敛去，“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而且对心理学有研究。看来，你已经从当年的噩梦中走了出来。你放心，我只是好久没有跟美女说说话了，久到都忘记了女人的滋味！”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出现一种极度渴望的神情。 他是臭名昭著的食人恶魔，被她他活剐吃掉的十几人中大多是女性，而且以年轻未婚居多。他曾经说过，女人的rou细致软嫩，尤其是处女的rou带着一股特别的清香，只要吃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看着他的表情，再联想他说过的话，以柔忍不住恶寒！同时感觉胃往上反翻，非常想吐。 “我感觉到了你的恐惧！我尤其喜欢看女人恐惧的样子，肾上腺加倍分泌，让她们的肌rou开始收缩，rou感越发的Q弹。”他低低的笑起来，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得表情。 曲寞眉头紧锁，有种想要冲过去的冲动。以柔侧着身子站着，朝着他摆手。 布朗德睁开眼睛，从回忆回到现实。他盯着以柔，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人的本性得到了解放，被压抑在灵魂中的恐惧、贪婪、懦弱、暴力、残忍......统统出来。它们本来就是人类的主人，却被强行禁锢在黑夜中，所以人们才害怕.他们害怕承认自己有这些真实的情绪，害怕承认人类就是这样丑陋。 当人类承认了这一点，撕去了虚伪的假面，灵魂才能得到彻底的解放!可惜，世上太多的人被假象所迷惑，认为人类就该是伪善的模样.他们缩在道貌岸然的壳子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渐渐变成这个地球上最低级的生物!” “恐惧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谁都不能完全避免，可它却只是人类所有情绪当中极小的一部分。世上万物都有两面，阴阳相生相克，正反两极相互排斥，谁都不可能消灭谁。你说得那些全都是负面情绪，人类还有勇敢、积极、乐观、喜悦、冷静、善良、热心......很多很多正面情绪，而且远远多于那些负面情绪。 负面情绪虽然寻在，但是它却永远占据不了主要地位，更不会控制人类的思维和行为。布朗德先生，我们都见识过了你的暴力、残忍、贪婪，你的恐惧呢？它在哪里？”以柔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尝试着引导他。 布朗德听见她的质问竟然有些皱眉，可能以柔的话太出乎他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曾经被噩梦纠缠，对黑夜恐惧到骨子里的小姑娘，如今内心竟如此强大。他故意引导以柔回忆当年的事情，用言语蛊惑。可以柔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反而做出了让他措手不及的反击。 “呵呵呵，很有意思，你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布朗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我的情绪里没有恐惧，它是我的武器，是我用来凌迟我的猎物的刀子！” “不，你有恐惧，只是你认为自己足够掌控它。但是你错了，恐惧慢慢将你吞噬，你正在恐惧。”以柔一字一句的说着。 布朗德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看着以柔的眼神里多了些郑重其事。或许他对以柔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有心理疾病的小姑娘阶段，他没想过以柔能够治愈。他觉得以柔很好控制，没想到事情却并不受他的掌控。也许从此刻开始，他才真正重视起当年这个小姑娘。 以柔却边说边觑着曲寞，见到他又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即高高举起来。 “你喜欢杀戮，喜欢凌虐，喜欢看着被害人战栗挣扎，更喜欢他们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你的样子。那会让你觉得自己主宰了一切，可以藐视所有自以为是的人类。你喜欢新鲜的血rou味道，喜欢看着它们在锅里慢慢被煎熬，喜欢听它们发出滋滋的响声.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回忆了!” 布朗德凝固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被关在这里，别说是女人，你连人都见不着，只能靠听力来分辨接近的人是谁。那些让你兴奋的一切，让你奉为绝美味道的‘食物’，你这辈子都不能再享用！尤其是换到这间牢房，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孤寂，透骨的孤寂，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来说，仅剩的只有回忆。 可那些回忆让你感到绝望，痛苦，甚至是恐惧。你害怕这样一天一天下去，你害怕再也回不到从前。所以，你接连写了两封信给多伦多警察局局长。你妄图抓住这个机会，改变你的现状！我说得对吗？” “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布朗德冷哼了一声说着，“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从全世界各地赶过来，试图跟我交谈分析他们所谓的犯罪心理。他们还兴师动众在这里成立了一个研究室，出了几篇所谓的论文，写得简直是狗屁不通！” “你在愤怒，说明我说中了你心中的真实想法。伟人也好，恶人也罢，属于他们的时光终归会过去。你的时代已经终结，你现在要做的是放下。布朗德先生，你曾经是非常著名的心理学家，应该不用我过多的劝解。这次我们前来，主要是想要得到一些关键的线索破案。我想，对于这个你肯定没什么兴趣。不过我们可以改善你的现状，让你在这里能待得更舒服一些。怎么样？我们可以合作吗？”以柔在等待，不过她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毕竟她面对的是个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了逻辑和套路。 等了片刻，他竟然点了点头，这让以柔感觉特别的惊讶。她瞧瞧曲寞，发现詹姆斯警长回来了，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正在跟曲寞低语。 “布朗德先生，我们会在抓到凶手之后兑现承诺。不过你尽可放心，这个兑现只会迟到不会缺席。”以柔言之凿凿的保证着。 “看来我别无选择。”布朗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妥协，“我知道他叫费罗伊，十年前十九岁，不过这些都可以伪造。你知道，看心理医生的人很多提供假资料，这在我们那行司空见惯。他有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是个斯文有礼貌的青年人。他的家境很好，穿着一身的名牌服饰，说话略微有些口音。他对各种皮毛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喜欢，最开始是收集，后来开始屠杀小动物。他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就找过来想要治疗。 可惜，他只来了一次就不再出现。我按照他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发现是个空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不过我敢肯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因为他曾经用这样的办法，把一只狗的皮从头到脚扒下来。” 听见这些以柔眼睛一亮，很明显，他提供的线索跟曲寞对犯罪嫌疑人的侧写不谋而合。 “还有其他线索吗？”以柔接着追问着 布朗德摇摇头，“这些还不够吗？我真不知道警察的脑袋里装得是什么，白白浪费纳税人的钱！” 以柔没有反驳和争辩，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她不想再跟布朗德对话。 曲寞示意她出来，他不想让以柔在里面多待一分钟。 三个人接受搜查，领到了出行证，这才往外面走。以柔扭头瞧了一眼，只见布朗德就站在摄像头下面，整个屏幕是一张他的脸。此刻，他的脸上出现一抹奇怪的笑，让以柔觉得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