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往事
以柔的铺子租了出去，装修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因为商场需要店主签个装修的协议，不能破坏建筑的整体结构，还收了一万块钱的装修保证金。 本来以柔没跟栗栗约好，到了商场签完协议转了上去。虽然商场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不过有些商家已经试营业了。栗栗的专柜是其中一家，以柔去的时候有人正在看衣服。栗栗不在，员工们都在忙碌，以柔没有打扰。 她给栗栗打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栗栗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气无力还带着沙哑。原来栗栗生病了，她一个人在家里从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 以柔赶了过去，栗栗并不在老巷弄的工作室，而是在公寓里。输入栗栗告诉的密码，以柔进了屋子。公寓的面积不大，开放性的厨房，客厅里放着单人沙发，上面放着脱下来的衣服。包包被扔在地上，鞋子在门口东倒西歪。卧室的门开着，能看见栗栗就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公仔。 她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已经睡着了。看着她蜷缩在床上一团，以柔觉得她有些可怜。在外面再叱咤风云，生病了身边却一个人没有，想想就觉得悲哀。 以柔去了厨房，翻出些大米，用电饭锅煮了一些粥。冰箱里有鸡蛋，她拿出两个蒸了一碗鸡蛋糕。 以柔有诀窍，蛋液和水的比例是一比一，然后加入少量的食盐和调和油。在上面撒些葱花，冷水下锅隔水蒸。水开五分钟之后关火，最后焖五分钟。出锅保证软嫩，用匙舀一勺，颤巍巍的一个气孔都看不见，像煮熟的蛋白。 冰箱里还有一根黄瓜，已经有些蔫吧了。她把皮去掉，切成小块用酱油和糖、醋腌制，最后加入蒜泥，很开胃。 “你来了。”栗栗闻到饭菜的味道醒了过来。 她全然没了在外面的风情万种，整个人有些恹恹的没有精神，脸色略显苍白，多了一分柔弱和可怜。 “我熬了粥，你坐下。”以柔盛了一碗粥，又把小咸菜和鸡蛋糕端上了桌。 她看着热气腾腾的白粥，眼圈有些发红。 “趁热吃，出点汗，再吃药睡一觉。”以柔笑着说。 “多久没吃到别人给我熬得粥了？”她感慨地说着，“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七岁，八岁？” 以柔的眼神一滞，把鸡蛋糕往前推了推，“快吃吧，尝尝我的独门秘诀。” 栗栗吸了吸鼻子，低头喝粥，又舀了一勺鸡蛋糕。 “好吃！”她忍不住夸赞着，“五星级的标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白米粥，一碗鸡蛋糕，再加上一小碟黄瓜全都进了她的肚子。她扯了一张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感觉出了一身的汗，浑身舒服多了。 “家里有药吗？”以柔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着。 栗栗苦笑了一下，“一个人住时间长了，各类常用药是必备的！” 以柔烧了一壶开水，灌进小小的保温瓶里，让栗栗过半个小时以后再喝。 “孩子在家没事吗？”屋子里装着木质地板，打理的非常干净，栗栗就席地而坐。 以柔忙活了半天，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没事，有保姆和爷爷奶奶，基本上白天不找我。” “那你就多陪我聊一会儿，生病的时候最害怕一个人。”栗栗怀里抱着毛茸茸的熊仔，这个时候的她露出小女孩模样，“昨天晚上我烧得厉害，爬起来自己找药吃。我迷迷糊糊的想，要是我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不会有人第一时间发现，或许，我的尸体会在床上变僵硬，然后腐烂变质。人的生命真得很脆弱，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很少看见你这样悲观。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最容易胡思乱想。”以柔听了安慰着，“而且你说得情况不会发生，你的员工，你的朋友，还有爱你的人都会来找你。”她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栗栗听了眼神却变得暗淡起来，“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朋友的话。” “我当然愿意，而且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以柔赶忙说着。 她闻听笑了，“谢谢你，以柔。” 屋子里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醇香的咖啡香气慢慢弥漫开来。 “我很羡慕你，以柔。”栗栗轻轻说着，“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在我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mama影子。我的爸爸很老实本分，但是他赚不了多少钱。他一年到头在外面打零工，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我就跟着聋哑的奶奶长大，整天不需要说一句话。所以我从小的性子就特别的内向，小朋友也从来不跟我一起玩。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奶奶去世，我就一个人照顾自己。后来，我考上了中专，学得是服装设计。但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的学费，爸爸就去卖血，去借高利贷。他凑够了我的学费，可房子却被人收走，因为卖血染上了艾滋死了。” 她的语气非常平淡，可以柔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以柔的童年虽然也在不幸中渡过，但是却跟栗栗的不幸完全不同。以柔从来就不觉得缺钱会不幸，在她的意识中也没有金钱的概念。以柔的情感是缺失的，但是她在金钱方面是富足的。 “那么个中专的服装设计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而且学校的牌子也不响。毕业之后，我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进工厂做工人整天剪线头踩缝纫机，二是继续深造完成做服装设计师的梦想。可后一种需要钱，很多的钱，我没有。 我想要赚很多的钱然后去留学，我开始找高薪的工作。但是这个社会非常的现实，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能是老天爷的眷顾，我在网上看见一则招工启事，说是照顾老人月薪五千，另外还有奖金。 我迫不及待的去应聘，老人的家大得像迷宫，漂亮的像宫殿，同时也挑剔古怪的厉害。我坚持了下来，在老人家里一干就是两年。在老人弥留之际，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和一栋房子，让我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知道一直有风言风语，但是我活得清清白白无愧于心！我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的赞誉，我要随心所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