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闭门会谈

    回到办公室吃完了金泰希送来的午餐，又陪她说了几句话，车正荣又匆匆地赶到了另一处写字楼，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黑海事件虽然已经结束，但整个事件的过程，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思。如果说，是车正荣的声明吹响了这次反对ANTI行动的号角的话，那么集合了韩国最大多数艺人参与的封杀，无疑就是这次事件得以迅速和成功解决的关键。此前，对于艺人所遭受的ANTI，其他艺人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报以同情，或者委婉地表达一下支持，甚至都不能也不敢公开表示态度。但是这一次，在三大工会的组织下，韩国绝大多数艺人都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ANTI的不满，并且也都积极和主动地参与了封杀，不仅打击了ANTI的嚣张气焰，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迫使在最初还置身事外的KBS和MBC也参与到封杀当中，完全堵死了ANTI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没有这样的力度，只怕事态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这样的结果，不仅让艺人们感到兴奋，也让艺人工会、艺术人工会和演艺人协会这三大工会有了新的想法。为此，三大工会的领导层已经进行了几天的闭门磋商，想讨论一下联合的可能性。此时，三大工会所拥有的会员不仅包括了当前韩国国内大部分的一、二线艺人，也包涵了不少PD、作家、导演、编剧等娱乐行业的从业者。如果可以真正联合在一起，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不过争论了几次之后，三大工会间却一直没有形成一致意见，因此此前曾经休会了一段时间，在各自酝酿思考了几天之后，今天又是开会的日子。

    参加会议的人并不多，每个工会都委派了一名全权代表，再各自带上一名助手，总共只有六个人。借用了一间小会议室，关上门，就开始开会了。

    作为三大工会之中成立最早的一个，艺术人工会的代表首先发言。

    “我们经过内部讨论之后，还是认为，三大工会进行联合是可行的。”艺术人工会的一名代表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我们三家工会联合起来，我们的会员就可以涵盖韩国娱乐圈内的最顶级力量，而通过人脉和影响力，我们可以影响整个娱乐圈的走势，有了这样的实力，我们就无须再看电视台的脸色，而是可以表达出自己的声音。电视台靠什么？靠艺人。没有艺人的参与，那节目还有谁看，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

    “我认为联合确有必要，但是却不是现在。”车正荣代表艺人工会发言道：“确实，电视台要靠艺人生存，但是艺人也同样要靠电视台，没有电视台的宣传，谁认识我们？谁知道我们？我们确实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但是目前，电视台依然占据着强势的地位，我们贸然去挑战它，还不是时候，最好的节目也只能是两败俱伤，这对我们自身没有任何好处。”

    “我觉得正荣有些太悲观了。”演艺人协会的代表说道：“从今年的几次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只要我们艺人能够真正地联合起来，完全可以逼迫电视台就范。比如年初的提高演出费的事情，再比如黑海事件，这都是最有利的证明。更何况我们的联合也并不是要和电视台对着干，只是为了能够集中起最多的力量来争取自己的权利，电视台方面也未必会联想那么多。而且即便电视台方面有了担心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各个电视台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从中争取我们的地位，比如说SBS，他本身就是民营电视台，与KBS和MBC之间存在天然的竞争关系，这一点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更何况正荣手中还握有一个视频网站，对电视台同样也是一个冲击。在这种情况下，电视台未必敢真的和我们硬顶。”

    “情况没有那么乐观。”车正荣摇头道：“先说视频网站，虽然它确实对电视台产生了冲击，但是作用并没有那么明显，目前的视频网站还只是通过转播、重播电视台的节目来吸引观众，再就是网友自发上传的视频，至于自己制作的节目还不多。乐观估计，三年之内还无法取代电视台的地位。因为这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还需要剧本、演员和工作人员，这些都是需要靠时间来积累的。”

    稍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至于说电视台之间的矛盾，确实有，而且还不小，但是在面对艺人的时候，他们多半还是会放下矛盾来寻求合作的，以往他们一直都在这么做，今后一段时间内也应该是一样。最重要的一点，电视台掌握着宣传渠道，这是目前我们无法回避的事实，艺人要想生存，要想发展，就必须要通过电视台的宣传，这是其他媒体所不能替代的，因为这是目前最直观，也是最快捷的一种宣传方式。如果我们三家工会联合起来，让电视台感觉到了危机，他们一定会抵制我们的。”

    说到这儿，车正荣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郑重地说道：“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是，在韩国，想做艺人的年轻人有的事，而电视台自己同样也可以培养艺人，并不是必须要靠我们才能生存。电视台并不怕我们的抵制，短期内或许会对电视台造成冲击，但是他们只要扛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而我们如果离开了电视台，又靠什么来生存？”

    车正荣的话让另外两家代表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演艺人协会的代表才闷声说道：“按正荣的说法，难道我们就这样被电视台一直压制着？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就是，我才不相信电视台能一直扛下去。”艺人工会的代表也说道：“就象上次我们退出MBC的节目一样，当时就给MBC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事后MBC不但主动请我们回去，还增加了演出费，并且还调整了公司的管理层，这就说明我们是可以与电视台抗衡的。”

    “我不否认我们有抗衡电视台的能力。”车正荣沉声说道：“但是我希望大家明白，这种对抗是把双刃剑，在威胁到电视台的同时，也同样会威胁到我们自己。就以刚刚说的罢演事件来说，我们之所以会胜利，是因为我们占了大义，而且这种大义也被整个社会所了解，我们之所以能获胜，不仅仅在于联合，而在于我们有了大义的名分，得到了社会的支持。但如果换种情况呢？比如说我们要求提高收入而再次罢演，确实会在短时间内给电视台造成冲击，但是我刚刚也说了，韩国并不只有我们这些艺人，想要上节目的人有的是。更重要的是，电视台掌握着宣传渠道，他完全可以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不止是MBC，连KBS和SBS也同样会加入进来，甚至于连EBS和有线台也会加入进来，再严重点，连报纸和广播也加入进来，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辩解？到哪儿去辩解？我们就是到处找人说，又有几个人能听到？没有人听到我们的声音，又有谁会来支持我们？”

    “你说的未免太极端了。”艺人工会的代表有些不屑地说道：“我认为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电视台也不敢这样做，因为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自说自话的不会有人相信。”

    “信不信的我也说不好，也不想妄加揣测。”车正荣并不和他争辩，“我只知道一点，最近这些天，在我们频繁开会的时候，电视台方面也在频频进行沟通，不止是三大电视台之间，也包括有线台和一些地方台，这说明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另外两家代表被吓了一跳，连声追问。

    “是真的。”车正荣肯定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和我们一样，也是闭门会谈，而且还分成了好几个级别，另外谈话的频率也比我们高。”

    “你是怎么知道的？”演艺人工会的代表追问道。他倒不是不相信车正荣，而是希望再确认一下。

    “我最近捅的篓子比较大，得罪的人也比较多，所以自然要多加小心。”车正荣带着一丝苦笑解释道：“我请了一批私人侦探，帮我盯着几家电视台的重点人，结果真的发现了问题，只可惜没办法打听到他们在谈什么，不过我想，不外乎就是我们要谈的事情。”

    “是这样啊。”艺术人工会的代表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他并不怀疑车正荣的判断，在当前的这种形势下，电视台之间频频秘商，还会商量什么？再退一步说，即便电视台并没有商量这件事，但他们这种秘商的行为就说明他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而且可能性还行高。

    “我知道大家最近的心气比较高，毕竟今年以来，我们和电视台的斗争都取得了胜利，甚至还迫使政府连续出台了三部保护艺人的法律，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说到这儿，车正荣话头一转，“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过分乐观，作为艺人，我们面对电视台的时候，处于天然的弱势，别说我们三家工会联合，即便是韩国所有的艺人都联合在一起，也未必就能稳赢电视台。这是事实。所以我们公司一直都在致力于改变这种局面，视频网站是一种方式，开发海外市场是一种方式，与电视台开展合作也是一种方式，面对这种不能力敌的对手，软刀子其实要更有效一些。”

    “就是觉得不甘心啊。”艺术人工会的代表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永远被电视台压制着，这种日子一天不结束，我们做艺人的就得多提心吊胆地过一天，如果能够推翻电视台的垄断地位，我们就可以不再担心这些，我们就可以自由的选择通告，而不用看电视台的脸色过日子，可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