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运」送来了「命」写作「命运」
“说起来，为什么老师会前来这里呢？” 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说道。 太异常了。 明明之前在阿瓦隆的时候，梅林还向她表示自己应该不会再离开阿瓦隆的。 听到阿尔托莉雅的话语，老巫师意外的没有像是之前脱线的性格一样说出「哎呀，我是担心可爱的徒弟嘛，有没有喜欢上我？不过老朽可对你这种小孩子不感兴趣哦」之类的恶劣的话语，而是沉默了下来。 他选择留在阿瓦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预言。 梅林是巫师，而且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伟大之处，不仅在于他魔术的造诣，更在于他会「预言」。 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本身就是很伟大的。 梅林的预言从未失准，就像是他能知道阿尔托莉雅将来会是不列颠之王一样。 但是有一个问题。 梅林的预言，并不是自己主观意识发出的。 相比之下，梅林的预言能力更像是一个媒介。通过他的预言，世界向人们传达着未来。 所以梅林做出的预言，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如果他做出了毁灭的预言，就一定会毁灭。 而他在阿瓦隆时做出的，是可怕的预言。 【站在顶峰的人，只能有一个】 【以巫师的血，为少狮铺下了道路】 【最强的剑为最伟大的人画下终章】 【将希望交托于勇士们】 【彼时，最伟大的巫师将会消失在这世界上】 简直就像是送葬预告一样，让人感到恶寒的预言。 梅林自认为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接受死亡的命运。 在预言中的「顶峰」，很显然是芙洛和梅林两人。 也就是说，这是梅林终究会死在芙洛手中的预言吗？ 所以，他选择留在阿瓦隆。 只要留在阿瓦隆的话，就不会有危险的吧？毕竟能进入阿瓦隆的人，目前也就那么几个，而当时，他还不认为芙洛能够进入阿瓦隆。 现在想来，这也是愚蠢的决定。 如果芙洛真的只是芙洛夕咜的话，或许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芙洛不知道进入阿瓦隆的办法。 但是现在，芙洛和莫求缘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再躲在阿瓦隆也无济于事。 只是，由于还是担心阿尔托莉雅才从阿瓦隆跟来看看，看样子反而是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了。 真是可笑。 明明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居然还是无法回避死亡的命运吗？ “……梅林国师……既然对方已经承诺不会对我们干涉的话，那么我们就在水面上制造出陆地来，让大军通过吧？这样的话，大军能够过来，我们也就胜券在握了。” 看到梅林不回答，气氛有些奇怪，兰斯洛特挑了挑眉转移话题说道。 听到他说的话，阿尔托莉雅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是最合适的想法。 以梅林的能力，在恢复了以后再在海面上制造陆地，也并不是不可能。 并不需要太大的陆地，只需要能够越过水雷阵可能存在的范围的陆地就足够了。 那么，莫求缘不可能不算到这一步。 事实上她让路娜说出这些话，就是在向众人传达，「我算到这一步了」。 也就是说，她有什么后手吗？ “她的邀请时间，连我的魔力恢复速度都算计进去了……” 梅林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正在努力地回复着魔力，就连自己带着的魔药都用上了。 但是，就像人就算在疲劳的时候吃饱了也只是填饱了肚子却不能很快就恢复满气力一样，梅林的魔药充其量也只能让他的魔力加快恢复，却不能够让他很快地恢复到最强状态。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神秘度和实用度是完全脱节的…… 莫求缘的实力，或者说是芙洛的实力，就算是梅林也不敢小看。 要和她决斗的话，必须保证自己在最佳状态——莫求缘肯定会以最佳状态赴约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那么，梅林就是问题了。 这段时间虽然并不算太短暂，但是也并不长。 梅林面临着二选一的局面。 这才是莫求缘给他的「选择」，梅林很明白。 并不是「要不要和我决斗」——因为这是无法拒绝的事项——而是「要不要建立陆地，让阿尔托莉雅的大军能够到达」。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说以不完全的状态去面对芙洛，绝对是死路一条。 而如果是选择全力以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自己赢了，那么就意味着阿尔托莉雅不需要大军进攻也可以收服爱尔兰势力，完成对英伦的一统。 但是，真的能赢吗？ 梅林终于体会到了，过去被自己预言的人们的心情。 好沉重。 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锁扣在了心脏上一样，让梅林感觉无法呼吸。 久久不语。 最终，老巫师冷笑了一声，抬手扯了扯衣襟。 起风了，寒冷的风。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么……” ===卖关子的分割线=== 爱尔兰的范围有不少的山脉，而其中，最高的恐怕要数麦吉利卡迪山，靠近基拉尼湖，包括卡伦杜山。 麦吉利卡迪山是爱尔兰西南部凯里（Kerry）郡伊万瑞夫（Iveragh）半岛上的山脉，地质基础为泥盆纪砂岩构成的长背斜山脊。由于冰川作用，形成许多峡谷、锯齿状山岗和高峰；其中卡朗图厄尔山（Carrantuohill）为爱尔兰最高峰，高达1041米的海拔。 而莫求缘选择的战场，就是在卡朗图厄尔山的顶峰。 这里，恐怕可以说是最适合芙洛和梅林两人一战的地点了吧？ 和莫求缘不同，老巫师是早早就到了山顶备战。 他必须让自己有一个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芙洛，否则只会是死路一条。 仔细想想还真是可笑，应该是隐藏在人后施展魔术的巫师，居然像是骑士一样接受正面挑战。 但是这也是没有选择的应对，因为梅林自己可以爽约耍无赖，阿尔托莉雅他们却不可以。 梅林代表的是阿尔托莉雅他们的立场，如果他爽约的话，会对不列颠造成多大的冲击，梅林自己都不敢想象。 闭目养神，老巫师努力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先手必胜的道理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必然有效，但是好歹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梅林也并不是没有做过功课，凭他的能力，要调查出芙洛的剑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情报并不完整，梅林至今为止搜到的，也还不是芙洛的求瑕剑势的所有情报。 所以只能选择在她还没有使出他不知道的剑技之前就击败她。 梅林提前到山顶上来，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所谓的魔术师，并不是骑士，并不需要掌握那么多的规则，倒不如说，在战斗时不耍手段，才会被魔术师的同行耻笑。 而其他的人，为了防止莫求缘出尔反尔，都聚集在了附近的山头上，虽然距离稍微有些远，但是以骑士们的视力，还是能够看清战场上一切的，甚至实力高的骑士，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能听见。 约定的时间逐渐到来，在另外的山头，出现的是明珠楼势力的黑色原石们。 在其中，宝石级的杀手们也几乎全部聚集在了那里。 难道他们就不怕爱尔兰的骑士们反扑吗？——所有不列颠的骑士们心中都这样想着。 当然不怕。 因为没有猛兽被揍得很惨了以后还想着反扑，何况是人。 被莫求缘镇压的骑士们很清楚，如果胆敢随意兴起反叛的做法，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生不如死。 而就在第一丝曙光出现的同时…… “云无定，点江山，扣匣望月，冷眼悲欢。” 伴随诗韵慢慢「走」上山顶的，是熟悉的银青色少女。 莫求缘的轮椅在没有人推动的情况下自行转动着，向着梅林「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在少女的身上腾起了银白色的云雾。 在「欢」字落下的瞬间，莫求缘的脸发生了变化。 银青色的发丝变成了银发，头上的文生巾变成了象征「明珠楼主」身份的宝珠发簪，银青色的双眼变成了浅绿色，一身宽大的汉服也变成了比较紧身的锦袍。 同时，在她轮椅的侧袋之中，熟悉的长剑缓缓地伸了出来——从完全不可能藏进这么长一把剑的袋子里。 “雨有心，落尘寰，还君明珠——剑挽，狂澜。” 此时在眼前的，不再是莫求缘，而是芙洛夕咜，是明珠楼之主。 “你果然很聪明，梅林。” 看着梅林，芙洛冷笑着说道。 “我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你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以你的计划来说，应该的确是只需要一统英伦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阿尔托莉雅机会？” 梅林紧了紧手中的接骨木短杖，叹息着问道。 当初的自己真的可以说是引狼入室了吧？ 还有比自己更蠢的傻瓜吗？ “不是你的偶然哦？”就像是猜到了老巫师兜帽下的表情一样，芙洛微笑着说道，“就算你没有找到我，之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遇到我……虽然比不上有天运的阿尔托莉雅，但是我的运气也不错呢……所以你的命，是我的运气送给我的呢……「运」送来了「命」写作「命运」……不错吧？” “这么说，你是一早就已经预谋好了吗？” “当然不是。” 但是对于梅林的疑问，芙洛却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一看就知道你不会下棋……如果只知道看着眼前的棋路，是很容易被人把握住的哦？而且只有一条线的话，也不适合进攻不是吗……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广布棋子」的进攻方式呢……不论有没有用的布置，总是比没有要好……就像卡瑞都王是我的人，百骑士王最后也是我的人，明珠楼是我创立的，影之国是我引出的一样……我做的布置，从来不是「只为了某个目的」而去布置，而是「刚好能够利用这些布置」而已……” “只是「刚好」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梅林轻轻微笑了起来，“就算都不是有目的的布置好了，但是你的布置始终还是存在目的的……依照你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在一个和你计划毫无关系的地方布置棋子……虽然并不是为了近期的目标布下的布置，但是你的确是有目的地去进行布局了吧？” 两人的话语，随着风传达到了周围观战的人们耳中。 “当然……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人……我所追求的，就是英伦一统，越快越好……至于是谁一统英伦，我不在意。” 芙洛冷冷地说道。 山顶上寒风刺骨，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站在顶峰的人，针锋相对。 “如果杀了你，爱尔兰的领土也就会归入阿尔托莉雅手中了吧？”梅林 “当然，不只是爱尔兰的领土，就连明珠楼的产业，也会一并归入不列颠帝国……但是如果你输了，你用性命给阿尔托莉雅争取到的，就只有这些天无用的时间，和那块没有意义的登陆点了。”芙洛夕咜 “并不是无用的时间……我虽然说以前都是在世界意识的干涉下被动发出的预言，但是这一次，我就来主动预言一次好了……” 老巫师大笑着，将魔法袍的兜帽掀开。 在那以往都带着玩世不恭的脸上，是截然不同的神色。 那是带着觉悟的神色。 简直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正值壮年一般。 “你会失败……一统英伦的，将会是阿尔托莉雅……你，必定会败在阿尔托莉雅手上。” 梅林的实力并不完全。 他选择的，是在水面上制造出能够让大军通过的陆地。 虽然这个陆地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浮现到海面上，但是梅林在海边刻下了符文，只需要不长的一段时间，就会浮现出足以支撑大量人马通过的陆地。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和最强的你交锋一下的。” 芙洛夕咜似乎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感叹着，抽出了长剑。 并没有弹动剑穗，也没有引动符文，没有响起丧钟声，一切在少女抽剑出鞘的时候，归于寂静。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么我甘愿全盘接受。” 老人的脸上，褪去了平时的玩世不恭。 此时站在芙洛夕咜面前，站在爱尔兰最高峰顶，站在所有人眼中的，不再是那个四处闲逛，老不修的巫师，而是站在世界巅峰，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梅林。 “我活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久，只期待一个适合我退离这舞台的结局……能够作为媒介，将希望和胜利作为火种传达给阿尔托莉雅的话，没有什么好不满的。” 他是在赴死。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老巫师在踏上峰顶时，就已经没有生还的想法了。 在还没有开战时，这一战的结果就已经确定了。 === 作者语：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梅林全名叫梅林－A－齐贝林……好吧开玩笑的……相比起亚瑟王传说中的那个结局（貌似是因为追求湖中仙女，结果被封死在石头里；也有说是被薇薇安封死在橡树里，反正都是这种不堪的结局），劣者自认为这个悲壮的结局更衬得上「最伟大的巫师」吧？就像邓布利多一样，虽然邓布利多的死让人惋惜，但是至少比像是梅林这样死于自己无节cao的结果要好太多了……下一章大概就要传承了，而梅林退场了的话，雾切也就能站上台前了……在亚瑟王传说中，梅林退场之后，又出现了湖中仙女辅佐他……嗯，大概就是这样，湖中仙女雾切酱~~\(≧▽≦)/~……哎，昨天因为被强迫出去爬山，晚上回来电脑又被占了所以根本没办法更新，表示抱歉……不过不要期待劣者会加更，因为存稿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