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病遁

    “谁都没有料到，当年仅是一场历练，既然造就了今天的不良人。”这是多年后贾诩在与儿子聊天时提到当年在丞相府书房发生的事情。贾诩告诫自己的儿子，依附于曹爽，好生辅佐曹氏，切莫有不臣之心，万能保我贾氏一族。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后来，曹cao、曹爽和荀彧等人关于整治人牙子谈了很多。曹爽说的很多想法让曹cao等人感到很是新奇，和曹爽在一起，众人以不把曹爽当做一个六岁的孩子来看。曹cao对曹爽的喜爱更多了几分，在曹cao的脑海里曹爽的身影渐渐和他最喜爱的曹冲慢慢重合。曹冲在前不久因病过世，曹cao很是心痛。看着曹爽如此聪颖，仿佛又看见曹冲围绕在自己身边闹着让自己抱他的场景。只不过一个是他最爱的儿子，而另一个是他的孙子而已。曹爽时不时蹦出几句逗笑的话，让曹cao等人开怀大笑。良久，众人才离开丞相府，曹爽在门口看见贾诩还没有走，仿佛是在等人，而这个人仿佛就是自己。

    “贾先生，是在等我么？”曹爽很是恭敬的行礼，曹爽很有礼貌在曹cao手下中是很出名的。

    贾诩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然的表情，抬起头来用半眯半张的眼睛看着曹爽回礼，“正是。”

    “那么贾先生请上车，有什么事情我们上车谈。”曹爽指了指自己的马车，伸手请贾诩上自己的马车。

    “不用了，老夫有自己的车。我们还是散散步，边走边谈，公子你看如何？”贾诩用手中的拐杖点了点脚下的路。

    曹爽一拱手，“学生敢不从命。”

    一老一幼便在夕阳下慢慢的走着，两辆马车缓缓的跟着两人身后。贾诩率先开口，“老夫年事已高，整治人牙子之事老夫帮不上什么忙，还望公子见谅。”听到这里曹爽明白贾诩为什么等自己了，原来是为了整治人牙子之事。整治人牙子，贾诩为正，曹爽为副，曹cao让贾诩为曹爽顶缸，但是贾诩一生谨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万万是不会干的。贾诩自归顺曹cao之后，认为自己非曹cao旧臣，却谋略深长，所以怕曹cao猜忌。于是采取自保策略，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天下之论智计者归之。我年纪大了，你愿意怎么整就怎么整，我不干涉你，你也干涉我，我们两不干涉。

    对于贾诩的自保，曹爽是既佩服又无奈。佩服的是贾诩能够在这乱世能得善终，无奈的是你要想得到贾诩这种人的帮助那是非常难的，和这种人共事就更难了。因为自保，贾诩凡事都不会过多的参与，议事的时候贾诩从不多说话，只有曹cao点名问起的时候了，不得已才说几句。

    “贾先生，既然身体不适，理当在家好生休养。可是学生我年纪尚浅，能力不足，一人恐难担此大任。为了天下千万百姓，为了那些身处人牙子之手的无辜孩童，曹爽再次请先生切莫推辞。”曹爽边说边要给贾诩跪下。

    在曹爽膝盖还没弯下去，贾诩就连忙上前扶起曹爽，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贾诩就像吃了只臭虫一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曹爽这要跪下去还了得，传到曹cao耳朵里，曹cao会怎么想。我安排给你的任务，你不去做也就罢了，你还让我孙子在我的家门口给你下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打我曹cao的耳光。到时候落个倚老卖老的名声先不说，恐怕连自己的项上的老脑瓜都得搭上。

    贾诩虽然心里非常不情愿，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既然话至于此，老夫也不好再推脱了。”贾诩本来想推掉此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知道那些人牙子后面有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曹爽怎么会让贾诩如此轻松抽身呢，曹爽还指望贾诩在关键时刻替他顶缸呢。

    曹爽这次没有下跪，只是站着行礼，“那曹爽替天下百姓，替那些身处险境的孩童谢过先生。”

    “客气，客气。”贾诩扶起曹爽，便和曹爽告辞转身上了马车。

    “学生恭送先生。”曹爽又是非常恭敬的行礼恭送贾诩。

    坐在马车上的贾诩别提多难受了，打了一辈子鹰，今天让鹰啄了眼。贾诩这一生，都是在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让别人算计过。贾诩辅助李傕、郭汜大败吕布，后来又辅张绣，让曹cao折了猛将典韦和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即是如此贾诩照样活得好好的。贾诩为他人谋也是为自身谋，游走在各方之间，明哲保身，自从投入曹cao麾下后病遁一招用的是十分娴熟，屡试不爽，不想今日竟然栽在了曹爽的手上。虽然很不爽，但是贾诩并没有太在意，“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恐他日造就非凡呢。”

    贾诩的马车走远后，曹爽朝贾诩马车努努嘴，“想丢下我一个人，门儿都没有。从今天开始，你和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公子，什么蚂蚱。”李聪纳闷的问道。

    曹爽敲了李聪一个头栗，“什么蚂蚱蚱蚂的，回府。”

    丞相府外的这一幕，很快也就传到曹cao的耳中，“老狐狸竟然在他手上吃了亏。”曹cao看了看站在下方的一人，此人便是曹cao的二子——曹丕，“多和子丹走动走动，没事的时候指点指点你那侄子的书法，他的字太差了。”

    曹丕一拱手，“诺！”曹丕又岂能不懂曹cao的意思呢，他一直和曹真的感情就不错。曹爽近日来的表现不凡，拉拢曹真与曹爽也是必然的。

    曹爽被封为不良校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的曹真的耳朵里，曹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曹爽只有六岁便有官职在身，惊的是曹爽年纪轻轻便要成为众矢之的。曹休拍了拍曹真的肩膀了，“别愁了，有些东西终归要去面对的，就像你我有些东西也要去面对。”曹真吐了一口气，“你是说那两位？”

    曹休点了点头，“都是兄弟，又何必呢。”

    “唉！”曹真扶着马鞍，抬头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