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路铁骑
时值京城动荡，路上基本除了各条街道巡逻的九城兵马司外，就只有各家大臣勋贵派出来的小厮，向九城兵马司的人打探消息，然后回去禀告，但是各家各户也不敢让太多人出去打探消息，最多也就是二、三个人，还必须跟九城兵马司的巡逻兵相识的，以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天隐客所骑的却是郭子诚自己的坐骑，褐色野马，郭子诚借马给天隐客的时候说过，只要把它放走，自然会回到自己的官衙中。 不过这匹马确实是不赖，疾驰如风。 一路上，九城兵马司的人见到天隐客纷纷让开一条道，根本不敢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先不说天隐客所骑的那匹马，单是那身黑豹服，九城兵马司的人都不敢拦，何况是这个关节眼上，在说那匹马可是有灵性的，九城兵马司的人在官衙进进出出都可以看得到这匹马的踪影，它可是郭子诚的爱马，能让郭知事借出自己的爱骑肯定有重大的事情。 在马上奔驰中的天隐客根本没有去理街道两边的巡城兵，而他的目的也不是直奔城门，反而是像李时农的家奔去，也是曹卓的家，同样天隐客也在那里住了很长的时间，李时农跟曹卓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 自从曹卓离开了，李天山也四处乱跑不再回家，天隐客和林世豪整天在外面忙，每次搞得自己睡了才回家，有时候还直接不回来了，眼看京城大白天就宵禁，李时农也知道有大事发生，唯一担心的就是天隐客和林世豪，李天山他还不怎么担心，机灵得跟鬼一样，不被他找麻烦就要偷笑了。 忽然，李时农听到门外有马蹄声，跟着是敲门的声音。 李时农打了一个激灵，随手摸了一把木棍和抓了桌子上的一包药粉，冲着门口喊：“谁啊？” “李老头是我。” 哦！如果是直接叫李老伯什么的，李时农会丝毫不客气的直接打开门口一把药粉撒出去，然后手中木棍乱打一通，但是能当面叫自己李老头的人不多，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听天隐客的喊声似乎很焦急，当下急忙跑到大门，给天隐客开门。 可一开门后，李时农却有些愕然，天隐客的面具呢？可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天隐客打断了。 “我要走了，如果吹雪回来找我的话，就叫她到西凉城找我。”天隐客郑重其事地说。 李时农一愣，啐淬念道：“西凉城？西凉城？那……曹卓不是也去那边了吗？你要去找他？”恍然间李时农有些失神，又一个亲人要离开他了。 听到李时农提起曹卓，天隐客也是随之一愣，久久不语，只听到郭子诚的马长啸了一声，掉头按原路跑了回去，天隐客才醒悟过来，紧紧抓着李时农苍老的双手说：“李老伯自己保重，这一走很有可能就不在回来了，如果有什么麻烦，就去皇宫内找天山。”在刹那间，天隐客发觉眼前的这个老人，憔悴了很多，在以前他是很开心的，不管是自己跟曹卓去偷他的药材还是怎么样，却是很活泼，心态就跟年轻人一样，可是现在才真的发现李时农老了，这却是跟自己有关，相信李时农早已经把自己当作亲人一般。 说完后，天隐客走了院内，将曹卓留下的一匹黑色骏马，牵了出大门，然后纵身上马；而李时农却呆呆地看着天隐客一句话也没有说，李时农知道天隐客不像曹卓，曹卓出京是有旨意的，恐怕天隐客这次出京是要逃出去。 天隐客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李时农，在那里暗暗伤神，双手紧紧抓着马缰：“驾……”纵马而去。 听到马蹄远去声，李时农回过神追了几步大喊：“孩子，要小心啊。”可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一马早已经绝尘而去。 天隐客是听到身后李时农的声音的，他就跟自己的长辈一样，照顾着自己，可惜自己不能留在这里，陪着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安度晚年。 一路狂奔到东城城门，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御林军也没有见一个，天隐客心中想到很有可能被林世豪和郭子诚俩人把御林军给拦阻住了；要不是这样，估计御林军的兵马就要追击上来了。 眼见城门就在眼前，天隐客心中松了口气，现在想的就是如何骗开城门，最可惜的就是郭子诚的那匹马跑了回去，不然可以以此为借口叫九城的人打开城门。 正在想着的时候，天隐客忽闻，密密麻麻的犹如闷雷平地响的声音，四周仿佛动荡了起来。 天隐客第一个念头就是“地震”？ 随着震动感越来越强，声音越来越近，天隐客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地震，声音是从身后而来的，连忙回头一看，胸口犹如挨了一记闷拳一般。 黑压压的骑兵正追击而来，马匹健壮身披铁甲，马蹄各处关节竟然还有软护甲，马上的骑兵，浑身铁甲仅仅只露出了锐利的双眼，这使天隐客想起在锦衣卫各军记载中看到两支骑兵极为相似，只有这两支骑兵才会有这样的装备，骠骑营、车骑营。 可是，眼前的这些骑兵却跟骠骑车骑两支骑兵的盔甲制式很不一样，眼前这些骑兵的盔甲更像是御林军的，想到这里天隐客心中更是大惊，什么时候御林军有自己的骑兵的？少数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装备如此精良，数量少说也有数千，那就可以证明御林军中确实有一部骑兵。 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骑兵，天隐客此时眼中也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无论是谁面对着黑压压一片的铁骑洪流，如何不产生恐惧感？ “逆贼休走。”一声豪迈的声音从铁骑洪流中爆发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可以把犹如闷雷般的铁骑声压了下去，这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天隐客定眼一看，心中大骂：MD，方信忠。 扭过头，驾马想要奔向城门，可出其不意的事情又发生了，天隐客发现不仅是自己身后有御林骑兵追击而来，连同两侧也有骑兵，而且声响比起御林骑兵的声势更大，这不就有万多骑兵？三面加起来骑兵少说也有两万多，天隐客右手握着寒光刀，却不敢妄动，提防着三面而来的骑兵。 在东门城头上的却苗大方，在下面的人禀告有锦衣卫骑兵狂奔向东门而来，立即看了过去，可随着却看到一骑身后竟然有近万骑兵追击。 在苗大方身边的亲信，看着追击而来的骑兵面不改色却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御林军什么时候有一支数量近万的骑兵的？” 苗大方却没有理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锦衣卫、天隐客？他怎么会被御林骑兵追击？” 听到巨大的轰隆马蹄声，九城战兵迅速的向城内布防，可接着从两侧又听到马蹄声，这是很多年纪大的九城战兵脸色一变，有的连忙跑到苗大方身边说：“大人，是……” 要说的时候却被苗大方打算了，撤着嗓子咆哮说：“老子知道，还用你们教吗？”心中却也是震惊，怎么他们也来了？ 同样，在追击天隐客的方信忠听到两侧的马蹄声，脸色也是一变，看样子来的骑兵不是方信忠的人。 两侧的骑兵虽然晚到，可是速度却比御林骑兵要快上很多，迅速的将天隐客团团包围住。 看清这两侧的骑兵天隐客更是惊讶不已，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 镇守皇陵的骠骑营和车骑营，可是擅自离开皇陵可是死罪。 骠骑营和车骑营的骑兵将天隐客团团包围在中间，要说的话更像是将天隐客保护在中间，毕竟两营的骑兵正面对着追击而来的御林骑兵。 方信忠在百多步外，挥手下令止步，冲着包围天隐客的骠骑营车骑营大喊：“骠骑将军程由，车骑将军张琼可在？”心中却也打鼓，怎么两营的人都并合在一起了？ 在骠骑和车骑的骑兵中走出了两匹全副武装的高头大马，比起御林军的马匹来说骠骑和车骑两营的马都要比他们高大很多，就像天隐客一样在两营中间，如同群马中的一头驴一样，也遮掩了起来。 驾着马，骑出来的两人，身上的装备也是把身体全部覆盖住，仅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 其中一人看着御林骑兵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张献，回去跟你家少爷说还有人记得我们，你看万骑全部照我们两营的制式装备的，嘿嘿，有趣。” 那名被叫作张献语气老成，但却非常粗暴：“别TM跟我废话，你欠我两坛百年老窖什么时候还？” 刚说话的那人，一时无语了，看到张献的目光看过来，连忙闪开。 方信忠眼睛锐利不说，耳朵却也非常灵敏，俩人的对话都被听在耳里，可不听还好一听却也是一惊，怎么这两个人来了？ 车骑营换过三名主将，可是张献却一直待在副将的位置上雷打不动，按孝宗帝的话来说就是张献为国效劳了大半生给找个可以安享晚年的位置，才到车骑营去当副将的，那是车骑营主将却是张尚，张家世世代代为孝宗帝掌管车骑营效命，而张献跟张家却非常有渊源，张献本是张家一名家奴，自小天生神力，又喜看兵法，张尚知道待在张家或者是跟着车骑营训练，简直是浪费了所以给张献解除了奴籍，让他去投军，结果真的立下了大功，可张献对张家的态度依然是奴才对待主子一样，毕恭毕敬，在张家内完全没把自己当作将军，不仅厚着脸皮住进张家，还跟家丁们一起打扫除草……如今车骑营的主将张琼就是张尚的孙儿。 刚才跟张献说话的人也不简单，这人是刘胜，原本是江湖上恶名昭昭的强盗，但为人好酒，闻得程府内有好酒，竟然半夜溜了进去，结果被程府数百家将联手制服。 刘胜对着程府家主咆哮：“几百人抓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程府家主笑着说：“难道你想一对一？” “不，只要有酒喝，别说是这几百，来多一千也不是我的对手。”刘胜一脸自豪的说。 却把程府家主和偷看的内眷们逗笑了，于是就拿出了程府中的好酒让刘胜喝，看他是不是有这个本领，可最后……程府家主发现自己上当了，刘胜醉得一塌糊涂，令程府家主苦笑不得，而后，刘胜跟是死皮赖脸的不愿离开程府。 程府家主发现刘胜虽然恶迹昭昭，但却是属于那种另类的人，走着不寻常的路，才会被人称之为恶人。 最后，程府家主说：“只要你能在军中立功杀敌，不被驱逐出军营或者没犯任何军法，那么程府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刘胜自此之后跟程府家主的关系却是如仆如友。 两个奴才命的人，却跟方信忠是同一年入伍的，方信忠厉害，可俩人也不弱，要真的打起来，胜负很难说。 刘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讨债有些羞愧，连忙转过话题冲着方信忠大喊：“方老兄，有好酒没？” 嗯？听到刘胜这么一吼，骠骑车骑两营、张献连同御林骑兵的目光全部盯到了刘胜身上。 刘胜还浑然不觉继续问：“老方，有没有？说句话，看着我作什么？” .方信忠被问得有些哑然，无奈地说：“有……” 刘胜一脸欢喜，刚要说话，却听到身边重重的一声咳嗽。 立即回过神来，头也不敢回，咕噜咽了口口水，大声咆哮着说：“老方，这儿没你的事，快回去吧。” 终于如入正题了。 “我现在在追捕朝廷逆党，还望两位让开，何况你们怎么会私自带兵离开皇陵的？这可是杀头大罪。”方信忠回了一句。 刘胜回过头看着张献问：“怎么办，老方没有回去的意思，要说我们犯了杀头大罪。” “问问那小子有没有信物，没有就丢给老方，我们自己走，有的话，他走，我们跟老方玩玩。”张献看着眼前的御林骑兵说。 方信忠看着两人就这样骑着马进了两营的骑兵之中，心中一紧却也没说什么，要是在这里跟两营骑兵打起来，损失必定惨重，而且两营来的人马最多也就是五分之一左右，合计四千骑兵，以御林骑兵对他们这些老骑兵的话，胜算在五五之间。 天隐客包围着自己的骑兵让开了一条道，两个人骑着马向自己慢步过来，其中一人对着自己说：“小子，你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