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散修
姜祁的面容依旧很平静,他看着黑衣人走近,神情没有半点的变化。 这异样的平静,终于让黑衣人心中生出了淡淡的不安。 也就在此时,他的呼吸骤然一停。 他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从他的身后袭来。 火红色的短剑已经脱手,一道绚丽的轨迹,如惊鸿一瞥,突兀消失。 那快到巅峰的一剑,却落空了。 黑衣人的心中生出极大的恐惧,他的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但一把白色的剑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回到了姜祁的手中。 他至死都没有发现含光剑何时消失,亦不明白为什么化神期的飞剑比他的筑基期快。 这是御剑诀之袖中剑! 姜祁无声的笑,拿着剑,走向了马车。 “师弟?” 姜祁看见马夫躺在地上。 马夫身体动了动,挣扎着起身,他的衣服烧得半焦,待看见姜祁时,终于舒了一口气。 姜祁走了过去,空闲的左手伸出去,准备拉他起来。 一抹寒芒骤然充斥着他的眼睛。 他的身体下意识向后仰去,但鲜血已经从他的胸前飞溅了出来。 剑光从姜祁的手中飞了过去,他的脸毫无血色,但眼神越发的寒冷。 一道剑幕横贯在他的身前。 马夫的脸上浮现了惊异,好可怕的反应速度!但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刀在他的手中如猛虎下山,撞在了剑幕上。 剑幕瞬间破碎。 是筑基期!这原本是练气期的马夫变成了筑基期。 姜祁胸前的血珠还在空中,他的人却不退反进,无数的银沙出现,又连在了一起。 四周骤然出现了棱角分明的银线。 撕拉的轻响,长刀如同在切割丝绸。 姜祁的长剑往长刀斩去,水汽刹那凝成。白色的剑身在水汽之中颤抖弯曲,化作了数十股细流。 然后他的左手出现了剑,银丝缠绕的剑。 他向前刺出,那些银线顿时甩了出去,如发丝,狠狠缠向了马夫。 马夫的脸上清楚得浮现出了震惊,这世间最为顶尖的两式剑招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噗。 似乎只是细微的声音,然而黑衣人的身上却是同时出现了无数道创口,飞出了无数道血箭。 姜祁的眉间有了别样的威严,他一剑挑飞了马夫的长刀。 当的一声闷响。 “为什么不杀我...” 马夫看起来异常凄凉,就连他的头发也被鲜血染红,他震惊而茫然的眼神看着姜祁。 姜祁有些艰难的调用他身体的灵力朝着胸口的刀伤而去,他淡墨色的宗门服饰已经被彻底染红,若非他稍微避了一下,那一刀足以使他丧命。 他看着马夫,苍白的嘴唇翻动:“什么人派你来的?” 马夫听到这句话,反而镇定了下来。但身体不断涌出的鲜血,使得他的脑袋晕沉沉的。 他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 姜祁脸上露出了惋惜:“你知道吗?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 他瞬间抬剑,重重拍在了马夫的脸上。 马夫的脸肿了起来,更有数颗牙齿被击落。 “我很了解死士。”姜祁低头看着地面的牙齿,上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是剧毒。 马夫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雪白,他的眼神尽是一片难以理解。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祁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有趣,刚刚是我问你,现在又是你问我。” “一个三青宗的普通弟子绝对不应该如此的狠辣和老道,更不应该有着越级挑战的本事!” “若是换了其他人而来,此时应该称了你们的意了吧。” 姜祁蹲了下来,冰冷的含光剑拍打着马夫的脸。 “所以我再次提醒你,若是想死得痛快点,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马夫沉默了起来,但眼中已经有了挣扎。 “嘿,你应该知晓我其实跟你是同类人,不会有同情心,自然你也不要有侥幸心。”姜祁脸上尽是森然。 他的剑上飞出了灵力。 黑衣人茫然的抬头,他清楚感知到随着姜祁的灵力的涌入,他有些伤口正在愈合。 “在大周有一种酷刑,就是根据一个人的回血速度,在他的身上留下血洞。让他失血而死,但又死得极其缓慢。” 马夫明白了姜祁的意思,正因为明白,使得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体内姜祁的灵力正在散去,以他筑基期的修为,这点伤口很难死去,而这漫长的过程之中,他需要一点点的直面死亡。 没有人有这般的勇气,在痛苦之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问我说。”马夫终于妥协。 “你是什么人?”姜祁再也不废话,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浪费时间,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前来。 “是散修。余州因为地势偏远,又近乎蛮荒,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是一块未经开化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宗门很少,散修很多。亦是因为如此,很多散修走上了一条为人卖命的道路。” “你为谁卖命?” “我并不知晓那人是谁,我们散修其实类似于雇佣工的存在,只接受任务。”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死来调查灵矿的三青宗之人。” 姜祁平静的面容下已经是潮起,果然这此刺杀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任何一个来自三青宗的人,看来那灵矿处有一些东西并不想被三青宗知晓。 “三青宗如此庞然大物,你也不怕得罪?” “散修的修行格外的艰难,因获得修行资源稀少。亦是因为如此,使得诸多散修成为了亡命之徒。而且余州太远,远到三青宗并不会真正看重这里。而且三品灵矿实在是稀松平常的灵物,就连三青宗在这里的人,修为最高不过筑基期。我们原本以为他会派出一位筑基期弟子,但没想到...” “没想到遇见了我是吧。”姜祁一声哂笑,含光剑带起了一道血色弧线。 人头滚落。 他看向四周苍茫的景色,随之脱下了宗门服饰,然后又换上另一张脸。 现在敌在暗,他的身份已经不能保护他。所以他需要隐入暗中,而且他怀疑三青宗内有叛徒。否则的话,他的行踪怎么会被人掌握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