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茯苓王
第三百六十五章茯苓王 茯苓郡城是与南唐郡城临近的一个大郡,其郡主的修为深不可测,比起那些坤天境的强者只强不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过坤地境。 越级作战虽然很常见,但随着境界的提升,这样的事越发难见,就是凭借这样越级战斗的天资,茯苓王被炎皇看中,并赐下官职,坐拥一方江山,子孙三代内可以世袭。 在乾炎国,每个郡城郡主子孙世袭的代数都不一样,这取决于郡主的修为,有的强郡,郡主达到了乾天境,也有一些弱郡,郡主只有坤境,中间相差了一个大境界,数个小境界。 当然了,一般说来修为臻至乾境的强者会被请去皇宫任职,说是任职倒不如是享受,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待遇,而他们付出的则是打上炎家的标签,成为皇族手中的兵戈,指谁杀谁! 而那些有着乾境修为的强者若还在其郡内任职,则必然是属于皇亲国戚那类人。 茯苓王与南唐王不大和睦,虽然领地接壤。但就是因为领地接壤,他们为几座富有矿山、灵草山的归属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最近南唐王风头正盛,修为臻至坤天境,得到了炎皇的一点小小赏赐,虽然只是一次小小奖励,但在两方争夺矿山、灵草山的节骨眼上,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戏份存在了。 近来茯苓王很烦躁,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乾炎国里,他深知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来说,矿山、灵草山等宝地意味着什么。 但是那南唐王宇文霸,刚刚晋升坤天境不说,炎皇还在双方争夺宝地的节骨眼上颁布奖励诏书,这其中莫非有什么深层次的含意? 莫非炎皇这番作为有着某些潜台词? 这些尚不说了,毕竟已然过去了一个月,但前两天的一件事让他微有些心神不灵。 “王爷,南唐郡那边送来请柬,说是邀请您去参加婚宴。” “什么,婚宴……南唐王前前后后娶了三次亲,这一次他又想给谁娶?” 茯苓郡城王府中,一个模样三十左右的男子站在湖边的一颗数千公斤的青石上,看着手里的艳红色的请柬不由冷笑出声。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铁色盔甲里的侍卫,侍卫苦笑了声:“这一次他倒不是给儿子娶亲,而是他自己娶亲,而且他娶的还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那女人据说是炎城霸主家族南家的一名嫡系,不仅人长得貌美如花,其修为更达到了坤境。”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修为达到了坤境?这确实匪夷所思,不,而是南家深不可测!”茯苓王皱着浓眉,此时,湖底的游鱼纷纷跳出水面,在用它那光滑如镜的鳞片将日光折射后,便调皮地钻入水中。 似与那游鱼的乐形成鲜明对比,现在的茯苓王心中尤为苦涩,他长吁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宇文霸的三个儿子娶了三个炎家旁系女,而他娶了南家嫡系女。他的动作倒也快,看来这一次我要落败了呢。” 茯苓王看着手中的艳红请柬,摇了摇头:“只怕婚宴是假,逼我让步是真,弄得不好,怕是性命都没了。武殇,回信,说一个月后,我必去。” “王爷,这是一场鸿门宴,只怕您去了,宇文霸会趁势打压你,逼您放弃那些宝地,而他宇文霸就会毫不费力的成为乾炎国边荒一霸,日后我们这些人再难抬起头来。” 穿着黑铁盔甲的侍卫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就被茯苓王抬手打断:“别看我是一郡之主,但面对南家那种庞然大物,我连蚍蜉撼树的资格都没有,先前宇文霸尚在坤地境时,就凭借他在炎城的关系将周边的几个郡城收拾地服服帖帖,如果不是我有可匹敌坤天境强者的势力,他早就对我动手。否则以他的野心,怎会拖到现在?” “唉,把这件事通知飞鹏,让他带着财物赶紧离开。我因为仇敌太多,自他打小起就没管过他,将他寄养在孙南燕那里了,也不知我那同母异父的meimei现在在何方,现在的生活过得怎样。飞鹏自上次回来后,什么话也不跟我说,什么事也不告诉我,我很担心……” “孙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倒是飞鹏少爷,他现在拼了命地修炼,说是要为某些人报仇,也不知……呀!” 侍卫突然震惊地喊了一声,茯苓王狐疑地看着他,事实上,相处了十多年,他对这个贴身侍卫了解地还算透彻,此刻他脸上的震惊之色让茯苓王深感差异,连忙询问。 “王爷可还记得数个月前,本炙手可热的宇文霸以无敌之势正要收拢边荒七郡时,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记得,也正是那个关键点,我突破了,拥有了坤天境的战力。” “当时有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你说那个叫无忧的孩子?” “没错,真是和飞鹏少爷在一个学院修炼的那个孩子,据说现在那个孩子从血池安然返回了。” “什么,从血池安然返回?哈哈哈,我明白了,难怪宇文霸有着六郡的绝对优势却也不敢对我茯苓郡真正动手,原来他还有更棘手的麻烦要处理。但凡可以在血池里活过三年的人,最后的成就必然在小帝境之上,宇文霸算是提到了一块铁板,难怪他要和南家联姻,原来如此。” “老爷那个人不仅从血池出来了,还在数个家族年轻一辈的围攻下逃走了,最后踏上了去南唐郡的传送阵,只不过很可惜有几个乾境大能干扰了传送阵。” “嘿,干扰上古传送阵?那几个乾境大能的脑子是什么长得?” “最后传送阵被干扰,疑似存在太久远,内部构造老化的太严重。另外那几个乾境大能则丧生了。” “可惜了,一个天才!”茯苓王摇了摇头。 “王爷,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找人调查那个人的一切,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说。” “这个孩子似乎懂得一点空间法则,也就是说别人有可能死,但他的话……”侍卫没有说完,但茯苓王已经知道,他点了点头,吩咐道:“从炎城到南唐郡,我茯苓是必经之地,而且几乎绕不过去,你找人暗地里盯着,若有相关的可疑人物,记住先通知我,不要有任何行动,好了,你去吧。” 侍卫走了。 茯苓王看着湖底欢快的游鱼,心情倍儿爽,他心想,这个时间段,宇文霸应该怎么也睡不着觉吧。 “唉,闭关太久了,很多乾炎国发生的大事情都不清楚,且罢,反正今日出关,便去街巷里走走,亲眼看民生疾苦,比那深居高庙强万倍。” —— “茯苓郡!” 无忧乔装成一个老人,背着两捆木柴,望着高大城墙上的那几个清秀的字,眼中竟有一种酸涩的感觉。“穿过此郡便是南唐郡了,届时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随后,这个“老人”便有模有样地混进人流里,在无数双明着暗着的眼睛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茯苓郡。 郡比城要大得多,城分四门,而郡则分八门,无忧所进的这个门为“东门”,而王府也在东门,其他七门皆由一个副郡主统领,除开三年一次的政绩核查,平常时候,郡主与七个副郡主是不会碰面的。 “小二,来一碗阳春面!”无忧乔装的老人将柴火放下,走进了一家面馆里。 “好嘞,客观稍等。”小二见有人呼唤,兴匆匆跑出来,待见得是一个砍柴的,顿时一张笑脸垮了下来,他努了努嘴:“老头你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家店最低消费是一两黄金,你认为你有那么多钱吗?” “黄金?!”无忧错愕,落在小二眼里就更鄙夷这个砍柴的了。“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黄金了,事实上很多金银珠宝我都没在看到了。”无忧低声喃喃,他本以为这里的货币是源石。 “嘿,”小二显得很不耐烦,“你这样的人砍个一年到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罢了,去那难民街、难民巷里吃你的几个铜板的阳春面吧,我们这不收你这样的。” 说时,他傲然地指着头上牌匾,又道:“看到了吗,我们店这牌匾便是纯玉打造的,听说这玉叫什么源石的,那可是比黄金都还要珍贵的宝物啊。” “算了,我看你第一次来不懂事,就不跟你计较了,若放到平时我必然将之两腿打断。”小二将两捆柴提起,塞进“老人”的怀中,作出嫌弃的表情,非常利索地推了出去。 无忧愕然,不过回过神来,他眼睛骤然发酸,原来只有深入底层人民中才知道底层百姓的苦难。一年到头时刻不停地砍柴竟连一碗面也买不到,他心酸,他难以想象那些底层人民是如何活下去的。 他也很难相信在表象繁华的乾炎国里有着无数黑暗与不公,那些出过天命师的家庭一跃成枝头的凤凰,而没有出过天命师的家庭则只能艰难地生存着。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他和二牛一同检测天赋后,为何二牛的父母一夜间骤然改变,原来其中藏着这么多的辛酸。 同时他也想到了李老铁,那个年轻时候亦有梦,想要孵化伴生兽做天命师的梦,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到那个村子里。 岁月带走了太多,他的青春已不再,曾经的梦想如干涸的河床,那个时候,他的梦里再没下过春天的雨。他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是一个砍柴的。直到碰见了土地庙里的无忧…… “岁月无情,洗去繁华与尘埃,待将往事都回首,才知当时太无知。”无忧默默地绷直了躯干,将木柴挑着,寻个少人的方向,如一个流浪汉,走着。不再蹒跚。 茯苓郡西门紧靠南唐郡,中间只有不到千米的距离,一眼即可看过去。从东门若徒步走向西门,少则二三个月,多则四五年。 无忧再次换了身容貌,变成了一个商人,正领着从佣兵公会招揽的一个佣兵团向着西门方向奔去。 路上,他们遇到麻烦了,原本畅通无阻的车队竟被一只可爱到极点的小兽堵住了,饶是这个佣兵团所有人的源力都耗光了,它依然鼓着可爱的大眼睛,边打滚边发笑,让佣兵团里的魁梧大汉们个个脸色涨红。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眼前的这只小兽不知是何方妖孽,堵在那个方向不让人过路,着实让人无奈。 马车内,无忧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但他没有出声,反而津津有味地看小兽翻滚了个把时辰,最后佣兵团的无奈他也看在眼里。 “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无忧对佣兵团的人说道。 “可是,我们收了您的钱,必须将您安全地送到南唐郡去。” 那个佣兵团的团长说什么也不肯,这让无忧心头很暖。但他依旧坚持他的主张,因为他甚至小兽的恐怖,这些人就算合力也未必能打下小兽的一根毛,虽然这般说有些夸大了,但实力就摆在这里,小兽万物不侵的本事是真的强大。 “唉”无奈之下,无忧走出马车,一股浑厚如大海的恐怖威压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去。 这时他看着眼光呆滞的佣兵团团长道:“现在你看到了吧,我只是看你们这个佣兵团生意不景气,又加上你们的身上带着山村的独特气息,顺路帮你们一把而已。” 佣兵团团长吞了沫唾液,声音发颤:“前……前辈,我等……有有有……眼不识泰山,您别——” “去吧。” 无忧走向拦路的雪白小兽,而小兽也欢快地蹦上无忧的肩头,很是亲昵地用柔软的舌头舔无忧的耳朵、鼻子。 就在佣兵团一众人的视野里,一人一兽的身影很快便完全没入那浓郁的白雾当中。 “返程!今天这事谁也不要说出去,不然会有大麻烦。”团长一声长吼,将众人几近凝固的思绪召回,而后严厉地叮嘱一句,最后他向着无忧的背影微微躬了一身,才就此远去。 没人知道,原本一个郡城的佣兵公会最弱小最不被人看好的“白虎”佣兵团,最后竟成为了茯苓郡最强大的佣兵团,他们不恃强凌弱,也不强横狂妄,更不仗势欺人,他们帮助平民百姓,行侠仗义,留下诸多美闻。 许多年后,“白虎”佣兵团创建人李虎如是说道:“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绝顶强者走进我们的世界,用他那微不足道但对我们意义深远的善心给我带来了光亮,让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虽然强者为尊,但不失正义与善良。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财富,对我们而言却显得尤为珍贵,正是那笔财富使得我们壮大至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虽然我不知道他偷潜南唐作何,但我知道,他若在,这世界便多了一个侠客!” 也有人问道,那个年纪轻轻的绝世强者到底给他留下过什么。李虎笑而不语,直到他临终前最后才道了出来:“他留下了十两比黄金还要珍贵无数倍的黄金,外面是一层黄金膜,但里面却是源髓,是那真金都难换的源髓!” 说完,李虎便含笑离去,一代属于佣兵团的传奇就此画上了个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