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潜入赵府
夜色如墨，满月如罩着一层纱幔般朦胧虚幻。从高空俯视整个淰州城，只见一大片亮闪闪的灯火璀璨——繁闹夜市在城中每个角落如火如荼进行着。 画面转向西城，此处虽不比南城繁华，却也是大街小巷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岚宁街一座数十丈高的塔楼式建筑顶端，隐然而立着一个身影。细细一打量，此人相貌普通，年纪不过二十，一身衣衫在高处的疾风中“呼哧”直响，飘摆不已。 此人正是早在两天前悄然离开南城的莫言。当日，他在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之后，又在屋内思忖一宿，觉得再无必要停留，就二话不说闪人而去。 至于答应给予罗氏兄弟和纪姓少女的好处，莫言倒也不曾忘记，离开前随手丢下几本在演蛊门得到的内功心法和秘技，又在玉匣之内留了几瓶聚灵元，而对于修炼内功心法这等世俗功法而言，这点元核倒也足够一段时间练功之用了。先前便提过，元精在炼制成元核之后，其内元气早已稳定无比。因此，即便是没有灵窍的凡人也可以极少量吸纳聚灵元之内的元气，从而提升内功修为的。当然，这吸纳量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当内功修为到达某个阶段之后，便不再有任何效用。至于这些事，莫言自然是从旁、范二人的那位师叔遗留下来的某卷炼元资料中看到的。 除此之外，莫言还留下一封书信，将自己离去之事一笔带过，而主要告知了聚灵元的妙用和一些注意事项，并且再三叮嘱他们不要将聚灵元轻易示人，以免招来杀身之物。想来以三人的头脑，自然能够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莫言之所以肯花下如此心思，也是觉得三人并非池中之物，而自己现在帮上一把，或许真能让他们日后有所作为。这样做法，也算留下一条退路，所谓狡兔三窟，谁知道自己日后能不能在修仙界混下去，而现在只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顺手帮人家一下，或许就能换得以后一条可能有用的后路，他自然是乐意之极。 居高临下俯瞰岚宁街上那座庞大的赵府巨宅，竟让人心头产生一种错觉，隐隐觉得这座豪宅宛如匍匐而眠的上古凶兽，稍加靠近便会惊扰其苏醒过来吞噬一切。 灵眼术有着夜视效用，所以莫言仍能颇为清晰的在夜色中看清宅内景物。东南西北规格严谨的建筑布局，其内画栋长廊如同盘绕长蛇般绵延不绝，而雕栏玉砌的精美阁楼密密麻麻散布于宅内各处的假山小湖之间。总而言之，整座宅院的华丽程度并不下于任何皇宫禁院。 此时，宅院各处都有一队队带刀侍卫手提灯笼在巡逻戒备，而在一些阴暗不易察觉的角落内隐隐布置着暗哨和影卫，如此明暗两手准备，实在是高明之举，倘若有那个不知情的刺客或毛贼潜入进来，绝对会大吃苦头的。由此一点，就可见龙头帮派果真不是盖的，至少像飞沙帮这种三流帮派是怎么拍马也赶不上的。 至于莫言身在此处，也是别有目的。这两日来，他用易容术改换容貌跑遍淰州城东南西北四大港口，问了不知多少经验丰富的老船头，可仍是无人知晓烟波岛所在，而他也曾在某大拍卖行不惜高价购得一份号称精密无比的青洌湖水域图，可到手后一看不禁让其眼前一黑，差点破口大骂。原来，此图之上起码有数十处不知详情的黑色地带，也根本找不到烟波岛的影子，可就这么一张无用的废纸却要价数万银两。若不是顾及那家拍卖行身后的势力，莫言早就一怒之下将其给拆了。 正是因为以上这番碰壁，莫言才不得不打起四大龙头帮派手里那份水域总图的主意，而这四方势力之中，也就属岚帮跟他有些“交情”，好歹他也算帮过人家一回，现在自己只不过想要参详一下水域总图而已，应该不算过分吧。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他才会选择来此蹲点的。 当莫言差不多眺望清楚了赵府内的具体路线之后，便身形一晃，化做一道模糊黑影，脚下轻点着蹿下塔楼，缓缓朝赵府潜行而去。在玄隐功的隐匿效果下，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赵宅内穿梭自如，轻易就避过了无数明暗岗哨。而在半个时辰之后，他偶然间发现了一处守卫森严程度远超一般地方几倍的阁楼重地。 在略微的一思忖，莫言便悄悄摸了过去，身形灵巧无比地跃上阁楼二层的屋檐，而通过漏着烛光的窗柩，他听见屋内正有人在交谈着什么。 “帮主，若真如此做的话，会不会惹得对方恼羞成怒而大起事端？”一个沉稳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娓娓传来，语气之中携着担忧之色，“毕竟韩州府大人早与我们四方势力定下协议，不得随意大动干戈的。”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老夫若再不给其一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赵光烈老得进棺材了。”冷哼声之后，一个声音老迈却又给人以浑厚苍劲感觉的话语响起。 先前说话之人听此，不禁也口风一转，恭敬的应诺下来。随即，他又语气有些忌惮地问道，“只是不知那千幻门该如何应对？” “无妨，这千幻门本就是一个雇佣组织，其门规一向是收取钱财替人办事，而从不会主动与江湖上任何势力起冲动的。至于上次那事也是一样，并不是故意针对本帮。何况，要是真有什么的话，老夫也只需拿出那东西，想来颜老婆子若看到此物，怎么也会买老夫一个面子的。”此老语气之中极为自信的样子，似乎对刚才那人甚为忌惮的什么千幻门，反倒没有顾虑之心。 “崔管家，老夫交待的事办得如何了？” 此话一出，便又听到一个绵老沙哑之声回禀起来，“府内一切已按老爷吩咐去办了，但三小姐似乎对老爷的禁足不许出门一事甚为不满，也不知闹了几次脾气了。还有，老奴也已安排好了数名身手不凡的女影卫，以后大小姐每次回来，她们都会暗中监视其在府内的一举一动。” 此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踌躇一下，道：“只是大小姐好歹是老爷的长孙女，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 “没有什么不妥的。”先前老者倏然打断，随即语气又变得颇为无奈，“大丫头现在一心只有她那个夫君，哪里还有我这个爷爷。不过话说回来，出嫁从夫，她也没做错什么。” 说着，语气一转变得懊悔不已：“早知如此，老夫当日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了这门亲事。哼，落得现如今被欧阳葛这个老小子摆了一道。” “至于三丫头那里，就随她去闹便是。这丫头若一日不闹，老夫反倒觉得奇怪。” 片刻之后，那个自称老奴的人，再次说道：“那日在比武招亲上出手相助的神秘人物，老奴虽动用大量人手调查，可至今毫无头绪。恐怕此人要么并不是淰州城人士，要么就极有来头藏得很深，否则不可能一点端倪都不显的。” “老夫雄踞淰州城如此多年，在本地有此能耐的老家伙，老夫哪个不认识。哼，此人八成是外乡人。”此老说道这里，语气流露出些许可惜之色，“算了，虽不能收为己用，但只要不是其他三方势力的帮手，也就不用cao心了。” 外面偷听的莫言在一听到对方谈及自己之时，不禁眉梢微微一扬，他在摸着下巴思忖片刻之后，便决定主动与对方接洽一下。毕竟赵府如此之大，鬼知道那幅青洌湖水域总图藏在哪里，他自问也算帮过人家，现在只是借图一观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料想对方也不会不答应。倘若对方真的连这点情面都不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也只有抄家伙硬抢了。 如此一番考虑完，莫言也不迟疑，用两手指捻住一根银针，用力轻轻一弹，银芒瞬间射入窗缝之内，锐利声响起之际，便钉在了屋内一根圆柱之上。 “谁？”与此同时，一个语气参杂着惊疑和意外的声音紧接从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