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物非人也非
诺克萨斯在普雷希典会战中败北，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整个符文之地，震动了各大势力。 在这场会战以前，几乎没有人看好艾欧尼亚一方，大家都觉得诺克萨斯拿下艾欧尼亚是毫无悬念的，无非就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像德玛西亚、祖安、皮尔特沃夫这种大势力在做局势推演时，基本上就没考虑艾欧尼亚绝地翻盘的情况。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艾欧尼亚守住了首都普雷希典，而诺克萨斯遭遇重创，事情开始往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诺克萨斯的死敌德玛西亚会有行动吗？ 祖安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诺克萨斯吗？ 联盟还会静观其变吗？ 诺克萨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像是一团乱麻，没有人能理得清楚头绪，然而现实总是比戏剧更奇妙，就在大家猜来猜去的时候，忽然飞来了一只“黑天鹅”——诺克萨斯发生了变故！ 诺克萨斯的最高领袖达克威尔失踪！ 卡特琳娜的父亲杜卡奥将军失踪！ 诺克萨斯的第一号和第二号人物忽然间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踪迹。 整个诺克萨斯都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混乱。 然而，各大势力的高层还收到了一个未曾公开的消息——联盟议长阿什利姆同样也失踪了。 局面波诡云谲，谁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诺克萨斯人心惶惶，国内局势变得无比复杂，而出征在外的德莱厄斯以及他的军团就像是被抛弃在艾欧尼亚的弃儿，他们根本就得不到来自后方的支援，更不知道奋斗的方向。 这种迷茫不仅存在于士卒的心里，也存在于德莱厄斯的心里。 作为战争最高统领，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艾瑞莉娅并没有浪费这样的天赐良机，他指挥着大军层层推进，不断的夺回失地，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她的声望如日中天。 那些处于沦陷区的成千上万的艾欧尼亚人也从普雷希典大捷中收获了勇气，他们一扫心中的怯懦，紧紧的握紧了武器，顽强的跟诺克萨斯人抗争。 反侵略的烽火燃遍了整个艾欧尼亚，一时间，诺克萨斯仿佛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德莱厄斯根本就拿不出任何好办法。 就在这风语飘摇之际，诺克萨斯方面进行了一场政治洗牌。 传言中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黑色玫瑰”组织忽然浮出水面，组织最高首领竟然是诡术妖姬乐芙兰。 黑色玫瑰组织暂时掌控了诺克萨斯的局面，组成了临时政府，然后毅然决定继续执行达克威尔的战略，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对德莱厄斯进行支援。 新的战士、新的武器、新的资源通过海船源源不断的运往艾欧尼亚，沉寂迷茫的德莱厄斯终于找到了方向，那些士气低落的士卒也迅速的恢复了神采。 艾瑞莉娅的脚步被挡住了，她仅仅只收复了四分之一的领土，勉强打通了普雷希典和龙树城这片区域，而更大的区域依然处于诺克萨斯控制之下。 艾瑞莉娅和德莱厄斯都知道，白热化的拉锯战即将开始，战争即将进入相持阶段。 这个阶段里，谁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掉对方。 这是一个比拼资源、耐力、意志力的艰苦阶段，只有撑到最后，才能获得彻底的胜利。 …… 青石镇早已破败荒芜。 这是一个靠港口吃饭的小镇，南方三省的崛起让它渐渐的没落，药剂业的兴盛也没有让他拿回曾经的荣光，海盗的洗劫让它变得满目苍夷，而诺克萨斯的侵占则让它彻底的破败荒芜。 如今还住在青石镇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年迈的石野回到了曾经住过的平民窟，依稀有难民缩在四面漏风的破败茅屋里，他们看着石野，眼神麻木。 石野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茅屋，长久没有人居住，里面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屋内什么也没有，记忆中的破木桌子、残破凳子也不知道被谁搬走了。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睁眼，然后看到了芙蕾雅。 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卡尔。 再然后，石野去了菲林药剂厂。 药剂厂早已经被诺克萨斯侵占，有几个工人正在懒懒散散的为诺克萨斯生产战争药剂，而诺克萨斯的监工对于工人懒散也根本就毫不理会。他们并不在意工人的懒散，因为活儿其实不多。青石镇能够诞生许多大大小小的药剂厂，主要是因为靠近永夜森林和瓜纳河谷这片原材料产地。现在永夜深林早就没有冒险者了，原材料稀缺，工厂几乎是干一天休一周。 石野没有进入药剂厂，只是远远的看着小红楼。 当初，他也是这样看着小红楼。 那时候他看着药剂师埃德温带着他的漂亮女学徒进进出出，无比的羡慕。 石野决定去菲林庄园。 在去菲林庄园的路上，他路过了竞技场。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用杀掉了索伦，震惊了整个西北五镇。 那样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菲林庄园地理位置本身就比较偏僻，毕竟最鼎盛时期的菲林家族也只是没有实权的小贵族而已，经历过海盗和诺克萨斯入侵，这里已经彻底废弃。 深冬时节，早已经没有蜘蛛，但是蛛网依然残留。 石野踩着枯败的杂草和落叶，走进了安娜曾经住过的小楼。 里面早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乱七八糟的零碎杂物让曾经的房间看起来一片狼藉。 繁华与夏叶之年，初露与稻香之月。 他在这里被侍女打点整齐，然后从这个房间出发，跟安娜举行了婚礼。 想到这里，石野那张如同老树皮的褶皱脸颊露出了笑容。 他从房间角落里找出了扫帚，一点一点的打扫房间。 许久以后，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些残破的家具也被他擦得锃亮！ 他满意的坐在安娜曾经做过的梳妆台，镜子早已经破碎，他用破碎的玻璃镜看着自己那张苍老的脸。 “原来我老了会变成了这样啊！”石野长叹一声。 忽然，他发现梳妆台的角落里有一份卷起来的纸筒，上面盖着艾欧尼亚官方邮政局的印信。 他对纸筒毫无印象，于是打开看了看。 信筒里装着一幅画，笔锋细腻而有力，显然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画师的作品。 画卷中，卡特琳娜静静的依靠这龙树枝干睡着了，一朵五彩的龙树花落在了她的发梢间。 画的末尾有一行文字： “石野，放弃你的想法吧，艾欧尼亚赢不了的。如果你心里难过，我就陪你去旅行，我们一起去弗雷尔卓德，一起去巨神峰，一起探索苏瑞玛，一起去厄尔提斯坦，一起去艾卡西亚……龙树花很美，我也很美，不是么？” 看到这行文字，石野紧紧的咬着唇皮。 这幅画一定是卡特琳娜寄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记到菲林庄园，然后被菲林家族的人放到了安娜的房间里，就这样静静的存放了数年之久。 他想起了战场上的那一剑。 那样绝情的一剑，不仅给卡特琳娜带来了宿命的伤痕，想必也彻底的刺伤了卡特琳娜的心吧。 他小心的将这幅画收好，然后沉默的看着窗外发呆。 许久以后，当日暮降临，石野缓缓的起身，然后迎着夕阳走向了青石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