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景少爷误会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乔戴难得地赖了会儿床,直到快八点了才磨磨蹭蹭地起来,抚着因为睡得有点久而昏昏沉沉发重的头去厕所洗漱,再出来时,又是一个光鲜亮丽的乔美人了。 可能是从来没有晚起过,今天破例了一把,乔戴从起床开始就带上了一丝任性妄为的好心情。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旁人看去与平日并无差别。 但景尧就不是旁人。 被贿赂了的张婶近日格外优待瘦得仿佛能被风吹走的小可怜乔戴,一个劲儿地研究新菜谱,什么好吃的都给乔戴留一份儿。而打着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旗号的景如瑜很是蹭着乔戴吃上了一两顿好的。如今乔戴还是一点儿不见胖,倒是景如瑜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珠圆玉润了一圈。 乔戴觉着,以这种速度变得更加强壮的景老爷子,也许总有一天能突破景尧门口压力传感器的极限值,然后成功冲出重围偷得景尧的一两件贴身衣物,在景家女佣那里狠狠发上一笔大财。 嗯,是条好路子。 乔戴一脸心满意足地喝着大清早张婶给她炖的红枣乌鸡汤,猝不及防地被不是旁人的景尧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今日,心情很好?” 乔戴发觉景家人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明明是疑问句却要用笃定的陈述语气来问,一脸写着“我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就不要再否认了”的大字,让心气儿颇高的乔戴有了那么一丝丝儿的不爽。 不爽的乔戴决定,她不爽也不能让别人爽。于是她放下汤碗,轻轻把小汤匙靠在了碗的一侧,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正色,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怨意和丝丝柔情,轻咬着下嘴唇道。 “自从那日得见郎君一面,妾身日思夜想,午夜梦回,每每醒来,泪湿衣襟。今日重又得见,已是妾身之福,妾身心喜,而不敢妄求。” 她十分投入地说完这段表白,手抬起在餐桌上取了一张餐巾纸,抖开,翘着兰花指貌似伤感地扯着一角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透过纸巾她悄悄抬起眼帘瞟了一眼景尧,果不其然,男子面色纠结难看,嘴角下撇,双手攥成拳抵在腿上,像是在强忍什么,乔戴猜,可能是被她恶心到了,在忍胃里泛上的酸水吧。 很好,看来她不需要再做什么去把刚刚的话题岔开了。但这也让乔戴暗自警醒,不管景尧是怎么看出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的,都说明她还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需要把自己的个人感情藏得更深,不然日后的交锋,自己会输的很惨。 恶心完人,乔戴施施然起身准备上楼换身衣服。 就在下楼吃早餐前,她接到了易寰工作人员给她打来的电话,通知她提前两天去面试,也就是今日。所以她必须换身正装再出门。 路过客厅时,乔戴看见沙发上有两条疑似是景如瑜的腿在乱颤,狐疑地走过去一看,就和正笑得喘不过气在沙发上翻来翻去,嘴张得像蛤蟆一样大的景如瑜大眼瞪小眼了。 …… 算了吧,您老慢慢玩。 乔戴带着一脸慈爱又怜悯的艰难笑意离开了这片弥漫着尴尬气息的区域。 上楼换了身嫩粉色的套裙,往脸上随便抹了层粉底液,确定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乔戴拎起包出了门。走了几步,她才发现,别墅大门的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银色的迈巴赫,车牌号很熟悉,熟悉到她一看见脑海里就立马浮现出一双黑亮深邃的眼。 虽然有些疑惑这人周末不上班为什么还这么早出门,但到底是没有自恋到觉得他是特意开着车在这里等自己的。 路过迈巴赫时,乔戴出于礼节还是对着黑黢黢的车窗笑了笑,但她的笑还没收回去,车窗就缓缓降下了,里面男子面容冷淡,抬眸朝她望来时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甩来一句。 “今天早上,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什么是不是真的? 乔戴懵了,今天早上她说什么了? 带着有些迷惑有些探寻的目光朝男子望去,虽然他面色不变,但乔戴总觉得他的眼里又带上了几分,愤怒? 愤怒什么?乔戴一大早的被这莫名其妙的景BOSS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子再度开口,这次嗓音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 “就是,就是你说你日思夜想那句。” 乔戴感觉自己像被一抡大锤正正砸中了面门,甚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听。这什么情况,景大BOSS刚刚说了什么,难道真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乔戴万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就这么弯着腰和车里的男子对视显得有些卑微,直起腰身略略后退几步,觉得自己接收不到男子眼睛里的电闪雷鸣了,才开口道:“我以为我是在恶心你而不是对你表白。” 话说到这里就中断了,乔戴觉得以景尧的聪明不需要自己说完这段话,就可以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毕竟大家日后还要常常见面,留那么一分情面,以后事儿也好办不是。 乔戴倒没有觉得景尧问自己这么一句就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像他这种条件,想必平日里狂蜂浪蝶多的是,不要命地想来倒贴的也多的是,所以也造成了景小少爷的警惕和一点点的恐惧心理,习惯于将所有还没有萌芽的种子扼死在胚胎里。 所以乔戴就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了:你看,我连买种子的路都还没找着呢,你满意了吧。 景小少爷怒了:一点也不满意。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一只在车上重重按了几个按钮,发动了每个气孔都发出有钱任性的叫鸣的迈巴赫,一只狠狠摁在车门边的一个钮上,将车窗缓缓升起,连一眼正眼都吝于给乔戴,开着车飞快地离开了,徒留一地尾气。 乔戴只觉得景尧脾气那是相当的怪,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尽量减少和这人的来往,便继续徒步着往山下走。 本来她也没抱任何希望景尧会送自己,现下景尧走了,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 而且长空山虽然听着吓人,但其实也就是座小山头,就算真的走下山也不会累。更何况由于里面未必有多少是真正的富人,女佣还那么多呢不是,所以山腰上也有不少跑来蹲点的出租车。 乔戴随便挑了辆就坐了进去,路上也不打算和司机搭话,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后面翻看几页资料。出租车司机都是见惯人情世故的人,自然不会做自讨没趣的人,一路上倒也清静。 只是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乔戴放松了下眼睛,一抬眸,就看见司机一个劲儿地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往后边儿看,便问了句。 “怎么了?” 司机一愣,看向后视镜里,和乔戴一双明亮的眸子对上,确定了刚刚是乔戴在说话后,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刚才下山的时候看见有辆特别漂亮的车,就想着多看两眼,没想到这路上运气好,那辆车也走的这条路,哈哈。这不是喜欢车吗,我就想着趁红灯时候多看两眼,也算是饱个眼福,姑娘你可别笑话我。” 乔戴听到这番话,心里倒是颇有几分感触。 她素知这世间最是不公,哪怕如今已经比过去那些封建时代的等级制度进步了许多,但这世上既然有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什么也不做,余生就可享尽无忧的人,就会有被命运压在黑暗的底层,汲汲营营终其一生也无法翻身的人。 但即便有些人群间差距如鸿沟,也是会有机会改变的。 天生万物,而万物相克。 是会有那么些人,他们高高在上为人敬仰,挥手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命运。但也会有身处泥潭而不曾言弃,一步一步攀爬至顶的人。到时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乔戴回过神,对着憨厚的司机轻轻笑了笑:“有喜欢的追求的东西是人之常情,我怎么会笑话。” 司机听到这番戳心窝子的话心下也来了兴趣,又见乔戴不是那么难说话,性格挺好,便兴致勃勃地要好好和乔戴论上一番车的学问。 乔戴本来手上的资料还有些没看完,不过看着司机一脸眉飞色舞容光焕发的样子,到底是不忍打断,只得一心二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话,眼睛却放在手上的几页薄薄的纸上,利用车上的这点零碎时间再次把手上的东西快速翻了一遍。 车子平稳地开了一会儿,拐过几个十字路口,就到了目的地。由于是周末,往常这个时间点堵得水泄不通的路口,今日却交通井然有序。乔戴理了理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便摸出一张大钞递给了司机。 还说得有些意犹未尽的司机面上有些遗憾,看着乔戴拿出钱来忙挥着两只手连道不要,刚才还一脸和善的司机看着乔戴一副硬要给他钱的样子却突然变了脸,一边一脸生气地让乔戴赶紧走,不要挡了路口的交通,一边发动着车子迅速离开了这里。 乔戴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一张钞票,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回想着刚才的司机师傅,乔戴柔柔笑了笑,很快又恢复原样。转身看向身后,一幢有些宏伟高大灰色玻璃建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乔戴轻轻眯眼,忍着四处反射的刺眼光芒,脑袋顺着建筑从底而上地缓缓望了上去,在第68层停住,那一层横着铺开两个纯金锻造的大字: 易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