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第344章
午夜时分，西瓜的店门前。 谢枫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名年青人，问道：“你……找我？” 那年青人点头诚恳道：“是的！风邪大人，请让我追随您！” “等等！”谢枫连忙打住，问道：“首先，你是谁？其次，你说追随我什么意思？” 年青人一脸惊讶道：“难道大人您忘了我了吗？” 谢枫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道：“喂！别套近乎……我的确认不得你，但我认不得的，估计都是不熟的人——你刚才那话语气要再嗲一点我可要喊非礼了啊。” 年青人先是一脸悲伤，然后使劲甩了甩头，道：“即使大人忘记了我，我也不会忘记大人的！” 谢枫皱眉道：“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想不起你是谁……我真的要喊非礼了啊！” 年青人凄怆道：“大人！我是克伦威尔啊，那天晚上，大人的英姿和气势，我一直无法相忘啊！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气来追随大人您！” 谢枫转身大呼：“非礼啊！艾瑞克护驾！” …… 五分钟后，西瓜的店，店内。 谢枫舒服地坐在一张摇椅上，气定神闲道：“原来你就是在什巴·祖默里的那个叫克伦威尔的样样通样样松的半桶水啊——我这样说你你不要介意啊，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早说就好了嘛！” 克伦威尔一边摸着头上的大包，一边委屈道：“我当时不正要说的嘛……” 谢枫责怪道：“艾瑞克你也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重？小伙子长得蛮帅的要被你打毁容了讨不到老婆你嫁给他啊？” 艾瑞克更委屈道：“明明是老板你喊我护驾的……” 谢枫嗔道：“哎呀呀！上周我才说服了西瓜让她给你加工资了，你现在却恩将仇报了是吧？敢顶嘴了是吧？” 艾瑞克忙道：“啊，不是不是，老板，我错了！”同时心里恨恨道：“要是老子找到工作了小心我一石头把你砸死！” 谢枫手一摆，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然后转头向克伦威尔问道：“你刚才说追随我，什么意思来着？” 克伦威尔恭敬道：“大人！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什巴·祖默的众村民向你说声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们……” 谢枫打断道：“行了行了，一个月前我就听不少你们的感谢了……并且你们真正要感谢的人恐怕现在正在后面的山坡上抠着脚丫子睡大觉呢。” 克伦威尔道：“不管如何，要是当初没有了大人……” 谢枫再次打断道：“行了行了，我刚才似乎不是问你们是否对我心存感激吧？” 克伦威尔道：“噢，瞧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大人！求你您让我追随您！” 谢枫捂着额头道：“所以……我不正是在问你追随我是什么意思吗？” 克伦威尔道：“就是让我留在大人身边帮大人做事吗？” 谢枫好声没好气道：“第一，我现在没啥要人帮忙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你为什么想要追随我？” 克伦威尔道：“因为当初大人拯救什巴·祖默的举动打动了我，当时我就觉得大人您是一名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能跟在大人身边，我一定会有所出息！与其在村里受人冷眼，挨穷挨饿，倒不如跟着大人出来闯闯！所以我已经把家里的田地家产什么的全部变卖了，现在一心就想来追随大人您！” 谢枫再次好声没好气道：“首先，就算跟着我，也不会有出息。你看看那家伙。”说着，谢枫指了指一边的艾瑞克，对克伦威尔道：“他跟着我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看他有出息吗？” 艾瑞克气得咬牙切齿，牙缝蹦出一句：“能别在我面前数落我吗？” 克伦威尔摸了摸头上的包，道：“根据他打我的力道来判断，可想而知他是一名很有力气的人。如果大人您要是愿意组织起一支冒险队的话，他估计会是一名很好的士兵！” 谢枫瞥了艾瑞克一眼，道：“他这样就算有力气了？要是康师傅在的话，那一拳至少能把你打个脑震荡。”叹了口气，谢枫继续对克伦威尔道：“其次，我也没说让你追随我……你倒是已经先把家产都变卖了，难道想通过这样的破釜沉舟让我妥协？” 克伦威尔挠头道：“什么叫‘破釜沉舟’？” 谢枫解释道：“哦，是我家乡的俗语，意思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克伦威尔赞叹道：“大人真是博学啊，懂得这么深刻的词。” 谢枫道：“懂得自己家乡的俗语不叫博学好吧？另外重点不是这个好吧？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不需要追随者，你还是回家乡吧，或者在都库巴里找一份工作也行，只要你肯好好干，迟早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的。” 闻言，克伦威尔双膝一软，顿时跪在了谢枫面前。 谢枫惊讶道：“啊！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快站起来。” 谁知克伦威尔不但不站起来，反而一直朝谢枫磕头：“风邪大人！求你让我追随你吧！我知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学而不精，但我懂的东西很多，虽然不深，但也不会一无所知。无论是历史、还是文学、气象、建筑，我都会一些。即使不精通，至少还能懂些。我跟在大人身边的话，即使帮不了大人什么忙，至少也不会拖后腿的。无论大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的！求大人让我追随您吧！” 谢枫抓住克伦威尔的衣角，拉又拉不起，拽又拽不开，只得道：“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吧。”使了个眼色。 艾瑞克勃然大怒，道：“老板！虽然我的确没他这么听话，但你也不能当场直接数落我啊！” 谢枫蒙了，问道：“什么意思啊？” 艾瑞克道：“你刚才那眼色，不是暗示我说：‘看，别人多听话。’吗？” 谢枫捂额道：“哎哟，现在谁有空数落你了？我是让你把他拉起来。” 艾瑞克一听，自知理解错误，脸一红，连忙道：“是！我这就拉。”说罢，一手伸向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犹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大人您要不让我追随你，我就长跪……咦？”说话间，克伦威尔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失去了依附地面的感觉。 艾瑞克直接把瘦小的克伦威尔整个抱了起来，气喘吁吁道：“老板，怎么处理？” 谢枫看了看被以诡异姿势抱起的克伦威尔，又看了看以诡异姿势抱起克伦威尔的艾瑞克，顿时“噗”了一声，艰难道：“先别动……让我笑一会先……哈哈哈哈……” 艾瑞克生气道：“老板！” 谢枫忙道：“好了好了。先把他放下来吧……噢，放一半就好，让他脚着地。” 克伦威尔被放下了一半的身子，双脚着地后，继续朝谢枫哀求道：“风邪大人，就让我追随您吧！” 谢枫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没啥要你帮的。我每天过着的就是混吃等死的生活，不行你可以问艾瑞克。” 艾瑞克在克伦威尔身后使劲地点点头。 谁知克伦威尔立即道：“绝对不是这样的，大人！我看得出来，您并不会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在什巴·祖默见您的时候，跟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到的真正混吃等死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大人，您当初的眼神是很坚定的，外面充满了活死人，其他人包括您的同伴们，眼神中都充斥着恐惧和担忧，即使是那杀人如麻的几名士兵，眼中也是有着一丝不安。只有大人您，似乎完全不把外面的活死人看在眼里，一切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一切是那么的安然若素！所以，大人！我相信您！你一定不是一般人！” 艾瑞克一愣，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谢枫忙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烂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克伦威尔道：“不！不是这样的！大人！无所谓，跟不介意，是两回事，是两种境界！” 谢枫奇道：“哦？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不把死亡当做一回事吗？” 克伦威尔道：“我曾经见过一个因为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去偷窃被人抓了，然后被处死。当时他也是对自己的死亡无所谓，但他那种无所谓，是因为‘反正无力改变’而表现出来的无所谓。就好比说明天要世界末日了，那些依然故作镇定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谢枫问道：“那我呢？” 克伦威尔道：“大人您说表现出来的，不叫无所谓，是不介意。就好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街上发现一个十岁不到的拿着匕首要刺杀自己的小孩一样，是根本不把这所谓的危险当一回事——所以，当时我就知道，大人您一定非一般人。即使您现在还是一无所有，无所事事。但我相信，假如给您机会，您一定会有莫高的成就的——甚至可以媲美夏洛特国王、威尔森国王、埃瑟罗德元帅、谢枫左将军这样的传奇人物！” 谢枫被克伦威尔所说的话一怔，然后故作镇静道：“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这样的野心。” 克伦威尔道：“即使大人您没有野心，你以后的造诣也不会平凡！大人，虽然您一脸胡渣看似年纪不轻，但我相信您也比我大不了几岁。难道您就甘愿让您的青春和精力一直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我的导师教导过我——人生难得几回闯，即使失败又如何。不求叱咤风云，但求无怨无悔。就是因为这样一句的教导，我才甘愿抛弃下家中的田地财产，来追随大人您！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一颗进取的心——这也许与您的身体素质有关。但，我坚信，不是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我们导师还跟我们讲过不少身体残疾的人最后取得了伟大成就的。” 谢枫身体有些微微颤抖，道：“不关我身体的事！”对啊，是什么原因呢？什么原因使得自己不再追求，而甘于平凡安乐了呢？ 自从当初惊世骇俗的“间天谷血战”，直到现在，拥有着一辈子也花不光的钱的谢枫，似乎已经不再有当初那股满腔热血了。每天混吃混喝，不愁吃不愁穿，平平淡淡，舒舒服服，也没什么不好的。当然，谢枫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再去寻找塞拉他们的。但，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当初的直接，武艺过人，胆识非凡，才聚拢了这么些同伴。但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变成了连双手都不能平举过肩的废人。这样的一个废人队长，他们还承认么？即使承认，自己又甘心么？ 塞拉，即使让我再见到塞拉，又能如何？塞拉的复国已经成功了，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了。如果再去见塞拉，塞拉应该怎样对自己呢？对于塞拉而言，她是愿意接受当初的队长英勇奋战最后马革裹尸成为一时传奇佳话，还是愿意接受当初无所畏惧的队长已经沦为一名废人？即使塞拉还愿意接受自己，又能怎样？双宿双栖？别想了，首先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认真谈过这个问题，再何况塞拉此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了，难道还会公告身份自己其实是个女的，然后接纳自己？塞拉还会看得上自己吗？ 头痛，头剧烈的疼痛，谢枫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 “嗯？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止住了痛。 谢枫抬头，看见正站在门口的赛西莉雅，伸出手揉着自己惺忪的双眼，问道：“风邪大哥、艾瑞克大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见谢枫无声应对，艾瑞克答道：“有个家伙说要追随老板。” “嗯？”赛西莉雅朝谢枫问道：“风邪大哥……什么回事？” 谢枫沉思良久，然后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西瓜，你不是跟我说想扩建店面了吗？我给你找来了一个新员工，你看如何？” 赛西莉雅笑道：“那不错哈，我正担心着店面扩建之后艾瑞克大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克伦威尔闻言，立即知道什么回事，忙朝谢枫道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谢枫打住道：“慢着，你不是追随我，而是追随她……以后你的工资，也是她发的，知道没有？” 克伦威尔忙道：“知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