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辩论与抉择
“武，并不一定就比不上智力与谋略的作用。”叶枫神情肃穆地看着张良，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良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物件，意思很明显，示意叶枫继续说下去。 “正如你所说，武，或许最多只能是百人敌，千人敌，但上好的谋略却能做到万人敌，可是，你是否有想过，纵观全史，那些个顶级的智囊，有哪一个身周或者所处的势力没有足够的武力，哪怕是那些一开始穷困潦倒，夹缝求生的人也都有一定的武力，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慢慢地成长，直至最后，一鸣惊人。” 说到这，叶枫顿了顿，看了眼张良，只见对方缓缓地抬起头，玩味地问道：“那好，我问你，你这一身的本领，是为了什么？” 叶枫闻言毫不犹豫地答道：“守护，守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保证他们不会受欺负，如若我保护不了，那么，也必须是我死在他们前面！” 叶枫说这话时铿锵有力，意志坚定，找不到半分故意做作的神态。 不料这样的答复换来的却是张良的一声嗤笑：“虚伪，这话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你既然说你是为了守护，那么我再问你，如果你要守护别人，那是不是就要杀人？就算你不招惹别人，但若是别人来伤害你所要伤害的人，你是不是就要把他给杀了？嗯？” 叶枫沉默着点了点头，后者满意地一笑，继续说道：“所以说，在我看来，所有的习武之人也好，异能之士也罢，存在的目的都是为了杀人，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说是为了杀人不就得了，假惺惺地冠以‘守护’的名头的人，我见得真的太多了。” 叶枫皱了皱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真没想到堂堂的留候张良居然是这样的思想，叶枫正欲开口，却见张良又自顾自地说道：“好，现在我再问你，你认为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额。”叶枫没想到张良居然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索了一番后叶枫答道：“我个人认为正邪的概念全部取决于你思考的角度或者你的看法，因为世上本没有绝对的正和邪，一切都是相对的，就好比你为了救人而杀人，在被你救的人看来，你就是一个大英雄，大恩人，绝对的好人，但在被你杀掉的人看来，你就是一个恶魔。” “说的不错，这就好比现在的枭雄和英雄的区别，枭雄的最大优势，便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求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枭雄才识有希望在乱世之中崛起，并成就一番大业的人。英雄的最大缺点也是他最大地优点与特点，那便是重情重义，一诺千钧，至死无悔，处处大义为先;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所以，乱世之中，英雄可以瞬时崛起，也可以风光一时，甚至可以留得千古传颂，但绝不会成就千古不朽之大业!只因为枭雄针对英雄的这些缺点，有无数的办法可以置之英雄于死地。”张良歪着头，继续说道。 “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张口闭口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守护亲人的家伙，更可笑的是，那群人居然还会以圣人自居，饶是我这人比较谦逊和善也实属受不了，这个世上有圣人么先假设有，那么，圣人需要不需要吃饭穿衣服这些需要不需要花钱需要找媳妇么需要男欢女乐么……如果说需要，那么，他不是圣人!因为他有所求!所以，由此推断，这世上是没有圣人的!没有人能够守着清贫过日子。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在盼着田地里能够多出几石米，一家人也能吃得好一点。” “所以，到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张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叶枫。 “这就好比是一个选择题和思考题。”叶枫没有正面回答张良，“一条运行的铁轨边写着一块牌子，禁止随意靠近，有十个小孩子，其中，九个坏孩子没有理会，兀自在铁轨上玩耍，而另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乖乖地在一条废弃的铁轨上独自嬉戏，这时，火车来了，速度快的根本停不下来，控制铁轨的闸子就掌控在你的手中，你只有一个选择，这时，你会如何。” 叶枫见张良一脸怪异的神情，恍然间想起张良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正欲换个例子，却见张良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惊讶于你所提出的问题，这种类型的问题我倒是没有想到过，不过，按你所说，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这道题本就十分纠结，永远都不会有正确的答案，不管你选的是哪一边，另一边的人都会死，而且他们的家人也都会痛苦万分，同时对你怀恨在心，人就是这样，永远都只会看到你不好的那一面，哪怕在此之前你对他们有多大的恩德，因此——”叶枫说到这，招牌式的平淡笑容浮现而出：“在我看来，没有正与邪，对与错，我想怎样，我爱怎样即可。” “我不会去闲的没事就发正义春，想着拯救世界，但同时也不会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总而言之，不触犯我的底线即可。” 叶枫并没有说触犯了的后果是什么，但任谁都知道这个代价必然是惨重的，更何况张良。 一时间二人竟是都没有出声，并不太大的屋舍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窗子没有开，但并没有一种令人沉沉欲睡的感觉，反而觉得挺精神。 “可以说，你成功地稍微说动了我。”良久，张良苦笑着打破了局面。 “呵，这没什么，只怕这也是因为你本身的原因，我都已经不见了这么长时间，而唐伯虎却仍旧没有反应，就算他再怎么粗神经也应该发觉不对劲了，更何况他智力超群，而他的实力也不低，那么，除了是你做的手脚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叶枫淡笑着说道。 “呼，是啊，没有一定的武，再好的智也是难以施展，你说得对，倒也是我太过执着于这二者的区别，反而忽略了将二者结合的可能。”张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站起了身，叶枫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也就算是替你保守秘密了，不需要你的什么了，快要天亮了，你们得赶紧出去了。”张良转过身，缓步离开，背对着叶枫说道。 “不是说等价交换么？这可是你说的，天光墟的原则。”叶枫对着张良的背影说道。 “不用了，就当是你为我上了一课吧。”张良摆摆手。 “呵，有意思的家伙。”叶枫同样转过身，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留下一句话语，也不管张良是否听见便大步离开。 张良听见了那句话，不由得身形一滞，回过头，已经不见叶枫的影子，言灵领域张开，也已经捕捉不到叶枫和唐伯虎二人的踪迹。 张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撤去了灵识，尽管以他的能力找到叶枫轻而易举，但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咀嚼这句话语。 “朝堂江湖，虽然泾渭分明，但从根本上来说，却是同根同源，无分彼此。但江湖的方法，或者可以治理一个家族，一方百姓，但却不能治理一个国家。江湖是兄弟的江湖，朝堂则是君臣的朝堂。一旦江湖势力，变成朝堂之主，就必然会舍弃一些东西，来换取一些东西。而那些舍弃的东西，往往就是……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