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半异象

    略有些忐忑地返程，陈枫心中有些不安和焦躁，可是一路上风平浪静，让他心里逐渐安定下来。他安慰自己，那怪人只是危言耸听，说话是当不得真的。

    回到家中，陈枫将五彩罗汉鲶放养在自己挖掘的一个小池子里。里面灌满了海水，还放了些海藻和沙石在里面，五彩罗汉鲶不会很快死掉。

    看到陈枫打了这么多鱼回来，祖父母一脸惊喜，直夸陈枫能干，又念叨了几声海神保佑。然后，便是祖父坐在凳子上向陈枫讲述他小时候的趣事。因为年纪大了，祖父讲起的趣事基本上都是重复的，但是陈枫还是很爱听这些事情。一是因为孝心，二是在这时候，他能够体会到人生中暖暖的温情。祖父母的晚年，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他的身上，他不愿意让祖父母伤心。

    从他懂事时起，祖父母便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他很小时便去世了。只是他父母因为什么去世，祖父母却从不细说。陈枫猜想，也许是祖父母提起逝去的儿子和儿媳会感到难过。尽管他很好奇，但也不多问。

    随着年龄渐长，陈枫陆陆续续听人说起红枫岛外那些人的生活。尽管有些内容让他向往，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自己生在这个赤贫之家，而是对赐予自己新的生命的父母和养育自己的祖父母充满了感激。他永远都忘不掉，饥寒的日子里，祖母抱着他，因为心疼他而躲在角落里哭啼。陈枫想到父母早已离世，心中充满了悲伤，但却仍然拍着祖母的肩膀来安慰这位慈祥的老人。

    由于家境贫穷，陈枫的祖父母为了拉扯大年幼的孙子，常常忙碌到深夜，可以说是饱受苦难。虽然红枫岛上的其他渔民对苦命的祖孙三人偶有接济，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且其他渔民的生活也很苦，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年纪很小的陈枫看着老两口颤颤巍巍的身体和苍苍白发，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坚强地活下去，既对得起自己，也不辜负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的亲人。

    红枫岛民风淳朴，陈枫和祖父母以及红枫岛上的居民长期生活在这里，除了衣食的煎熬，倒也没有过多烦恼。

    只是随着祖父母年纪越来越来，大病小灾不断出现，祖父无法再出海打渔，便依仗年轻时去遥远大陆学到的酿酒技术，开了这间小酒馆。

    对于祖父母几十年的含辛茹苦，陈枫万分感恩。在陈枫的心中，让祖父母安享晚年，俨然是他最大的愿望。

    祖父的故事，陈枫听了无数遍了，已经能够背诵下来。可是，他还是像是第一次听到一般，认真且痴迷。

    夜色很快降临了，吃了简单的晚饭，又闲聊了几句，陈枫便伺候祖父母睡下，随后他才来到自己的小屋。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凉，所以陈枫的小床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屋子里除了床边一个破旧的粗木桌子，别无它物。

    由于天气比较晴朗，所以今晚的月光和星光都比较亮，站在院子里，能够看到满天的繁星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陈枫仰首望天很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从他记事时起，陈枫就喜欢长久遥望夜空。夜色中的苍穹是如此深邃，星星和月亮能给人以无边的遐想。他猜不出在遥远的星星那里到底有什么，他不清楚世界的尽头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天上是否有仙人。陈枫由此联想到了红枫岛之外的世界，不知道其他岛屿是否也和这里一样。

    听祖父说，在遥远的西方，有广袤无边的大陆，足足有上万个红枫岛那么大。那里遍布山川河流、荒漠沼泽和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陈枫想，那片大陆上的人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喜欢观看星空？他们头顶的星空是否和自己看到的一样？小村的夜是如此的寂静又寂寞，陈枫也只能通过这种极为简单的生活方式度过自己一个又一个夜晚。

    晚上睡觉，陈枫又将怀里的珠子把玩了一番，除了珠子上面的月牙图案稍微清晰了一些外，没有别的特异之处。珠子自身的暖意也消散了，生出淡淡的凉意。上面的颜色也不再是纯白，微微带些灰色，让整个珠子显得古朴起来。不过这倒是印证了他的念头，他并没有觉得这个从黑蛟身上得到的珠子会是什么宝物。哪怕真是宝物，他也不会将它卖掉。他依稀感觉到这珠子能够让人生出一种亲切感，权且就当作自己寂寞生活中的一件玩物吧。

    由于今天潜入海底很深，陈枫的体力消耗了不少，当时莫名其妙感到力量充足，现在却微微地有些疲惫。所以不一会，他就感觉到了困倦，便将珠子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不一会，陈枫便睡着了，微微的鼾声响起，渐渐消失于静夜之中。之后不久，陈枫的祖母又披衣前来看看陈枫是否睡熟，帮他掖了掖用葛麻填充的被子又离开了。至于桌上的珠子，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渔村的孩子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物，在她看来，这珠子虽然圆润，但也平常。

    随着逐渐夜深，月光也透过窗子，一点点随着时间偏移，最终照射到桌子上，映在了陈枫的脸上。

    夜半，陈枫梦到自己又捕到许多五彩罗汉鲶，卖了很多钱，给祖父母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还雇佣了几个人伺候两位老人，再也不让他们劳累了。不过，他又梦到了马车中的怪人，在不断地对着他说“你还剩顶多一天的阳寿，绝对是活不到明天了”。他还梦到海底的黑蛟没死，正向他追来。最终，他吓得一哆嗦，立即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陈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受到了强光的刺激。他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可是依稀还能感觉到光芒照射过来。

    陈枫不敢睁眼对视正面扑来的光线，赶忙转过头，恢复了半天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在闭着眼睛的时候，瞳孔尚且能够感受到刺痛，可见光线之强。陈枫估计了一下时辰，也就是夜半三更左右，即使是月亮再明亮，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光。难道是着火了？陈枫想到此处，慌得连忙爬起身来，早已将眼睛的刺痛抛在了脑后。谁知道陈枫爬起来后才发现，夜色如银，静谧无比，哪有什么火灾发生？不过，强光的根源倒是被陈枫发现了，竟然是床边桌上的神秘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