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面面相觑

    十六名组员全是陌生的名字。右河市的警官们都傻眼了，他们面面相觑，知道右河市公安系统要发生大地震了。其中有些人的神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浑身乏力地靠在椅子上，背上冷汗直冒。

    宣布完，高厅长对刘少臣说：“刘局长，现在，请你把原来侦办这些案子的警员全部召集到这里来。”

    刘少臣从位置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当着大家的面一个个打起电话来：“王兴礼吗？我是刘少臣，请你们侦查组三个警员，带上所有的案件材料，马上到市公安局会议室来开会。”

    打完电话，高厅长又说：“呃，各位警官，在这里，我要给大家打个招呼，这次异地侦查行动，可能会牵涉到我们内部的一些人员，也就是俗称的内鬼。所以，我们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譬如，暂时收缴手机，监视居住，等等，请大家理解，配合，支持。”

    这样一说，会议室里再现一阵小小的sao动，气氛更加紧张。

    在等待办案人员到来的空隙，高厅长组织大家学习一篇有关反腐方面的文章，还有一些案例和报道。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几个侦查小组的警员陆续赶到。专案组组长周军荣站起来，安排具体的替换工作。

    他也是先让他们拿出手机，放在会议桌上，然后当众宣布，接替他们工作的警员名字，让他们一对一办理移交案件手续。

    原来办案的十二名警员中，起码有一半的警员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有人拿眼睛去看徐成基，和另外一个副局长胡吉帮。但他们都脸如死灰，垂着眼皮谁也不看。

    替换工作整整进行了半天。到中午时分，才将手机发还给各位警员。警员们走出会议室，议论纷纷，人人自危。

    徐成基等三名副局长还被高厅长留下来谈话，然后一起到局机关食堂吃饭。所以，他们获得人身自由，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这样，陈宝忠得到这个惊天的消息，就已是下午两点钟了。当然还是徐成基偷偷打给他的：“陈市长，大事不好啊。”

    徐成基找理由出去后，才敢躲在警车里，给陈宝忠打电话。他十分恐慌地把上午刘少臣他们搞的突然袭击说了一遍，陈宝忠听得惊心动魄，吓得许久没有出声。

    “喂，陈市长，你在听吗？”徐成基颤抖着声音说，“看来这次，我们要完蛋了。他们一下子把我们全部架空，陈市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哪？”

    这个时候，陈宝忠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身姿是潇洒的，但脑子里却乱得一塌糊涂。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也十分惊慌，一筹莫展。

    但面对死党的苦求，他还得打起精神，给他鼓劲：“宝军啊，既来之，侧安之嘛。你也不要太紧张，要沉着住气。我们要办法对付他们，要是你能挺过这关，当然最好。要是实在挺不过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千万不要把我带出来，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徐成基哭丧着脸说：“陈市长，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陈宝忠说：“本来这些天，我准备偷偷去一次省里，把他们的头搞掉，然后再解决蔡洪生和刘少臣，这样我们就一点危险也没有了。没想到他们突然来这一招，真的好狠哪。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阻止他们去查案吧？也阻止不掉啊，现在都换成了他们的人，你怎么阻止？”

    徐成基万念俱灰，低声问：“那我就只能束手就擒吗？我出逃行不行？”

    “你能逃到哪里去呢？”陈宝忠说，“我估计，他们已经对你实行了监控，你想跑也跑不掉了。唉，不知你这方面的工作做得怎么样？要是那些人咬紧牙关，不把你供出来，你不就也没事了吗？”

    “绝对不可能。”徐成基知道高厅长的厉害，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心里说不出的悲哀的绝望。他想到了自杀，但嘴上没有说出来。他叹息一声说，“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啊，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估计，这也许不是刘少臣的主意，很可能还是蔡洪生的诡计。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好了，不说了，我挂了。陈市长，你好自为之吧。这恐怕，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怎么会呢？”陈宝忠十分震惊，也更加害怕。嘴上却依然不肯认输，“宝军啊，你千万不要灰心，要振作起来。就是被双规，也不要害怕。只要我不进去，就会有办法，也有希望。好不好？宝军，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当着这个市长，就一定替你想办法，争取不判，或者少判。”

    徐成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的病，我自己知道。陈市长，你恐怕救我不了我啊。”

    这个电话，他们打了很长时间。但他们说来说去，说不出一个好心情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最后在唉声叹气中结束通话。

    陈宝忠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他仰在椅子里没了办公的兴趣。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他见不重要便坚决不接。他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一会，毕卫东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又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陈市长，城管局的郭开明被双规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陈宝忠惊得一子坐直身子，盯着毕卫东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毕卫东说：“我也是刚刚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她是城管局里的一个秘书，问我郭局长是不是被双规了，我说不知道。他说上午一上班，就有两个穿便衣的人来把他带出去，后来，他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陈宝忠仰在椅子里，整个人都蔫了，似乎一下子矮了半截，连说话也无气无力，自言自语道：“他们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连这样的事，也不跟我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