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生与死
“想要杀，那便来吧！”此刻华霆弟子纷纷喝道，只一瞬间，他们皆是齐刷刷挡在了三位长老之前，每个人都执剑在手，虽然他们知道此战已无胜算，但是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意思畏惧与惶恐。 “我们华霆弟子，皆誓死守卫师门！”一时间声动雷霆。他们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些年轻人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只有他们坚定的信念。 “好，好！”许宸突然放声笑道，“你们既然求死，那我怎么能不成全你们！” “退下，都退下！”正阳喝道，但却没有一人动摇，亦没有人向后退出一步。 “你们尚且年轻！明明能逃！何必非要赴死！走！走啊！”正阳拉扯着他们，但这都是徒劳的，没有一人听从长老的命令，即便被正阳硬拉着退后，只要正阳转身，他们便会再一次挡在他们的身前。 “你们能活着，华霆一脉便不会断绝！难道非要让华霆山今日葬送与此吗！”正阳几近发狂，但回答他的，却是冷静的近乎冰冷的答复，“正阳长老，华霆弟子，今日为师门而战，这一战，我们绝不会退缩，纵使欣然赴死，亦强过苟活于世。华霆弟子，今日便于华霆山共存亡。” “你！你们！”正阳气到说不出话来，但宁致却拉住正阳说道，“不必了，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能有如此弟子，乃是我华霆之幸，我们也堂堂正正的面对这一战吧。” 正阳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似是呆住了，随即苦笑一声，摇头久久不语。“好，好啊，能有如此弟子，乃是我华霆之幸，宁致！说的好！”正阳眼中突然爆出一阵精光，“华霆弟子听命！” “是！”众人齐声应道，“听长老吩咐！” “随我一战！”正阳话音落地，持剑直冲云霄，带领仅存的百余名弟子率先向着不远处的组织之人攻去。 “宁致，”崇云突然说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宁致素来不见崇云有求于人，这次突然开口，宁致难免一愣。 只听崇云道，“我还有最后一招，但是需要时间准备。” “你还有什么隐藏的招式？”宁致正色道，“有多少把握？” “至多不过七分。”崇云同样是一脸严肃，而宁致听后，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这才说道，“七分，好，你需要多久？” “一刻钟。能行吗。” “大概吧，走了。”宁致说罢，纵身提剑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此刻唤夜中的五人已被华霆弟子团团包围，但对于急于结束战斗的他们来说，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与送死已是毫无区别可言。东方望终是看不下去，当即说道，“此战已无悬念，我走了。”他说罢身形一变，化为一团绿影消散在了华霆山上。 “这老鬼！”医老虽也知道此战胜败已是定数，但对于东方望的突然离开，心中也颇有不快，毕竟他们当中还有吕均这一隐患存在，而且杀戮越多，那血腥越重，他怕就越难压制吕均此刻的兽性。医老担心的正是这样的场面，所人有纷涌而来，吕均嗜茶成性，最终完全丧失。只是医老没料到，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吕均已不知将多少冲向他的华霆弟子撕成了碎片，他仿佛置身血海之中，连眼前所见之物也仅是一片赤红的颜色。他只想着杀戮，这些向他冲来的人已是毫无区别，对吕均来说那只是等着他动手屠杀的蝼蚁。 “啊！”他狂吼一声，利爪向前划下，五道血痕从那华霆弟子的脸上一直延伸至腹部，他的性命已是在片刻之间消散，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倒下。可吕均却没有罢手，他猛冲上去，对着那已死之人便是一番疯狂的撕咬，最后直弄得满脸血污，这才一甩身用尾巴将那尸体撞在了一旁。他向着下一个目标去了。 在不知不觉间，医老刺在吕均身上那用来压制他狂性的银针已经·露出了大半，那三根银针随着吕均的不断残杀，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送出，只要再过不久，恐怕就要完全从吕均体内逼出来了。 吕均的残杀仍未停止，华霆山的弟子们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他更加疯狂，那叫声似是夜枭，在这深夜里更令人毛骨悚然。华霆山的弟子没有半点犹豫，他们仍然发起着一次次的进攻，即便这一次进攻之后，他们便再也不会有机会看一眼自己背后所保护的华霆山。 “师兄！”那一声呼唤，已是生死诀别。 许宸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声音，他的身子剧烈的震动起来，在那一刻，他的气息彻底紊乱，他似是颤抖，却不敢回身看一眼身后的景象。 “啊！”那道身影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她脆弱，但却没有胆怯。沐彤的身影像是一朵绽放在血海当中的白莲，即便她是从血污中冲出，可这无法掩盖她的光芒，她挥剑向着吕均冲了过去，那幅景象，是许宸双眼看到过，永远不会忘却的东西。 沐彤像是一束光，突然照亮了他的世界。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许宸回眸，动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当沐彤反应过来之时，许宸已是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专心的看着许宸的背影，华霆的道袍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许的不合身。“是小了一些吗？”沐彤并不知道，也不懂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咳，咳……”许宸一阵剧烈的咳嗽，口中的鲜血已是喷涌而出，吕均的利爪从他胸口贯入，穿透，直至刺进沐彤的身体。现在的吕均不知究竟是否保留着人的意识，他只是一甩手，便将两人丢了出去。 两人重重的落在地上，在剧烈的翻滚下，许宸的血撒了一路，但他紧紧护着沐彤，一直没有放开双臂。 “许……许宸……”沐彤爬起身来，她的伤势比许宸轻的多，因为许宸选择了挡在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救我？”沐彤问道，但许宸只是艰难的张了张口，并没说出话来。 “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吧，你利用我，来到华霆山，为的就是今天！”沐彤泪眼婆娑。她双手反握着湖光剑，剑刃直指许宸，沐彤的双手颤抖着。“是你害死了大家，是你！”沐彤的眼泪决堤，顺着剑刃一直滴落到许宸脸上。 许宸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我……”他一开口，血水便从喉间涌了出来，许宸支撑着自己上身坐起，但这已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气，许宸喘息着，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砖，扬起嘴角笑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你为什么要救我！”沐彤的质问声清晰刺耳，许宸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沐彤，她是这么的凌厉。 “我没有要救你……”许宸把头歪向了一旁，他甚至不敢直视沐彤的眼睛。 “如果不是你，大家都不会死，我要为大家报仇……我……”沐彤一下子跪倒在地，“你为什么要救我……”沐彤掩面而泣，手中的湖光剑已是掉落在地。 “韩毅……你相信他会来吗？会来救你们？”许宸突然转过脸，直视着沐彤问道。 沐彤并没有回答，但那一刻的神色，许宸却已看透。 “爱……这个东西，真是无聊透顶，简直是世上最可笑的事情。”此刻，许宸身下的鲜血已是铺开了一地。“我……有些困了，要睡一会儿，一定是昨夜华霆的风太冷，咳咳……这才，让我没睡好……果然，这种相信师门……情谊的愚蠢地方，只会聚集一帮蠢人……”说完，许宸便阖上了双眼。 “许宸……许宸！”沐彤咬着牙晃动着许宸，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反应。 “你……”沐彤话未说完，胸中一口气结住，也是昏倒在了地上。 血泊中，两人并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