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幻痛

    韩毅停手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他也不能断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乌天之神的身躯确实在不断减小，气氛紧张的没人说出话来，所有人都紧盯着乌天之神身上正发生的变化，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在乌天之神身体里竟是隐隐透出了人的影子。

    “……”韩毅一眼便已发现，他双目如炬的紧盯着那人影，努力的想要分辨出什么端倪。终于，在乌天之神最后的身体也融化之后，那一直在他身体里的人影也从那rou体中走了出来，而那人，正是医老。乌天之神如今只剩了一地尚未融化的碎块，而医老却是完好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审视着四周。

    “我……”医老神色怪异，他也看到飞在半空的韩毅，顿时便暗运劲力，将全身之气汇集在手，用最大的力量顿时将那一枚银针甩向了韩毅。“叮”的一声，那银针被韩毅挥剑斩断，而此时韩毅也不知医老是否获得了乌天之神的力量，更不知那方才一击已经是医老的全力。而对于医老来说，他却已经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增长，他没有获得乌天之神的力量，而且也已经不是韩毅的对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医老仰天长啸，而在这苦涩的声音之下，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婴儿的呜咽声。

    韩毅定睛一看，在那融化了的乌天之神的身体里，竟有一个初生的婴儿，他刚刚从乌天之神融化了的身体中爬出，睁着双眼正看着周围的人。在这一瞬间，医老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顿时目露凶光，伸手向着他个婴儿抓去，可就在这时，医无方却一下子拦在了他的面前。

    医老极为震惊，他不由后退一步，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放弃吗。”

    “放弃？”医老怒道，“我凭什么放弃！”

    “你已经没有一丝胜算了。”韩毅这时也从医老身后走来，与医无方一前一后，将医老堵在了当中，无处可去。

    “你已经失败了，却还不肯放弃吗？我不明白这些年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让你竟然想要颠覆坤泽。”医无方对医老说道，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找到医老，与他谈起此事。

    可听到医无方这么说，医老却是忽然一声冷笑，“是啊，你拥有我想要的一切，现在反倒过来问我！这么多年来，人们何曾知道过我医不同！你是御使之一，就因为你是我的兄长？凭什么你是受人敬仰的神医，而我就只能，只能是你那不知名的弟弟！”

    “……”医无方听完医老的这一番话，忽然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些？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可以……”

    “可以都让给我，对吧！为了我放弃这些！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医老打断他说道，“我要胜过你！凭我自己的本事胜过你！你治病救人，我偏要下毒害人，可是你果然厉害，没有你救不了的人，乌天之神是我最后的希望，而现在也失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跟你说我错了！不！我不要是那个永远都不如你的弟弟！”医老一拳挥向医无方，可那拳头挥至一半，却被韩毅伸手拦了下来。

    韩毅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去看医老的眼睛，他只是不希望看到那一拳会落在医无方身上。

    “你！你！”医老气的说不出话来，“好，我现在便是连你也胜不过了！”他恼羞成怒，登时左手掏出银针，猛地向自己胸口刺去。

    “不同！”医无方出手将那银针打落，可医老却是绝望道，“怎么，我连死也不行？”

    “你既有悔改之心，何必一定要一死了之……”医无方劝道，“知错能改，便已是……”

    “够了！”医老忽得从两人中间闪身出去，“事到如今，你仍是摆出一副清高的面貌来吗，我悔改？你难道以为我是因为悔改才要自戮？好，你既不许我死，那就来堂堂正正分出个高下！”医老一声怒吼，眼中似是喷出火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却是忽然传来，“都住手，不要打了。”

    “这是……”韩毅循声望去，只见竟是个三四岁的孩童站在那儿，他目光清澈，似乎能直接看透人的心底，“是刚才的那个婴儿，他什么时候……”韩毅心中诧异，但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说乌天之神并没有死，那力量既然没有在医老身上，那么说，全在眼前的这个孩子身上？”

    正当此时，那孩童已是走到了医老面前，他需得仰着脖子方能看见医老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孩童应有的稚嫩，仿佛在医老面前的并不是个让他俯视的孩子，而是个需要医老举头仰望他的存在。

    医老不知为何，竟是被那股力量摄住，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皆是麻痹不堪，便是想动也决动不了半分。“你……是你！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力量！”医老强鼓起心中那份怒气说道，可即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那番话说的无甚底气。

    “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力量？”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医老的胆怯从由心而来，他硬是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不说？”那孩子又向前一步，医老一言不发，那孩子便是又走了一步问道，“为什么现在又不开口了？”医老再一次后退，可那孩子也再一次跟上，“你害怕了？”

    “为什么不出手呢？”

    “为什么你要后退？”

    “为什么你的眼神里有慌张？”

    在那孩子的一再追问下，医老竟是站立不住，脚下一空坐倒在了地上，“你不要再过来了！”医老嘶吼着，“停下！停下！”

    可是医老的话没有一丝作用，那孩子仍旧一步步逼近，医老的脚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看着自己的双脚，那双脚竟是被腐蚀一般，皮rou全部化开，露出了里面的腿骨，可那腿骨也竟在慢慢融化，随着那孩子的逼近，医老的双腿已被腐蚀去了大半，他眼神中惊恐与慌张已到了极限，他双手吃力的爬着，只要他能离开那个孩子就好。

    “他怎么了？”韩毅开口问道，医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但是从他的眼神中，韩毅能发现他的极度惊恐。

    “这是……毒……”医无方说道，“是某种很不一样的毒，干扰了他的思绪，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只是解毒之前他都不会醒来。“

    “他为什么会中毒？”韩毅困惑道，“谁下的毒？”

    “是……乌天之神，只有他的毒，能让医老不知不觉间陷入幻象之中。”

    “乌天之神？”韩毅回头望去，在那儿，只有一个婴儿，而且没有半点哭闹的声音。

    “我为什么会有一瞬间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不知为何，在韩毅看到那婴儿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仿佛这幅画面他似曾相识。

    “怎么会？”医无方惊讶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韩毅点了点头，不解道，“怎么了？”

    “如果出现了幻觉，那说明你也中毒了，可是你现在却是清醒的，”医无方再震惊中说道，“乌天之神为什么会让你们同时中毒，而且，你只在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而我也离你这么近，却居然没事，这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