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邂逅
“时间快到晚自习结束，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夜风凛凛，徐天定骑着自行车，快速向着学校驶去。这一切并非是心血来潮，只因为他将物理作业本落在学校。 作为一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徐天定一直坚持着每天认真完成作业的习惯，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作为学生理所当然应尽的责任，却让他被分到乖乖学生的一类。当然若只是这个原因他倒也不会冒着夜晚的寒冷赶去学校，付出的时间与实际得到的效益不成正比，他也不是那种死心眼到牛角尖的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物理老师主动打电话到他家提醒他作业本落在学校。 得到这样的提醒，哪怕徐天定听不出话语中小小报复的快感，也不愿再装作不知情蒙混过关。 用学生证通过校门口的保安，借来钥匙后他径直来到自己的教室。因为已经到了全校统一熄灯时间，所以教室里一片黑暗，就算按月光灯的开关也无用。 白天的教室充满了纷乱的喧闹，到了晚上反而衬托出其中的幽静，漆黑一片，又是悄无声息，静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充满了幽森的恐怖气息，当然这并不能影响到徐天定半分，他借着带来的手电筒的光芒，很快找到了作业本。 就在他准备就这样回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或许是注意到更为准确，相比于耳朵听见，他的眼睛先一步发现了动静——桌子上的书本在微微抖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轻微的地震，但当他精神高度集中之后，就听到了一阵阵极其轻微的碰撞声，轻到如果不是在这毫无声息的夜晚，不是注意力全部集中地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的程度。 声音是从楼顶传来的，来自装饰成花坛的天台。能够影响到下一层楼的物体震动，显然是很强烈的碰撞，但奇怪的是碰撞声却是轻如蚊蝇，这是相当矛盾的事情。 徐天定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虽然有一种对未知事物的危机感，但他仔细思考一下，判断自己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被灭口的可能微乎其微，于是尽量放轻脚步，慢慢向着楼顶走去。 碰撞声音越来越清晰，虽然依旧很轻微，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住般，可确实变得越来越清晰，徐天定仔细思考可能相仿的声音，脑海不由得出现工厂中碾压机和泉水滴落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画面，这令他的好奇心愈加强烈…… 很快，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 不，离谱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 一个并不算强壮，甚至可称为娇小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柄散发蓝色异光的大杆枪飞快舞动着，动作变化如舞蝶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完全超过了人体的速度，rou眼只能捕捉到模糊地景象。 那柄枪并不是耍杂技时用的木柄枪，而是通体浑钢的纯钢枪，或许并不是钢铁，但至少也是金属，虽然在那人手中举重若轻，飞舞得如同重量不存在一般轻松，但徐天定能感觉到，随着枪舞动而产生的迎面扑来的呼呼烈风绝不是自己的错觉。阵风的强烈，甚至让他有种窒息的错觉。 那人并不是独自在舞枪，而是在与某种无形之物战斗，否则也不会产生强烈的振动，更重要的证据是枪在舞动的时候会迸发出与某种硬物摩擦的火光，徐天定的鼻子甚至能闻到散发到空气中的钢铁发热时的腥臭味。 仿佛故意挑好时机一样，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散下晶莹如雪的光辉，黑暗的画面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少女双手握持足有两倍身高长度的蓝色光枪，枪身散发出氤氲如泉水的梦幻雾气，漆黑明亮到能当镜子使用的长发迎风舞动。 这是一幅煦丽到令人大脑当机的画面！ 长枪、少女、月光、火花、无形的怪物……梦幻华丽又充满惊心动魄！ 神经强悍如徐天定一瞬间也因为这超出自己常识的状况惊骇得失神，脑袋里空荡荡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危险！” 一声惊诧，徐天定的意识刚刚回归rou体，便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入，接着整个被强烈的冲击撞得向后倒退。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脚后就是楼梯，自己因为太过惊讶而停驻在楼梯口，于是这一退，立即踏空从上方直坠下去。 但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来到，少女单手抱住徐天定的腰，另一只手在即将撞伤的地面一撑，翻腾而起，两人直接从楼梯处的栏杆翻越出去。 身体飞腾在半空，凛冽冰冷的夜风加上身在半空的虚踏感，徐天定当机的大脑开始运转，意识慢慢恢复冷静。 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少女脸庞，那是一张好像洋娃娃般不真实的脸蛋，皮肤如陶瓷般光洁，简直能反射月光一般。 不过他观察的不是这些，而是少女的表情，对方并没有慌张——这说明她有办法安全着陆，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 果然，少女用枪向身体下方的虚空一砸，顿时气流滚滚，仿佛空气变成可以接触的实物，一下子被砸中后产生了强烈的反冲力，两人的下落之势为之一缓，加速度锐减。接着，少女便重复用这种超乎正常人想象的方式缓缓落地，掉在cao场中的草坪上。 “你能自己站起来吗？”少女松开手站起腰，不过另一只手依旧紧握着那柄长枪，没有一点松懈。 “应该可以。” 徐天定站起来后才确定，少女个子的确不高，才到自己的肩膀。 “谢谢你救了我。” 少女疑惑道：“你能看见？” “如果是指与你战斗的物体我看不见，但根据刚才发生的情况不难推断出你救了我的结论。” “原来是这样……是普通人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将你卷入其中，”这时少女像是下咒语般用食指按住他的额头，道，“赶快回去吧，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床你就会彻底忘记这件事。” 徐天定感到有某种东西进入自己的大脑，并想要寻找某种东西一样四处游走。他本能的排斥这种异物，皱了皱眉头，大脑就像开启防火墙般将没有找到目标的异物挡了出去。 少女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会没效果，是法术失效吗？还是你的意志力太强？” 徐天定开口道：“如果你想保护我的话，比起让我离开，还不如让我呆在这里更加安全。” “哈？什么意思？”少女不明白的歪了歪脑袋。 “第一，根据刚才的情况，你的对手应该注意到了我，对方能在与你战斗中抽出空隙来攻击我，说明袭击我对他而言是比较优先的事项，所以不排除在我离开后暗中袭击我的可能性，呆在你身边要比离开更加安全。第二，要排除这一可能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对方，而凭我的力量显然不能做到，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借助你的力量。” “……你真是冷静啊，我第一次碰到遭遇这种事还能一点也不慌张的人类。”少女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盯着徐天定。 “如果害怕和慌张能够解决问题，我自然会害怕和慌张，可显然这两种都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只能冷静，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做到的事。”徐天定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而且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尽管问吧。” “你说自己‘第一次碰到遭遇这种事还能一点也不慌张的人类’，由此推断你不是人类，那么你是什么？” 少女用手遮住嘴巴惊讶道：“哇！没想到像侦探一样抓住话中的字眼推断真相的人真的存在，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呐，我可以和你握下手吗？” 徐天定完全不明白对方话中的逻辑——在眼下的紧急情况居然还能想到握手？不过他将这归于自己所不了解的气氛的原因，于是没有提出疑问，很配合的伸出手。 皓洁的月光下，绿茵的cao场上，身穿便服的无心少年，与身穿霓裳古服，手拿沥泉神枪的少女，以奇特的方式第一次邂逅…… “我叫宋雪仪，职业是阴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