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女怀春

    柳俊言躺在病床上，神思恍惚。他已经被送来医院好几天了，住在一间双人病房里，旁边的床位空着，并没有住人。那天在与左良的争斗中，他左肩和小腹分别中了一刀，好在没伤到要害，但也流了不少血，所以现在身体很虚弱。

    他躺在床上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整个回想了一遍，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卡片为什么会变成腕表了？他禁不住就想抬起手腕看个究竟，才一转念，便觉肩头剧痛，却是牵动了伤口。

    柳俊言“嘶”了一声，闭目咬牙，忍了一会才好过些。这下再不敢乱动左手，慢慢转动身体，以目就手，看向左腕处。乍一看，手上像是带了一只环形腕表，但看仔细些，才发现略有不同。手臂背上应该是表面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长方形屏幕，看起来比正常的表要大些，原先屏幕中间一长串的数字现在变成了他认得的时间显示方式，不过却是六个零，还是无法显示正常的时间，而且只占了屏幕三分之一的位置，下面还空出一大片空白来。

    翻过来看，腕表两端并没有完全对接起来，露出一指宽的缝隙，卡片上原来的四个圆形按钮伸出四个锥刺，扎入自己的手腕。不过奇怪的是，自己既不觉痛，也不见刺入处有伤口，倒像是直接长在手上的。

    这卡片自己装在身上好久了，为什么偏偏那天就发生了变异？当时，似乎是从自已血泊之中升起，难道是因为沾染了自己的鲜血？好，先假设就是这个原因，那后来发生的情况怎么解释？为什么有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像极了是“停摆时间”，可那时候并不是午夜十二点，在一个不应该停止的时间，停止了？再说了，那状态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间，据余青青所说，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看见左良已经晕倒在地上，而她也被自己推开躲过了几乎必中的子弹。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受伤后体质虚弱，经不起耗费精神，他只感一阵疲倦袭来，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余青青那美丽的脸庞。

    “好点了吗？”余青青出奇地温柔。

    柳俊言点了点头，他觉得口很干，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余青青递过一个纸杯，柔声道：“这是盐水，你流了很多血，多补点。”那天柳俊言被警察送来医院的时候，满身是都是血，把余青青吓得直哭，还以为他救不回来了。

    柳俊言指了指正在吊着的点滴，示意不用。

    余青青倔强地道：“我不管，你要喝我的。”柳俊言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

    余青青突然开始流泪道：“你好傻。”

    柳俊言深情地看着她道：“为了你，我什么傻事都愿意做。”

    余青青任凭眼泪肆意流淌，盈盈双目之中，满是柔情。柳俊言缓缓伸出手去，要握住她白嫩柔荑，却见余青青突然缩手回去，神情颇有些慌乱，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余青青看见他神色不对，眼中也现出着急的神情，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措词的样子。

    柳俊言按捺住心中不安，缓缓道：“没关系，有什么就直说吧。”

    余青青沉吟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在这件事情之前，我……我也把你当很好的朋友。”

    柳俊言不想气氛太过沉闷，插嘴道：“什么样的很好的朋友？”

    余青青脸有些红了，羞道：“你别瞎想，就是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那种。”

    柳俊言乐了，笑道：“我不瞎想，我这人很容易满足的，比别人好一点就行了。”

    余青青伸出右手的小指头，然后用大拇指掐在指节处，急道：“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多了，又把拇指向上移了移，说道：“就这么点。”

    柳俊言只是看着她笑。

    余青青又羞又恼，终于忍不住眉毛一动，似乎想要发作，但看了看柳俊言虚弱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做出什么动作，只是气道：“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了。”

    柳俊言这才收了笑容，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好，你说。”

    余青青接着道：“按理说，你这样舍命为我，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就做了你……女朋友，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目光却怎么也不肯和柳俊言相触了。

    柳俊言也不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余青青停了一会，继续道：“可我有些话，必须要讲在前面，如果你不答应，那就算你为我舍了性命，我也不能答应你。你明白吗？”

    柳俊言点头道：“我明白，什么话，你说吧。”

    余青青转过头来，看着柳俊言的双眼，郑重地道：“如果你要我做你女朋友，你必须答应我，只对我一个人好，不可以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也不能初初对我好，后来看到其他更漂亮的女孩子，就忘了我，去找别人。”

    柳俊言失笑道：“这个当然。”

    余青青道：“不准嬉皮笑脸，我要你发誓。”

    柳俊言见她如此严肃，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道：“我柳俊言，在此郑重发誓，从今往后，只对余青青一个人好，要爱她一生一世。如有违誓……”

    余青青忙阻止他道：“发了誓就好了，后面的不要说了。”

    柳俊言更加奇怪了，不赌咒这算什么发誓？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相对而望，谁都不说话，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莫名的气息。下午的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因为角度的关系，好像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柳俊言静静地看着那影子，这几天的烦恼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他眼中脑中只有一个件事，那就是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突然他灵机一动，伸右手出来做了个手势，墙壁上便显出一个狗头形状的影子，嘴巴还一张一合地慢慢靠向余青青的头。

    余青青看着他顽皮的样子，也举起手来，做出一个鸽子的形状，去啄那狗头。柳俊言一边躲着鸽子，一边反去咬它。两人嬉戏着，仿佛两个小孩子。

    一股淡淡的幽音包围着柳俊言，似乎每吸多一点这幽音，他的心跳就要加快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的越来越近，突然，两个人的手臂碰到一起，柳俊言心中一跳，生怕余青青发觉他的意图。余青青却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反而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似乎旁边有什么东西更吸引着她似得，连墙壁也不看了。柳俊言的胆子更大了，他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手去碰触余青青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手指的嫩滑。

    如是者再三。

    余青青突然一把抓住了柳俊言的手，就再不放开。扭向一旁的面孔依然没有转过来，却低下头去，双肩微抖，似乎在努力地忍住笑。

    柳俊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用力握住余青青的手，连牵动伤口疼痛也顾不得了。

    余青青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柳俊言，妩媚一笑。

    那一笑，如烟花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