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分嫁妆(加更)
“工作当然要找,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嫂子你费心了。” 高淑惠昂着脑袋,傲气得狠。 白薇薇不介意:“淑惠,嫂子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给你在家里打点,我也没啥好东西,只能给你弄身行头,你千万别嫌弃。” 高淑惠眼睛一亮,转瞬又按捺下去,“嫂子,那是你的嫁妆,我不能要。” 白薇薇清楚的狠,她说的是不能要,不是不会要。 “得了,咱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算起来咱们岁数差不多,这么亲近是应该的。” 高淑惠声音软下来:“这……那既然是这样,就多谢嫂子了。” 她心头都有几分雀跃,高淑惠的嫁妆,那可是M城高级货,旁人想都想不到,恐怕这村里都没人见过吧? 俩人一回去,白薇薇赶忙帮高淑惠晾衣裳,完事拉人回自己屋里,也不避讳,当着高淑惠面儿就把嫁妆箱子打开了,之前自己已经整理过,这里面有什么不方便她看见的,她自然也见不着。 “瞧,这缎面多衬你,对了,你看这个水蓝缎子是妈喜欢的不?” 白薇薇将几床缎子拿出来往高淑惠怀里塞,一点不含糊。 高淑惠可看直了眼,果然是大手笔,这可都是上好的被面床单缎子呀,拿出去能换好多钱呐。 “我看城里头的小姑娘都喜欢穿皮靴,那种带点根儿的,还能把人显高挑,这个你肯定用得上,哦,对了,还有这件淡灰呢子顶配你了,穿完倒时候往人跟前一站,叫人开开眼。” 白薇薇状似无意,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那几件东西放到高淑惠怀里,扭过脸来甜甜一笑:“咱俩岁数相当,你喜欢的,嫂子还能琢磨个七八,可是淑惠,你说妈喜欢啥?” 自己已经这么大诚意了,该是她表现的时候到了。 高淑惠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嫂子,你人好又体贴,妈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年纪大了,平日里也不过是养个花种个树啥的,只是家里穷,不然妈那写得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的,拿出去也能震倒一片人呐。” 白薇薇点了点头:“在家也听爸爸说过,咱妈当年是大上海有名的才女。” 高淑惠脑袋微扬,眼底划过一抹傲慢,自己外公家在解放前可是大上海的名门望族,不过是个M城而已,有几家比得上? “嫂子要没啥事,我就出去了,这个点儿快攘饭,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白薇薇应声:“哦,好吧,我去洗个手。” 高淑惠抱着一大堆东西,喜不自胜走出去。 白薇薇坐在炕上,愣了半天,大上海的千金小姐,这才真叫千金小姐呀,自个儿不学无术的,算个啥? 没见识,心气儿高的小姑子容易打发,这来头这么厉害的婆婆才难取悦呐。 要怪还是怪自己打小儿顽劣娇气,被爹妈宠得无法无天,虽说也学了个什么字画吧,却哪能拿得出手? 白薇薇琢磨了半天,楞没琢磨出个讨巧的法子,只好乖乖听高峰仪那句“听妈话”。 听话的娃,总归不会有错。 没一会儿,白薇薇溜进堂屋去抹桌子搬板凳,等饭熟了,婆婆和小姑子端菜上来,桌凳都摆好了,发现她蹲堂屋门口搓玉米棒子。 “薇薇,吃饭了。” 婆婆看在眼里,没说啥,过来扶她起身。 白薇薇憨笑,“好,妈,我去洗手。” 她前脚走,后脚高淑惠一边布菜,一边嗫嚅:“妈,有个事要跟你讲。” “啥?”文秀心里明镜似的。 高淑惠咽了口唾沫,“嫂子她给了我点东西,说是进城好找工作。” “淑惠,做人的道理,妈早教给你了,话也不多说,你自个儿心里掂量。” 高淑惠脑袋低得抬不起来,不甘心补了一句:“那些东西,嫂子也用不上,再说,我去城里头找份事情做,不是还可以帮衬着家里,到时候三五天回来带个东西,慢慢的,不就还回去了。” 文秀睨了自己这个女儿一眼,还没想好说啥,白薇薇已经回来了。 “妈,你们咋还不坐下吃饭呀?” 白薇薇刚随口一问,忽然咬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也太随便了,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 文秀瞧见小丫头咬嘴的模样,眼里溢出一丝笑,“坐吧,站久了累。” “嘿嘿。”白薇薇不好意思地笑,大家族出来的就是修养好,不随便跟自己计较。 吃完饭,白薇薇帮忙收碗筷,文秀倒也没拦着。 高淑惠一个人在灶屋里头洗碗,婆婆文秀忽然喊了白薇薇一声:“薇薇,出来帮我浇几盆花吧。” “嗳,好。” 白薇薇巴不得有表现的机会,忙不迭往外走,在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婆婆拿瓢子往另外一只空桶里舀了三瓢,一桶水只剩下半桶,“好了,可以了。” 白薇薇寻思,婆婆这还是怕自己拎不动,扭了胳膊,真是个细心的人。 高家院儿从外边看,跟寻常农村家里头的院子没啥两样,篱笆围成墙,门口种棵把树,院里打口井,可住的人蕙质兰心,小院儿里头就大有一番不寻常的风景。 白薇薇跟高峰仪的屋在东边,高峰仪小的时候,那里就种了五棵枣树,暮春时节枣花簌簌,蜜蜂蝴蝶往这里头飞,到了快夏天,枣子挂了满枝头,村里头那些个顽皮的男娃子都来往上爬,高峰仪打小儿拥有了这五棵枣子树,在那群男娃子里头,不大不小也是个猴子王。 今年她要嫁过来,婆婆又新栽下几棵桃树李树,包含百子千孙的寓意不言而喻。 上辈子白薇薇嫌树多了招虫,非要高峰仪砍几棵,当时男人那个眼神,跟吃了苍蝇似的,大晚上喝了酒,疯了似的拿斧头把东边这里树全砍了,结果没过几天,她又嫌光亮了,睡午觉刺眼睛,现在想想,他真不如一斧头把她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砍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