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逃跑
怎么会这样?息怀疑惑的瞅了遍房屋上下,这里就是他常年寄居的地方,生活那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让他不适和反感,再低头探了眼身下的人,烦躁感腾地上来,难道是许久不尝雨露才会如此? 他怒火徒燃攀升,猛紧闭双眼,那就不看行了! 息怀拧起眉头,不自在的低下头,电火般迅捷在风水白皙的脸颊上又是一口。 正是这一口,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让傻到化掉的人的魂魄重新飞回了体内。 “啊!杀千刀的恶鬼!你敢碰我,我跟你拼了!” 风水膝盖向上一顶,粉拳对着息怀的脑门一挥,只听啊的一声,枯柴般的架子防不胜防,便从她的头上咚地拍打在墙上,接着又顺从墙上滑下来。 “嗷”这回叫喊的是个嘶哑的男声。 息怀惨痛的抱住下身,兀自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打滚,惨叫声犹如烈风咆哮。 风水奇怪的举起双手,疑惑眨眼,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竟然可以将一个男人打飞,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是会武功的?亦或是这瘦骨嶙峋的恶鬼是个纸片人? 她不安的往后挪了挪身体,想了想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还是先收拾这个恶鬼要紧! 她咬牙切齿的爬起身。呀!她的腿怎么没有力气了?她低头瞧了眼双腿,哆嗦的腿如田里的烂桩,摇摆不稳,摇了好会儿,她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虚浮着脚踩下床,她才不怕这恶鬼,对,她不怕! 可是双脚一落地,她的小心脏又被紧紧揪了起来。她像个受惊不小的野兔毫无章法地在屋内奔跑,突然瞅到灶火边有一根木棍,看似担柴用的,她一把抄起它,正欲转身,咕噜,木棍突地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 “啊!”风水大叫一声,霎时满头大汗脸上流,双脚连连大退,惶急之时,脚踝一拐,屁股一蹬就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户。 枯败的窗台上,闲适地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衬得他神秘而高贵,尤其一张俊朗无边的容颜,美好得可以与纯净的大自然相比。 风水瞪大水眸,惊恐又惊艳的看着窗上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斩飞厌恶的瞥了风水一眼,轻蔑道:“哼,天下女人,一般颜色。” 每每有女人见到王爷也都这副痴样,他早就看透了,不,是不用看就知道她们的内心所想。 哼,一群俗物!斩飞不屑的扭过头,要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才不会动身来救这俗气的女人。 斩飞看都不看石化的风水一眼,径自跳下窗台,走了。 屋内早在斩飞的现身瞬间就没了息怀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受惊过度的风水安了点神。她木讷的转过头,从门框看过去,原先在房间里的地上打滚的人已经不在。 轰,这一下仿若五雷劈顶,风水乍跳起来,嚯地冲入房间,杀千刀的恶鬼呢? 她像突然间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身体不再虚脱无力,蹬着脚四处寻找息怀的下落。 风水找了一个地方不见人,又急忙撒腿跑到另一个地方,床上床下,厨房,房梁,后院,该找的都找了,依旧没有找到! “恶鬼,就算你逃到了地狱里,我也会将你找到并千刀万剐!” 她绕过另一间房,是她刚才抄木棍的地方,她顺手捡起木棍,气哄哄的冲出门! “不必找了,他已经走了。”一个清亮的男声凭空打破沉闷的空气,传入风水的耳朵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风水撒气甩头,只是心里疑惑,她刚已经将他打得落花流水,那恶鬼还叫苦叫得何等厉害,显然是中了大招,一下子是逃不了的,即使要逃,这一下子又能逃到哪儿去,莫非…… “是你放走了恶鬼!”风水凶狠的瞪着斩飞,双眸中怒火滔滔,刚才就是他的出现那恶鬼就消失了,一定是他放走的!一定是! “他就没告诉过你,这地方需要轻功绝顶的人才能自由进出吗?”斩飞不答反问。 轻功绝顶?风水脑袋一热,息怀确实给她说过这事,她一下子忘记了,这么说,那恶鬼是凭借自己高超轻功逃走了? 风水想了下,觉得这个可能最大,可是…… 她抬起头,坚决道:“可是他刚才分明是受了重伤的模样,这会儿怎可能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 “我不过随意打了下他的命根子,教他疼痛是有,但还不够致命的程度,自然困不住他。” 什么?!风水表情一僵,恶鬼不是她打飞的吗?她僵硬的举起双爪,一双小手是半点青紫也没有,按道理,那恶鬼被她从床榻上挥在几米外的墙壁上怎么说也用了全身力气,这手却还是白皙依旧,什么红印记也没有。 她来不及思索也不想再思索,双脚已经不听使唤的往树林中奔走,步伐跄踉,背影狼狈。 “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报答我。”斩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语气却生硬不容置疑,说得好不理所当然。 风水此时两眼隔绝万物,一心只想着怎么逃离他的视线,小脸不知何时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螃蟹,一双水眸热腾腾,不时撩起一只衣袖擦拭小脸,手劲之狠,差点没将细致的脸擦破相,细看,赫然是原先被息怀沾染过的地儿。 “喂!你是聋子么?”斩飞身影一闪,截住她的去路。 风水低着头,压低着嗓子道:“让开。” 斩飞没认真注意她的异常,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执着道:“我帮你打跑了恶人,你得报答我。” “我叫你让开!”风水猛地抬头,破声大吼,小脸上满是阴郁,暮色般暗沉得吓人。 这突然的变化让斩飞没来由着实惊了一把,他有点愣神,“你怎么了?” 一改刚才随意的口气,这句简单亲和的疑问句好巧不巧正戳中风水内心深处的柔软,她累积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小手一松,拿在手中的木棍掉在地上,忽地张开手臂抱住男子,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斩飞精壮的身躯明显剧烈一抖,而下一秒,俊脸一肃,这女人,如此不知羞耻!抬起双臂,鼓起气流一下就弹开身上的累赘。 “啊”风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手指着身形高大的男子,“连你也欺负我,哇呜” 斩飞脸色变了变,“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是你的错。”他嫌恶的使劲打拍被风水碰过的地方。 “从没有人这么对我,蒙左欺负我,恶鬼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呜呜,我就这么好欺负吗?难道就因为我是个从小就被爹娘丢弃在深山野岭的孤儿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吗?好,我是孤儿,若不是小姐可怜我将我从深山野岭带回一起生活,我的尸骨现在该存在何方?呜,那肯定是尸骨无存了,连渣渣都恐怕被蚂蚁分光光了,哇,我好惨呐!” 说到尸体被蚂蚁吃光光,骨头都不留一根,风水就哭得更加厉害,一发不可收拾了。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掩盖了她眼所能及的所有光明,风水惊恐的抬起头来。 “来。” 男子伸出双臂,脸上浅浅笑意。 风水看着头上的人忽然张开双臂,脸色煞白,“不,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你又扔我。” “这回不扔。” “不,我不要。”风水依旧眼泪未消,眼帘挂雾,无辜又受惊的小模样,看在他人眼里,实在是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不过来也可以,等下就让你尝尝被扔出百米外的滋味。”斩飞邪气的勾唇,眼底闪过阴险的光芒。 风水的小身板不受控制狠狠一抖,嘴皮跟着哆哆发颤,眼中的滚滚洪涛,又再次掀堤而起,“不过去,打死我也不过去,如果活着是为了受罪,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哇。” 决绝的话说得何其让人心碎,斩飞顿时收敛眼中的玩味,讪讪收回手,看着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人儿,心里某处地方似乎裂了丝细缝,透进一缕本不该属于他的风。 他蹲下身体,伸出自己的衣袖,将一头送到风水的眼前,“别哭了。” 风水抽抽噎噎,还不起来,也不拿他的衣袖擦鼻涕,看来是真伤心了。 这下可好,斩飞蹙眉,他可不会唬人,他凝神思索,想到什么,一把拉起风水,兴致昂扬,“有个你感兴趣的事,你要不要听?” “不听,听,不,不听”风水支支吾吾,到底听还是不听,说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扭捏一番,显是还没过刚才那事的坎儿。 “听不听,都是与‘听’有关,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听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啊。”斩飞不等她作态,先吐为快,“刚才听你说蒙左,我认识一人,名字也叫蒙左,不知与你说的是否同一人。” 余光瞧着风水立即止了哭声,斩飞知道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唇角暗自牵起,继续悠道:“我认识的这个人啊,长着一张微圆的脸,高个子,二十上下年纪,一年到头黑衣着身,腰间总是别一把剑柄头上嵌有一朵雪莲花的宝剑。” “是他,是蒙左!咱们认识的是同一人!”风水一把抓住斩飞的手臂,急道,“你知道他现在何处?还有那个,被蒙左称作主人的人在何处?他们是一起走的。” 鱼儿上钩!斩飞暗暗窃喜,这丫头实在有趣,也不问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整个过程对他没一点怀疑,他心里啧了声,天下怎会有这么天真无邪的人。 “我不但认识他们,还跟他们有个把关系。碰到我你就找对人了,不妨告诉你,在这里除了我啊,没人知道他们下一处落脚点。”斩飞双手横在胸前,一副天知地知就他知的模样。 “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他们,不然再等一下他们就会不见了。”风水眼里哪还有一滴泪,一张小脸上满是找到仇人后报仇雪恨的快意在飞舞雀跃。 斩飞浓眉一挑,大手剥掉某只不安分的小手,“要我这么出卖朋友我可做不到,除非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