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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小九之死

    第一百六十章:小九之死

    似是为了印证倾心的话一般,此事过了不久,络小九便在和白泽回昆仑东的路上被刺杀了,法极干净利落,竟连原身都没留下。

    将此消息带回日照的白泽方说完,便晕倒不省人事。再次醒来时,已神志不清,连谁是谁都认不得。只喃喃自话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剪曈,我和你缘分已尽,莫要纠缠!”

    抑或是:“来呀,杀我呀,我不怕,呵,我白泽乃一介上神,岂会怕你不成?”

    无人知晓络小九死时,他看到的是怎样一番景象。亦同样无法从他口问出个一字半句。

    知了此事的络诀暴跳如雷,奈何年事已高,不得不将此事留于络桑处理。

    络小九之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无人说出真相,但真相其实任谁都心知肚明。除了西海,还有谁会恨络小九入骨?

    早前日照与东海结亲之时,宴请西海一家,西海水君剪籍一片改过之心,说往事恩怨烟消云散,从此西海与日照结为友好,怕是从那时起,心便已有了此打算。

    思及此,络桑刻不容缓前往西海,身边只带了寥寥无几的护卫。方走出承泽宫,千雪便心急如焚地跟了出来:“夫君,我与你一起去。”

    “我也去。”倾心亦跟了出来。

    诚然络小九之死与倾心有莫大的干系,但剪籍与她同为一族,她又身为日照的太子侧妃,自然容不得两者出什么岔子,再者说,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剪籍将她供出来,一切都功亏一篑。

    “你们且先回去吧,西海水君欺人太甚。”络桑立得笔直,红黑相间的锦服久久扬在风里。

    千雪忧心道:“你是我夫君,你去哪里我都随你去。”

    “你亦同样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去。”倾心徐徐上前,细目遥望远方倾斜而下的巨大水帘:“我当唤西海水君一声二叔,其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也好劝说劝说。”

    络桑一默。

    “夫君便让我随你去吧,此事重大,我身为日照太子妃,当与日照风雨同舟,再者说此事尚未查清,我担心你……”

    络桑沉默良久,终拗不过,只得点头允了。

    几人带着若干银甲护卫到达西海时,天色正值黄昏。因着凡间久未降雨,使得除西海周围,天地一片枯黄。

    如今已过了天君颁下禁雨令的第二个年头。

    还未下海,便被西海巡海的小将拦了一拦:“来者何人?”眯着双虾眼打量了一阵后,忙接着道:“原是日照太子殿下和东海公主殿下。”

    鳞甲闪闪的一拱,龙虾头随之点了一点:“不知几位莅临西海,可是有什么事?”

    络桑忍着怒气,阴沉着眸子道:“我要见你们水君。”

    “还请几位在此等候,容小的前去禀告一声。”

    络桑抬:“不必,我们自己去就好。”方踏足自水边,那虾头人身便讨好地闪身拦至络桑面前:“上神莫要与小的为难,任谁来,小的都须得去通报一声。”

    千雪暗使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上前与虾将道:“劳烦你前去通报一声。”

    “是。”虾将拱了拱,转圈恢复原身游走了。

    倾心行至他身旁:“夫君,我看呀,此事还是等我二叔来了再下结论。”

    “我亦觉得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千雪难得附和了倾心一回。

    谁知络桑却沉着眼睫摇了摇头,暗红的眸子黑白分明:“此事定是西海所为,西海水君爱女如命,剪曈之仇他岂能轻易放下,日照与东海结亲,西海那时悔过之意不过是个幌子,故而只等小九回昆仑东的路上下,这样一来,任谁也不好怀疑他,可是他却忘了,小九虽张扬,却从不与他人结仇,唯一落下仇的,当属西海。”

    倾心惊异于络桑的聪明,却还是不得不在脸上扯出个笑来:“此事全凭夫君一人猜测,当时二叔悔过之心有目共睹,又怎会在剪曈回昆仑东的路上杀了她?”

    络桑背过双,转过身来:“那是你被他骗了。”

    “可是这也未必一定是西海所为,再者说,小九什么时候动身回昆仑东西海并不知,又怎会——”

    “心儿不必说了。”络桑抬打断她:“你一向善良,自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二叔会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千雪忽然默了。此事任谁说都有道理,她本以为随他前来能帮上半点,奈何自己毫无插嘴的会。

    见她走神,络桑忽而止住话语,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雪儿在想什么?”

    “啊?”千雪回神,眼神穿过络桑肩膀,落到倾心灵秀的脸庞上,也不怎地,忽然道:“当时我被拘西海,未曾见夫君如此生气。”

    “嗯?”见她满脸认真,络桑忽而苦楚笑了:“你被拘东海我怎会不急,怎会不生气?”诚然她并不知,当他得知她被拘的消息,他心里首先冒出的念头便是灭了西海。

    所以他才会孤身前往西海,却在关键时刻忍了下来。

    诚然她如此重要,满日照的子民亦同样重要。

    正要同她解释,方才前去通报的虾将已回:“回上神,水君不见。”

    “那便带路吧。”络桑一动,身后的银甲护卫亦跟着动。

    那虾将以为络桑没有听清,便拦了去路,重声道:“我家水君说了,今日不便见客。”

    “我知道。”络桑指一抬:“所以我们去见他便可。”只听分外尖锐的一声,一把银闪闪的刀刃架在虾头之下。

    银甲护卫露齿一笑:“还请你带下路了。”

    虾将咽了咽口水,整个身子忽然抖如寒风的落叶,竟抖得连说话都变得磕巴:“客、客气什么,能为、能为上神带路乃小的福分。”

    西海不比东海大,因着又有虾将实打实地带路,几人很快便到了座紫气腾腾的宫殿面前。这宫殿高大恢宏,一砖一瓦皆是萤石所筑,虽华贵,却不比东海水晶龙宫大气。

    宫内虾兵蟹将见此阵势纷纷将兵器抑或是法器举了一举,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东绕绕西绕,绕着绕着,便畏畏缩缩跟了一大群在银甲护卫之后。

    见到剪籍时,他正兴致极为不错地在他那后花园里赏珊瑚礁。冷不防地回头,看见络桑身后黑压压跟了一大群护卫,竟从身后延绵出一条巨龙。

    待到看清那巨龙的大多部分乃是虾兵蟹将后,剪籍才松了口气,牵着嘴角旁的触须和气道:

    “络桑君闯我龙宫可有事?”

    络桑眼神一斜,银甲收刀回鞘。

    虾将煞时化作只大虾游走了。

    “为何杀小九?”络桑开门见山。

    剪籍眼神一闪,撇过近旁的倾心后,又转悠落回络桑身上:“络桑君何出此言?自放了日照太子妃之后,日照与我西海便井水不犯河水,我又怎会杀络小九?”接着话峰一转,与倾心道:“心儿你说是不是,二叔岂会做这样的事?”

    “二叔说的有理,心儿自是相信二叔是清白的。”

    彼时络桑已怒不可遏,双紧握成拳,半晌,又才缓缓松开,阴沉道:“剪籍,你不必揣着明白与我装糊涂,你以为我此番来是你对峙?若是这样,你便大错特错了。”

    络桑双一背,目光冰冷:“事有一而再,绝无再二。之前剪曈活活使小九失了腹胎儿,为了两家和平,日照忍了。接着你女儿之死,分明与日照无关,你找不出凶便将此帐算到小九头上,拘了我堂堂日照太子妃,我亦同样忍了,如今你却杀了小九,你既然毫无悔过之意,那两家恩怨是时候该做出个了结了。”

    “你你你敢?”剪籍怒目圆睁,显然没料到络桑如此杀伐果断。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千雪与倾心异口同声。

    “心儿觉得这其间应是有什么误会,万不可轻易动兵。”

    剪籍张嘴本想说点什么,觑见倾心劝慰络桑,遂摆出副‘不关我事,你奈我何‘的样子来。

    “心儿,我知你善良,但此事不必再说。”络桑一动,便牵得脚下的水草跟着动。络桑回过头来,居高临下与剪籍道:“既然你毫无悔过之意,怨不得我。”

    冰冷的目光盯得剪籍一惊,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晓地杀了络小九,此事也就完了。却没料到络桑这回却如此独断,剪籍虽爱女,但如今大仇已报,自然不愿意两家交战。

    千雪一开始尚还端着架子听他们说,后来任谁说都不无道理。这样一来,她立在人群犹如空气,直到站得发僵也无人看她一眼。所幸自己寻了个软凳坐下,听他们慢慢说。

    却没料到,她这一坐,便坐得乏了。昏昏欲睡间被络桑唤起,那人面龙身的剪籍早已不知踪影。“夫君,此事如何了?”

    络桑无奈地替她捋了捋额间缭乱的发丝,摇了摇头。

    倾心一张灵秀的脸顿时难看了几分:“jiejie真是好兴致,这样的关头竟还能睡着,也不知jiejie千里迢迢是来替夫君分忧,还是来看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