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夜疯狂（下）
一间隔音效果极好的影视房间中，在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的LED灯带下，杨豪父子二人迎面而坐。 当然，他们坐在这里自然不是看电影的。 “你现在一定憋了一堆的问题想问我，不过哪些事情你不能问，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你是知道的。”杨飞云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他知道，此时的杨豪心中不仅仅是憋了一堆的问题，还憋了一堆的怨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呢？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只有经历了风霜，才知道世事作弄人啊。 父子之间多年的积压，让杨飞云知道，他们之间必须要好好的谈一谈了，否者只能够在父子二人之间留下难以修复的裂痕。 “是的，就算我明明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可是我还是要问。”杨豪内心十分平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之前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有一股按耐不住的躁动，想找一个宣泄口宣泄出去。可现在……怎么反而会如此的平静呢？ 杨豪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在这个问题上想太多。 此时的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追查到了一个叫马爷的人物，可是从他的口中，似乎我的母亲现在已经把我忘记了……我想知道，这个马爷是不是对我的母亲很了解？” 其实在杨飞云回来之后，杨豪一直在思考究竟怎么才能让杨飞云告诉自己一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可是杨飞云早在短信中告诉过他，杨飞云自己并不愿意提起和他母亲的事情，特别是当年的事情。 当年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杨豪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杨豪现在不得而知，尽管他很想知道。 可清楚杨飞云脾性的他，也已经明白无法从杨飞云口中知道太多，因此他只能从其他人身上下手。进而，他只能将目标定在现在唯一的线索马爷身上。 “马爷？你见过他了？”杨飞云顿时皱起眉头。 “没有。只是偷听他的电话时听到的。” 听到这话，杨飞云似乎松了口气，他说道：“马家的事情其实我了解得不多，只是知道这个马爷当年是马家的一个官家，对……对她……”杨飞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对你母亲来说，算是半个父亲了……这个人我只见过几面，了解不多，后来听说他年纪大了，便没有再为马家办事，在家里养老。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少接触这个人，我尽管只是见了他几面，但以我认为这个马爷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所以你……马家的人对你，可不怎么友好。” 听到杨飞云这话，杨豪一脸苦涩，看来自己的猜想多半是真的了。 沉默，房间内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杨飞云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 思考中的杨豪，忽然瞥见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包白盒、没有商标的软包香烟和火机，他顿时一愣，随即也不管是谁的，伸手便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杨飞云同样愣住了——他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抽烟。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对他的关心确实是少了些，竟然连他开始抽烟都不知道……我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啊…… 不过作为一个老烟民，以及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顿时知道了此刻杨豪心里是多么的焦躁，焦躁到需要用香烟里面的尼古丁去麻痹自己。 是的，正如杨飞云那样所知道的那样，此刻的杨豪内心中，多了一些焦躁。 他无法不焦躁。 或许在没有从杨飞云口中证实他的猜想之前，他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这一切，甚至在这之前他早就已经想到了他可能得到是他最不愿意想知道的结果，并且一直在内心中告诉自己这是早已注定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可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却忽然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呢？ 自己的母亲——似乎并怎么待见我呢，或许……当年刚生下我时，对我还会有正常的母爱，可都过了十八年了，从未见过面，想必也是……忘却了吧？ “其实吧……你想从我这里打听马爷这个人，进而调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这点我还是很认同的，至少你动了脑子……不过这些年你还不是都这么过来么？没了她，你就不能活了？何必纠结在这些事情上呢？”见杨豪始终沉默在那里，紧紧的皱着眉头，杨飞云实在不愿他的儿子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痛苦，至少出言开解道。 十八年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 杨豪顿时愣住了，旋即笑了起来：是啊，十八年都这么过来了，何必还纠结这种事情？ 想明白了这点，他顿时向后的沙发上靠了上去，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适点，然后笑道：“这件事情我也不问了，但是我还想问你另外一件事情……你这次回来……可不是仅仅回来给我过生日这么简单吧？刚才我可是听到了，你似乎将你的那些兄弟们，也召集回来了。” 这次，却是轮到杨飞云苦恼了，他实在没想到，杨豪会这快就注意到这件事情。 我靠，东胜这大嘴巴，就不能严实点么？ 杨飞云郁闷的腹诽着……他想起刚才吃夜宵时许东胜无意中说出自己其他兄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赶到，而杨豪恰好在场。 事实上，杨飞云也明白，这件事根本就怪不了许东胜，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和许东胜说过要对杨豪保密。 “额……这个嘛……我原本是打算过几天再告诉你的，或者到时候你自己也能发觉，既然你现在就察觉到，并且问起来，那我也就跟你说了……”杨飞云同样拿起面前茶几上的香烟点了起来，狠狠的抽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烟圈后，这才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吧？我一直有一个十分想干掉的仇家，偏偏他这些年一直躲在龟壳里面。前些年我用了一些办法，将他诱使了出来，笨打算干掉他，哪知道那混蛋命大，居然让他给跑了。后来无论我使用什么办法，他就是不再上当，并且好一阵子消失在了我的监控之下，找不到他的踪迹。当然了，你老爸我还是有些本事的，之后有找到了他的踪迹……不过他这个人，性格小心谨慎，加上上次埋伏他没成功，让他更加警惕，因此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马消失，然后我有继续动用关系寻找。如此反复了数次后，我的耐心也完全给他耗尽了。” 略微停顿了下，杨飞云将手夹着的烟放入嘴中狠狠的抽上一口，闭上眼，长呼一口气后，这才继续说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么？那是我的朋友得知了他的消息，我是过去确认的……” “找到了？”杨豪忍不住说道。 杨飞云点了点头，“是的，他现在人在利比亚，向当地政府兜售军火，平时都躲在政府提供的安全区内。这次找到他，我不打算再用以往的方式，而是直接用强，冲进去杀了他！” “what？利比亚？”杨豪顿时长大了嘴巴，手上的烟一个没拿稳，掉在了真皮沙发上，将沙发烫出一个洞来也没发觉。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貌似刚才就腹诽杨飞云召集他的兄弟，是不是要参加利比亚的内战。在当时，他是将这件事当作玩笑这么想来着，可是现在…… 躲在利比亚政府提供的安全区内？ 现在利比亚可是在内战啊！能算得上是安全区的地方，那肯定是重兵把守的！ 这也就是说，老爸要带人去攻打一个国家政府的军事力量么？ 这玩笑开大了！ “我要去！”反应过来的杨豪立马毫不犹豫的说。 “不行！你想也别想！”杨飞云双眼顿时一瞪，一股枭雄版的不可违背的气质豁然爆发出来，“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当然不是闹着玩的！ 这可是带着人去攻击一个政府的军事力量，这可是打仗啊！要死人的！ 杨豪当然清楚这一点！ 但他能坐视自己的父亲，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么？ 怎么可能！ 的确，他相信以他父亲的能力，远远高出顶尖特种兵一大截，能够轻松撂倒一大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可这都是需要利用到各种环境和有利的因素，才能够做到的！这一点，杨豪十分清楚！ 现在的问题是，面对一个防守严密，似乎还是军事要地这种地方，使用强攻……在那种枪林弹雨下，哪怕你个人实力高出对方很多，也会被削弱很大一截！ “我能够帮到你！”杨豪决绝的说！挺起胸膛，一双鉴定无比无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父亲杨飞云。 啪！ 杨飞云豁然起身，狠狠的抽了杨豪一耳光。暴怒吼道：“放屁！” “我会让你同意的。”杨豪站起身来，不顾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淡淡的说了句，旋即转身走出房间。 “小豪呀，你和大哥谈完了？来来来，这是许叔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当时你喝醉了，没有给你……小豪？小豪！”坐在客厅中和老鬼等人聊天的许东胜见到杨豪，顿时拿起身边一个文件袋，笑着站起身来，却见杨豪理也不理的径直走出门外。 许东胜看向跟出来的杨飞云，道：“大哥？” “别管他！”杨飞云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打了他一耳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那这东西……”许东胜看了看他手中准备的礼物。 “还是过些日子，你再给他吧。”杨飞云淡淡的扫了眼那文件袋，似乎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现在交给他，他肯定会给我闹出不少麻烦。……不过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知道给老爸分忧解难了，只是这次的事情……” 听了这句话，许东胜隐隐明白了他们父子二人子在房间中谈了什么，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 深夜，杨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人行道中，脑海不断回放着和杨飞云的谈话，脸颊上的五指印，似乎更加疼痛刺骨了…… “咦？是你？” 一道似乎略微高兴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将杨豪惊醒，这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迎面望去，只见跟前正站着一个女孩，一个自己曾经偶然救过的女孩——郑莹莹。 鬼使神差的，心中焦躁烦闷的杨豪嘴里冒出一句，“你不是要买你的初ye么？我买了！”